21、番外（上）谢大叔相亲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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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圣元年冬天，谢家的柴炭行终于再一次开张。
经过半年多的忙碌，生意渐渐进入了正轨，谢逸发现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秦瑞这孩子当真是不一般，小小年纪有头脑有眼光，能写字会算术，经营起柴行来，比自己当年内行多了。只是可惜这孩子坚决不肯读书科举，否则以他的聪明，高中肯定不在话下。
夏日里，炭行的生意清闲下来。秦瑞，青娘和青山几个孩子都被谢述接到他家里。谢逸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大树下，喝着小酒纳凉。想起自家这三个孩儿：秦瑞不是一般的懂事，青娘不是一般的乖巧，青山不是一般的听话。想到这里，谢逸抿了一小口酒，拣一粒花生米儿慢慢地嚼，感觉这日子过得再舒心不过了。
只不过，总是觉得少了点什么，究竟是什么呢？谢逸突然觉得嘴里的花生米少了些滋味，想起青娘和青山过世的娘亲来，叹道：“惠娘啊，你要是还活着，这日子不就完满了么。”竟不由地一阵心酸起来。
便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敲门的声音。谢逸几分诧异，心道青娘他们不是要等自己去接的么，怎么会这么早便回来了。门开的时候倒是吓了一跳，但见一个五十多岁的婆子，身穿白衫青布裙子，外面罩着土黄色背子，手里还拿着一把青布伞，站在谢家门口，满面堆笑问道：“这位可就是谢大官人了？”
谢逸不明她的来意，更不知道平白无故怎么会有这么个妇人跑到自己家门口，当即起了戒心，堵在门口也不让她进门，只道：“在下谢逸，不知这位妈妈何事？”
那婆子一听他说自己是谢逸，笑得更是欢畅了，拍手道：“果叫我找对人了。小妇人姓陶，是这安阳县的官媒婆，这一趟来，是奉了县尉谢大人的差遣，给大官人说媒做亲，寻一位贤良淑德的娘子好当家。”
谢逸万没想到弟弟竟打了这个主意，难怪今天一大早就把几个孩子都接了过去。他素来不喜这三姑六婆之辈，这陶妈妈的笑容也让他有点头皮发麻，只不过她是谢述派来的，又是官媒婆，若是不让她进门，只怕传出去了让谢述没脸。于是便将她让进门来，心里打定主意，随便这婆子说什么，自己只不同意便是。
陶婆子心里暗暗窃喜，她素日听人说这位谢大官人为人刻板，又跟死去的娘子是鹣鲽情深，只怕自己这一趟是白跑了，没想到谢逸这么给自己面子，竟然让她进门了。俗话说万事开头难，如今她既然进了门，那这事儿也就有了门了。
且说这陶婆子早在门外的时候，就已经将谢逸上上下下仔细打量过了，看年纪约莫四十上下，虽然大了些，身体看起来倒也不单薄。家境也还是不错，虽然并非大富之家，倒也不愁吃穿，又有田地店铺，更何况还有个当县尉的弟弟。唯一的难处，恐怕就是他膝下的几个孩子了，年纪小不说，将来女方嫁了过来，只怕家产上也要有纷争的。只不过现在考虑这些还太远，关键还是得说动这位谢大官人肯议亲才行。
“看来大官人也觉得，这样一个家里，没有个当家的娘子，实在是诸多不便。”陶婆子开口便笑，也等不得谢逸反驳，扭着腰走到正屋的窗栏旁边，抬起帕子轻轻一抹，然后把沾满了灰的帕子摆在了谢逸的面前，笑道：“大官人你也别恼，这些细致活儿，本来就是女人家的事情，大官人自然留意不到的。”
谢逸原本想用“家中并不需要当家娘子”来回绝她，被她这么一块帕子丢在面前，不由地几分脸红，硬是把话噎了回去。这些事情自然不是他留意到的，想想倒也真是这样，当初惠娘在的时候，家里何尝不是窗明几净，整齐有序的，这几年青娘虽然懂事也帮着做些家务，毕竟年纪幼小，窗户这么高的地方，她纵然是有心也无力的。
陶婆子何等眼色，怎会看不出谢逸这一番反应，又连忙道：“小妇人也知道，大官人这是舍不得先头的大娘子。只不过如今孝期都已经过了，也该张罗着给两个小娃儿找个娘亲了，否则这日后说出去，小哥儿倒也罢了，小娘子没有娘亲教养，日后如何寻到婆家？只怕是先大娘子泉下有知，得知这番情形，也不得心安呀！”
可惜这番话却没能打动谢逸，谢青娘乖巧懂事，虽然没了娘亲，却安静娴淑，聪明灵透，就跟自己过世的娘子一样，半点也不比人家有娘亲的孩子差。他将这些归功于妻子的遗传和弟媳妇沈素芸的影响，更何况，他也不为青娘的婚事担心，虽然当初答应秦瑞留下来的时候，他并不同意将秦瑞和青娘的亲事定下来，但是这半年下来，看到这两个孩子如此亲密无间感情深厚，心里也知道这事儿也是八□□九的了。故而陶婆子只是在一边说，他端坐在木椅上，捻须只是不语。
这边陶婆子碰了壁，略微呆了呆，很快又笑道：“前几日我在县尉大人家中，见到旁边陪着大娘子坐着的，好一个端庄漂亮的小娘子，倒是唤大娘子婶娘的，想来便是大官人家的？”谢逸听她夸奖女儿，心中高兴，笑道：“不错，正是小女。”
“哎哟哟，难怪谢大官人不着急，这般漂亮娴静的小娘子，将来定然是千家想百家求，只怕到时候像小妇人这样的媒人婆都踏破门槛了。”陶婆子一面后悔自己刚才忘记了这回事，一面又忙道：“小娘子天生丽质，又有她婶娘这般人物教导，倒真的不用大官人操心。哎，说起来我当真佩服县尉大人，每日公务缠身，对家人还是这般有心。”
“此话怎讲？”谢逸不知她怎么又提起了谢述。
“这件事情我若是不说，大官人定然是不知道了。可若是说了，只怕将来县尉大人怪罪小妇人多嘴。”陶婆子卖了个关子，等着谢逸的下文。谢逸是老实人，自然而然进了他的圈套：“究竟何事，你且说便是，我只不告诉淳安。”
陶婆子等的便是他这句话，脸上堆笑道：“如此小妇人就说了。前些日子小妇人听县里的太医说，县尉娘子自从上次生产过后，身子大不如从前了。不久前还请他看脉抓药，说是操劳过度，要好好休养呢。想想也真不容易，一个女人家，要操心家里上上下下这么多事，偏偏又事事亲躬，不肯假手于人。”
谢逸大男人家，哪里曾想得到这些？更万万不料到因自己的疏忽，竟然给弟弟弟媳带来如此麻烦，心中十分愧疚。这般说来，倒是真的有必要找个娘子，替弟媳妇分担几分。只不过自己年纪已经不小，又不是大富大贵人家，哪里会有人肯嫁过来，万一不慎娶了个悍妇，对青娘姐弟不好，那可就更是糟糕了。
他这边口气一松动，陶婆子连忙连珠一般说道：“县尉大人有心，几日前就将小妇人唤去吩咐了，说是要小妇人留心，好好替大官人挑一户人家。哎，这几日小妇人可算是翻遍了县里的户籍名册，方才寻出几位合适的娘子来，她们的生辰家世都在这里，此番特特来讨大官人的示下，若是看中了其中的哪位娘子，小妇人便陪同大官人去相看，早日娶回家中，也算是了却了县尉大人的一番苦心。”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番外（上）谢大叔相亲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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