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归鸟 ...
-
我自然是愿意的,但我的父亲母亲、万家的长辈们不同意。
成人礼后不久就是中秋节,这段时日母亲微感风寒,我不得不被困在家中,替她处理府中事务。奇的是,几乎每天都能见到怀之。往往他早上神采奕奕地走入父亲书房,傍晚神情委顿地出来。我实在压不住好奇,某天抓住他问了一嘴,他偏头斜斜给了我一个愤怒的眼神:“这你都看不出来?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我转而和他吵了几句,质问他到底在打什么哑谜。怀之摇了摇头,不言不语,背着手自顾自走了。
直到中秋节那天,我与父亲一起吃午饭,方才明白过来。
吃的是南京名菜,盐水鸭、美人肝、炖生敲,父亲食欲不佳,夹了几筷子便不再动了,转而和我聊起留洋的事。
父亲说,他从未听过女子也能留洋。他虽不像朝廷那些老顽固,仍不相信女子能取得与男子同等之权力,即便我学成归国,无非得一个好名声,最终也要嫁为人妇。何必浪费这个钱?父亲本来不想答应的,却被怀之缠得没法子。
我听了惊讶:“这几日他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不然为了什么?章育成这儿子,看着不靠谱,想得倒周全。”
我没想到父亲答应得如此轻易。母亲和诸位婶婶听了自然坚决反对,父亲却力排众议为我凑足了银两。那时我涉世未深,没吃过苦,以为往后的人生将会顺风顺水,却不明白危难将至,个人的命运和国家的命运总是牵系在一起的。而我与怀之,只是这颠沛摇荡的时代中,无比渺小的一份子。
后来到了父亲临终之时,我才从他口中听说事情的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