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但是冤种男友[西幻]》九洙

5、chapter05

　　“妈妈！”

　　宁溪将行李箱重重放在楼道上，木质的楼梯地板因此发出遭到沉重打击的声响。为了节省车费，下火车后，宁溪就拎着行李箱，硬生生地走了数个街区才抵达目的地。

　　并且由于对路况的陌生，全部信息只有一张简笔路线图，导致他数次走错街道，多走了许多冤枉路。以至于当他抵达这个陌生的家门口时，浑身热汗都出了两茬。

　　“妈妈？我回来了，开门！”宁溪一边从兜里掏出手帕擦汗，一边喊道。但没有人回应他，也没有任何响声从屋内传来。他渐渐感到疑惑，并且不安。

　　他伸手去敲门，“妈妈，你在家吗……”敲门的力量刚刚作用在门上，这扇质量看起来相当可疑的木门便发出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宁溪的表情混杂着困惑和惊恐。

　　他拎着行李箱走进房子，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音，但是一些堆积在墙边的杂物让他必须把行李箱放在玄关里。

　　他缓慢走进去，穿过玄关上的鞋架、衣服挂架、收纳盒子以及花盆。花盆？这里的玄关照不到任何阳光！

　　玄关后紧接着便是客厅，客厅很小，但有一扇采光良好的窗户。虽然太阳已经落山，但宁溪依然能够想象它在阳光下的美好作用。客厅右侧靠墙的位置摆放着一张浅咖色的沙发，此时，有一个黑色身影正蜷缩在沙发上。睡着？或是昏倒了？

　　宁溪想走近一点，拨开昏暗的光线，看清具体情况。然后，他的小腿就踢到了一个坚硬物体，发出一声巨响。

　　“啊……”宁溪因为小腿上的疼痛而倒抽一口冷气。

　　沙发上的那个人影被惊醒了，猛地坐起身来。长长的头发在空中晃动。她的脸终于落在了有些许光线的地方，至少可以确认是一位女性。

　　“妈妈？”宁溪不太确定地开口。

　　“小河？你在这里……这不可能，你在特拉明德……我在做梦吗？我的儿子回来了。”他的母亲茫然地开口。

　　“是我，我给您写过信，告诉您我回家的日期。您能开灯吗，这里实在太暗了。”宁溪说，而他不知道这间屋子的煤油灯在哪。

　　他的母亲呆滞三秒，似乎是在做出反应，亦或从惊醒的晕眩中恢复过来。她站起身来，走到一个角落里，摆弄了一下什么东西，然后房间瞬间被照亮了，一盏镶嵌在墙壁上的油灯发出橘黄色的光芒，驱散了围绕在两人身旁的黑暗。

　　“我的儿子，真的是你。”他的母亲焦急走过来，用力抚摸着他的脸颊和头发，仿佛在确认他是真实存在还是虚幻的想象。

　　然后他就被他的母亲袭击了，用她的拥抱。她将他狠狠搂在怀里，几乎要将他窒息。

　　“我很想你，小河，在你离开后，我几乎没有哪天不想你。”他的母亲哽咽道，快要流泪了。

　　宁溪轻轻拍打她的背，温和地安抚着。虽然有时他不太能理解这种强烈的感情，但他并不讨厌，“我也想您，妈妈。”

　　他的母亲——宁夫人在他额头亲吻几下，将他放开了，“亲爱的，你怎么进门来的，你没有钥匙！”

　　“我在门外喊您，但是您没有反应，而且门没有关！”宁溪回答道，心有余悸，“我以为出了什么事。”

　　“我收到了你的信，知道你今天能够回家，所以我请了一个小时的假提前下班。”宁夫人用手指用力地捏了捏鼻梁，有些无奈，“我可能有些累了，在沙发上睡着……”

　　宁溪注意到他的母亲还穿着外出上班时的服装，她的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健康，宁溪无法确定这是她身体出了问题，还是因为刚刚苏醒，血液还没有在身体内醒来。

　　“你吃饭了吗，小河。赶了一天的路，你一定饿了。我来做些吃的，很快。”宁夫人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一惊一乍，拎起裙摆想要从宁溪身边走过。

　　“我会做的，妈妈，您需要的是坐下，然后休息。”宁溪按住他的母亲，让她在沙发上坐好。

　　宁夫人睁大眼睛看着他，用一种打趣的质疑口吻说道，“你还记得怎么开火，并且合理使用调料？我知道，你的学校不会让你们做这些。”

　　“您真的要把您的儿子想成一个白痴吗？”宁溪夸张地喊道，“至少开火我还是会的！这会有多难？”

　　宁溪搜索着厨房的位置，然后进去。厨房的面积并不大，进入一个人后，就不再允许第二个人在这里走来走去。但料理台被整理得相当井井有条，他母亲总是热爱烹饪。

　　宁溪一边鼓捣厨房里的设施，听到他母亲的话，“我只希望你不会把厨房炸了，亲爱的，这会产生一个高昂的修理费。”

　　宁溪说：“相信我，妈妈，我能做到的，只要您还是把食材放在老地方。”

　　是的，宁溪很快在他熟悉的方位找到了他想要的谷物、玉米和咸香肠。他可能会做一个玉米烩饭。虽然他并不是一个是经常出入厨房的人，但鉴于伊利亚德餐厅丰盛的菜单，至少他知道哪些食材混合在一起是合理的。

　　灶台上的火焰让厨房的温度迅速上升，宁溪把袖子挽起，好方便行动。他需要控制火焰的温度，注意谷物的生熟状态。他还需要处理玉米和香肠，玉米粒必须从玉米棒上褪下来，让其成为一个个独立的个体。而宁溪在考虑是否也同样让香肠变成肉丁，但这无疑会增加他的工作量。

　　烹煮一顿晚饭怎么会比一场炼金实验更让人手足无措？

　　这是荒谬的。

　　“你真的很像你父亲。”不知何时，他的母亲已经出现在厨房门口。她充满怀念和感慨的口吻让宁溪即使不回头，也能想象到她的神情。

　　父亲，在他的家庭中是一个微妙的词汇，通常代表着一种二元对立的形象，他即伟大又无情，值得爱和怀念的同时又被深深地痛恨着，这也导致宁溪越来越不喜欢在家里提起这个人物。一方面是因为他对这个失踪人口残存的记忆甚少；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每当提及此，话题总会不可避免地滑入深渊，埋怨和恨意取代温暖的回忆在他和母亲之间来回传递。这种感觉真的太糟糕了。

　　“如果我不像他，那不是有点可怕吗。”宁溪开玩笑地说，“我是他的儿子，我们留着同样的血。”

　　他的母亲轻轻地笑了，“如果你们两个走在一起，没有人会否认你们的血缘关系。他的特征顽固地凝聚在你身上。我只是在想，即便他那么早就离开了，你依旧和他有着越来越多的相同爱好。”

　　“或许，有一些是男人共通的爱好。”宁溪说，“不过我必须说，我绝对不会让红色内裤进入我的行李箱。”

　　这一次，他的母亲终于开怀大笑起来。

　　这多少让人有些无法理解，在打开他父亲的衣柜前，他从来没有设想过会看到一个抽屉的鲜艳内裤。他也不想去猜测究竟是什么导致了这个奇特的爱好。

　　“你长高了，小河。你的衣服已经完全不合身，我希望你没有因此在学校受到什么困扰。”宁夫人担忧地说，人们总是很容易因为外表而遭受攻击。据她所知，特拉明德的生活水平在更高的位置，他儿子念书的地方显然并非主日学校之流。

　　“事实上，我们一年四季都穿校服，常服离开衣箱的机会很少。你知道的，妈妈，校服就像是神袍的简略版本，它模糊了大部分学生的身材。”当然，类似于艾德里安那样的人，是有能力把校服穿得笔挺神气的。

　　这也是让宁溪愤懑的一点，圣月赐福新生儿时，真的有必要对艾德里安给予如此多的优待吗。

　　当然，与此同时，圣月可能拿走了他大脑中的一点平衡做代价。

　　一些烧焦的糊味从锅中冒出，宁溪连忙用力搅拌这些混合物，再撒上盐和香料。

　　“但你仍然需要合身的衣服，你不可能一整天待在学校里。”宁夫人说。

　　宁溪在心中默默回应，「事实上，我可以……并且我也一直这样做」

　　“我可以穿父亲的旧衣服，我已经拥有了合适的身高。”

　　值得庆幸的是，至少父亲对红色的喜爱没有蔓延到外套和裤子，这让这些衣服有机会转移到宁溪的衣柜里，二次利用。

　　玉米和香肠的颜色告诉宁溪，它们应该可以出锅了。他在流理台的架子上找到两个餐盘，盛出一碟递给他母亲。

　　“你太瘦了，亲爱的。你父亲的衣服需要更强壮的体格。不要再争论，我们将会挑选一个周末去成衣店看看，每一个十七岁的年轻人都值得拥有一套体面的衣服！”宁夫人接过盘子，一边往外走，一边强硬地说道。

　　宁溪不得不屈服，发出一道长长的鼻音，“嗯……那一定会是个天气晴朗的周末。”他熄灭灶台上的火，端着盘子和餐勺走出厨房。

　　餐桌铺上了米白色的格子桌布，这个颜色会让强迫症如履薄冰！

　　宁溪终于坐了下来，他并不累，至少肌肉不酸痛，□□也不叫嚣着疲惫，只是感觉到一种精神上的松弛。

　　他试着舀了一勺烩饭入口。

　　呃……如果要他发表评论，他不能违心地说这是美味的。

　　他的母亲表情微妙地点了点头：“我相信你的手艺还有上升的空间。事实上，除了咸度问题，其他都控制得不错。你应该骄傲，作为一个新手你已经让所有过程完好无损地进行下去了。”

　　太咸已经是个致命的问题了，妈妈！

　　不一会儿，母子两人都不约而同站起身，为自己倒了一大杯水。

　　宁夫人在喝完一杯水后，长舒一口气。

　　“来吧，小河，我向你介绍我们的新家！”宁夫人兴致勃勃地拉着宁溪迈开脚步。

　　这间出租公寓并不算宽敞，过时的墙纸和墙壁上斑驳的印记让整间屋子像一位无可奈何老去的老人。但它能提供基础的起居需要。它有一间小客厅、一间厨房、一间独立的盥洗室以及两间卧室。

　　对于宁溪而言，最惊喜之处在于他终于拥有了独立的卧室！

　　他的上一个家是一间狭窄的一居室，他和母亲共用唯一的卧房。在他逐渐长大，意识到男女有别之后，他就强硬地把自己的床挪到了客厅沙发，用一块帘子粗糙地隔断空间。

　　虽然他们家甚少有人来拜访，客厅基本上没有起到它应起的作用。但帘子终归是脆弱的，无法代替厚实的墙壁和能够紧锁的门来提供安全感。而且沙发也很难满足睡眠需要的舒适度。

　　即便在他进入伊利亚德，拥有了舒适的床后，仍需要和同学分享寝室。这不得不说是一个遗憾。

　　伊利亚德鼓励群居，期待学生们培养宛如兄弟手足一般的情谊。虽然宁溪很怀疑，这种条件是否成为了创造秘密集会的温床。显然艾德里安最初蛊惑的那批成员都是他的室友。

　　而对于时常需要做些不可告人之事的宁溪，没有隐私是一种多么让人抓狂的环境。

　　现在他终于拥有了一间卧室！

　　他几乎迫不及待想要把自己的私人物品转移进去。

　　“小河，你听到什么声响了吗？是不是有人在敲门？”他母亲的声音从盥洗室内传出来，带着闷闷的回声。

　　宁溪回过神来，听到从玄关传来咚——咚——咚——的声音。忽然，宁溪想到了他还待在玄关里的行李箱。他连忙走过去，发现他的皮箱正在玄关地毯上做着愤怒的弹跳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