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esterday Once More》人寸三

70、大人和小孩

　　小洛叶的饭搭子还没有着落，洛叶的饭搭子就来了。顾言意忙完班里的事又回数学组开了个会，这才姗姗来迟。

　　“小叶子，新班级还好吗？”

　　小洛叶点头，“顾老师的新班级还好吗？”

　　顾言意笑了笑，“嗯，还不错，女生多点儿，好管多了。”

　　“那就好。”

　　“吃饭了吗，跟我和洛叶一起？”

　　小洛叶摇头，“不了，我不打扰你们，而且，顾言意说要来找我，我等等他。”

　　洛叶看了看时间，已经下课好一会儿了，如果小顾要来大概已经到了，但现在还不见踪影，“小顾说什么时候来了吗？”

　　“说晚自习前。”

　　“那他现在还不来大概也是吃饭去了，你班里也没人了，跟我们一起吧，之后再找饭搭子。”

　　她中午只吃了两个毛巾卷，下午的时候就有些饿了，晚上本来准备去买个煎饼回来吃的，但现在有人陪她吃饭也很好。

　　三个人这次倒没去教室餐厅，直接在学生餐厅一楼吃了个饭，回教学楼的时候就见小顾在2班门口探头探脑。

　　顾言意示意两人不要出声，慢慢走到小顾身后，拍了小顾一下，小顾大叫一声，转过身看见了他。

　　“你干什么？！人吓人吓死人。”

　　顾言意看了看他怀里的那个盒子，“我还没问你，你在这儿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小顾轻哼，“我找洛叶。”

　　“哦，在吗？”

　　“当然不在了，在的话我还能在这里跟你说话？”

　　“新班级怎么样？适应吗？”

　　“还行，心海跟我一个班，承您吉言，我一进教室就受到了好兄弟爱的抱抱。”

　　顾言意笑了笑，“这不挺好，我看见分班表的时候很满意，我还怕你一个人举目无亲。”

　　“并不需要你担心，20班全体同学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妹。”

　　“听起来跟同班同学相处的不错。”

　　小顾不耐烦，连连摆手赶他走，“没事你就赶紧走吧，数学组在4楼，你还要爬楼梯上去，就不耽误您锻炼身体了。”

　　顾言意回头大声说道：“他赶我们走，距离上课还有段时间，不如我请你们两个再去湖边逛逛，听说那里的花开得正好。”

　　顾言意侧身时露出了身后不远处的洛叶，小顾瞪了他一眼，跑了过去。

　　“洛老师。”

　　洛叶笑着点头，“嗯，刚才那一声很响亮。”

　　小顾挠挠头，“都，都是我哥吓我，你也不管管他。”

　　“我可管不了。”

　　小顾看看小洛叶，又看看洛叶，说：“我，我有东西要给洛叶。”

　　“有就给，怎么我们不配看吗？”，顾言意说着话就走了过来，“我也好奇你这是送了个什么。”

　　“我不想让你们看。”

　　“为什么？”，顾言意眯了眯眼睛，“这刚开学，你买什么了？”

　　“没什么，就，就不想让你们看。”，小顾梗着脖子，“这是我俩的事，隐私，隐私懂不懂？”

　　“你还有隐私了？顾言意，我跟你说过……”

　　小洛叶见情势不对，上前隔在了他们两个之间，看着顾言意，“顾老师，我，我们有隐私，这里面就是个小杯子，是我让顾言意给我买的，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顾言意愣了愣，小洛叶有些倔强的仰头看着他，“顾言意他人好，你，你不能不弄清楚就说他乱花钱。”

　　洛叶拍了拍顾言意，“哑口无言了？”

　　“我，我不是说他乱花钱，”，顾言意叹气，“好吧，我有点儿怕他乱花钱，男生花钱没数，他上学期也不知道干了点什么每月兜里是一干二净，他要是不时不时过来蹭饭，我都怕他饿死。”

　　小顾在小洛叶身后辩解，“我没有。”

　　“你还说，刘心海都借了你200。”

　　“我是有用。”

　　“用在出去上网玩儿？”

　　小顾抱着手里的那个礼盒，同样倔强，“上网是上网，但不是玩儿。”

　　“那是什么？你自己数数在网吧被逮到多少次？”

　　洛叶见他逐渐上火，默默拉上了顾言意的手，顾言意这才冷静下来，但一时又不知说些什么。

　　洛叶看了看他，转而问小顾，“小顾，没有乱花钱，对吗？”

　　“没有。”

　　洛叶点头，“我相信你，我们走了，你们别耽误上课。”

　　等人走了，小洛叶也松了口气，她转过身见小顾眉目低垂，有无限心事。

　　“你相信我吗？”，小顾问。

　　小洛叶点头。

　　“这里面是给你的，快上课了，我先回去。”

　　小顾把盒子给了小洛叶就想走了，小洛叶却抓住他的胳膊，“顾言意，晚自习下课后你来找我好吗？”

　　他情绪不高，有些恹恹的，“我有点儿累，可能今天跑来跑去的太累了。”

　　“我荒废了一个暑假的时间，跑步大业受阻了，如果我自己去可能会摔倒。像你说的，在没什么人的地方摔倒，没人注意到我，到时候我……”

　　小顾连忙打断她，“不许这么说，我不会让你摔倒，你晚上等着我。”

　　小洛叶笑了笑，“嗯，杯子我收到了，你要来找我。”

　　“哦。”

　　小洛叶掏了掏口袋，手里放着一根棒棒糖，“这是顾老师买的，我们刚才吃完饭买的，顾老师说你喜欢苹果味儿的，本来是他要给你的，是我想上去找你跟顾老师要了来，他一直都很惦记你。”

　　“我又不是小孩了。”

　　“那你要不要？”

　　“给你买了吗？”

　　“嗯。”

　　小顾拿过那根棒棒糖，“那就行。”

　　“你，不要跟顾老师吵，不要生气。”，小洛叶笨笨的说。

　　小顾撕开糖纸把棒棒糖放进嘴里，“我没生气，你怕别人吵架我都记得的，我就是跟他强调一下我没乱花钱。”

　　“那你能跟我说钱花在哪里了吗？”

　　“那晚上告诉你。”

　　“好。”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后，洛叶经过隔壁班教室，顾言意还站在讲台上，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写画画，那学生大概是没听明白，一脸茫然，顾言意就又讲了一遍。

　　顾言意讲完题收拾了书跟笔走的时候就看见洛叶等在门口，他脸上挂上笑容，“怎么在这里等我？”

　　“被顾老师迷倒了。”

　　顾言意心花怒放。

　　“下面还有课吗？”

　　“没了，洛老师要约我吗？”

　　“嗯，不是说湖边的花开得正好，诚邀顾老师一起散步，不知顾老师有没有空。”

　　顾言意如骄傲的孔雀，矜持一点头，“有空。”

　　洛叶被他的样子逗得不行，笑了出来，“你够了。”

　　顾言意也笑了出来，“好了好了，先上去放书，待会儿我下来找你。”

　　上课之后，校园里安静的很，小湖边也没有人，洛叶跟顾言意走到湖中间的凉亭。

　　“你今天脾气是不是有点儿暴躁了。”

　　顾言意点头，“是有点儿。”

　　“小顾上学期花了很多钱？”

　　“嗯，比之前多。我妈说他每次回家都说在学校吃不饱，要多带两百块钱，我妈就给了他，还打电话跟我说让我看着小意，别暴饮暴食。”

　　洛叶想了想，说：“但上学期小顾好像跟我们吃饭多一些，用不到很多钱。”

　　“嗯，我一开始也没觉得不对，直到有天我们组组长跟我说在网吧看见小意，还有几个别的同学，我这才想到，我这个时候正是迷恋游戏的时间，晚上翻墙都要去玩几个小时。通宵便宜，经常都是跟同学通宵一晚直接回宿舍睡觉，早自习我都不上。”

　　“你原来是这样。”

　　顾言意拉住她到旁边坐下，“我说过，我不是个好学生，逃学、玩游戏、看漫画小说，甚至打架，我都干过。”

　　“难得你后来真的转班成功。”

　　“多亏了洛老师。”

　　洛叶笑了笑，“继续说你的，你在网吧也抓到过小顾？”

　　“我是在网吧蹲他，等着他自投罗网。一两次我还能理解，堵不如疏，但是我跟他讲道理，他跟我说他是有事才来的，这真是奇怪了，谁来网吧能没事？”

　　那时候，他问小顾什么事，小顾却不告诉他，说两句就要吵起来，顾言意只能先把他带回去，检查一份一份的写，仍然隔段时间就要跑次网吧。

　　“那段时间就是他花钱如流水的时候，但之后突然转性了，网吧不去了，就好像回归了正轨。”

　　洛叶听完说道：“那是你不对哦，也许小顾是真的有事，也就是那一段时间花钱多，你怎么还记到今天？”

　　“你不明白，我，我现在有点儿怕。”

　　洛叶不明白。

　　顾言意拉起她抱着，“我很矛盾，即想让小意有个自由的生活，又不想让他像我当时一样。我走了很久才走到你身边，这期间的日夜很辛苦，小意他期末成绩不太理想，我怕他太过自由等想追的时候辛苦。”

　　他经过的那些辛苦岁月，并不想让小顾也过一遍，正如洛叶来到这里，不想让小洛叶辛苦一遭一样。

　　“我想好好的教他，让他知道理想的重要，知道现在这个时间很重要，让他能在追逐理想的路上轻松一些，但有时候他又很让人生气。”

　　洛叶轻轻摸了摸他，“小孩子难免年轻气盛，你当时还劣迹斑斑呢，怎么就想让小意按照你规划好了的路走？我们总说为你们好，为你们好，你小时候听了多少次？听的不烦吗？”

　　自从我们长大，就再也没有小时候的心情了，原来的我们也是不喜欢学习，不喜欢被约束，长大之后却对自己的孩子说，要好好学习，要听话。

　　“我们忽然就长大了，再也体会不到小孩的想法了。他们也是单独的人，考不上好学校只是说明他们学习不行，又不是一定会走上歪路。再说，我并不觉得小顾是玩物丧志的人，他是你啊，你都能夙兴夜寐，凭什么小顾就不能挑灯夜战了？”

　　顾言意好一会儿没说话，洛叶也没再说，就只是默默等着。不远处上课的铃声传来，叮铃铃叮铃铃的。

　　“洛叶，是我错了。”

　　“嗯，晚上跟小顾道歉去。”

　　“我才不去。”

　　洛叶低头看他，“大人样貌，小孩心思。”

　　顾言意也不反驳，“总之，我不会去。”

　　晚自习下课之后，小洛叶等在教室里，苏晨要走的时候见她还没走，过去问的时候正好看见她手里的杯子。

　　“好小巧的杯子。”

　　洛叶吓了一跳，连忙把杯子塞进了桌斗里。

　　苏晨乐了起来，“怎么这么胆小？”

　　“你怎么过来了？”

　　“教室都没人了，你还不走？”

　　“我等会儿走，等人。”

　　苏晨点头，“那我先走了。”

　　小洛叶点了点头。

　　可是，苏晨刚走了两步又拐了回来，“对了，洛叶。”

　　“嗯？”

　　苏晨从兜里摸出一块糖放在了桌上，“以后多照顾，学委同学，今天都没什么时间跟学委同学好好聊聊。”

　　洛叶笑了笑，“以后恐怕还要你多照顾。”

　　“没问题。”

　　苏晨走后，小洛叶把小杯子拿了出来，的确是个很小的杯子，巴掌大，杯沿高高低低的，在白色的杯身上歪歪扭扭画了朵花，五个红色的花瓣大大小小的，中间是黄色的花蕊，后面写了“洛叶”两个字，还配了个木头的盖子和搪瓷小勺。

　　小洛叶看着那杯子默默的笑。

　　小顾从窗子里看见她低着头，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敲窗户怕吓到她，教室里也没什么人了，他就从前门进去了。

　　“洛叶。”

　　小洛叶听见叫声，脸上的笑容来不及收。

　　“看什么呢？”

　　“你给我的小杯子。”

　　小顾坐到她旁边的位置，“哦，还，还行吗，喜欢吗？”

　　小洛叶把杯子好好收了起来，“喜欢。”

　　“我，我特地跟师傅问过，这个容量大概是200，每天8杯也才1600毫升，一点都不多。”

　　“好。”

　　小洛叶把杯子收好，“那我们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