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人鱼和大海妖》小蛮无细腰

9、第九章

　　“不用麻烦了。”素素微微转身避开了胡小芒递过来的荷包，转手摸出一块成色十足的十两黄金说，“我们暂时还不差钱，只是我这个～妹妹～，从来没出过门，没见过世面，才会看见什么东西都想买。”

　　黄金也是从人贩子老太婆的家里搜出来的，是她用来给自己压箱底的，最后却便宜了素素。

　　“那好吧。”毕竟人类的钱财对于妖精来说并不是多么稀罕的东西。胡小芒收回了自己的荷包，又说自己打算出海一趟，问素素和莉丝要不要一起同行。

　　素素当然是一口回绝了，表示自己已经打听到了想要知道的消息，就打算回家去了。

　　胡小芒主动跟素素她们接触，也是为了打听更多的消息，既然素素她们这里没有他想要的消息，他也就礼貌性的客气几句，听说素素和莉丝打算要回家去了，也就不再跟她们多谈。

　　最后他又装作人类书生的样子，对两人拱手作揖道，“两位小姐就此别过了。”转身便消失在了人群中。

　　素素自从意识到这个县城里可能还有很多非人类之后，变得更加警惕起来，然而莉丝却还在纠结刚才素素对她的称呼，等到胡小芒走后，立刻出言反驳道，“我都已经快要一百岁了，你才二十几岁，你应该叫我姐姐才对，怎么能说我是你的妹妹。”

　　素素听到这样的质问，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其实内心深处感到了一种实实在在的别扭，就是不愿意叫姐姐。于是强硬的转移话题道，“蒲阳城里的局势比我想象的更加混乱，我原本还想要在这里住一晚，找到地图再走，现在看来我们必须马上离开了。”

　　莉丝也是到了岸上之后才知道，她和素素交谈的声音已经超过了普通人类的耳朵能够听见的范畴，所以她们不用像胡小芒那样特意设置隔绝声音的屏障，只要注意低下头，不让别人看见她们的嘴巴在动，周围的人就不会发现她们正在交谈。

　　莉丝觉得这样说话还挺方便，但是素素却告诉她，想要学会人类的语言，就必须要多练习，所以平常一般情况下，绝对不会跟她私下交谈，只是今天的情况比较特殊，才破例对她说了几句话。

　　等到素素宣布完今天就要离开蒲阳城，就没有再开口说话了，她已经向卖包子的老板打听到了可以买马车的地方，这座海边小城的规模本来也不大，她们只穿过了两条最繁华热闹的街道，在边上转一个弯来到一个弄堂里，就找到了那一家打着李记车马行招牌的店铺。

　　李记车马行实际上是租赁马车的地方，但是客人如果表示要买下马车的话，他们也不会拒绝。

　　以往会在蒲阳城里买马车的人并不多，就算城里有几家富户日常出行会用到马车，但他们如果想要买马的话，肯定会去府城挑好的，不会在县城里买他们车马行用过的矮脚驽马。

　　然而这两天李记车马行的生意十分火爆，总有气势不凡的人跑到他们这个小车马行来买马车，以至于车马行日常拉客的几匹驽马竟然全都卖光了，而且个个都卖出了高价。

　　素素和莉丝刚刚踏入车马行的大门胡子花白的老掌柜立刻迎上前来，满脸俏歉意的说，“两位小姐对不住了，我们车马行的马车已经卖光了，两位如果不嫌弃的话，我们后院还有一头拉磨的毛驴可以卖给你们。”

　　掌柜说要卖毛驴，其实只是想要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却不想素素掏出一定银子说，“那就买一头毛驴吧。”

　　十两银子买一头毛驴，掌柜实在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当即欣然同意了，还对素素说，“我们家拉磨的毛驴很壮实，小姐如果给它吃好点，它跑起来也不会输给那些驽马。”

　　也许是出于对那十两银子的深情厚谊，这位掌柜还非常贴心的送了素素她们一个带竹编顶棚的板车，据说是车马行用来拉菜的。

　　老板连自家拉磨的毛驴和拉菜的板车都卖了，赶紧招呼伙计把门板上起来，又给伙计们一人发了三个月的工钱说，“都回家去休息一段时间吧，有了这笔钱我刚好可以回老家去修一座大宅子，等城里的这些大爷全都走光，事情平息下来，咱们再聚首。”

　　车马行的掌柜作为走南闯北的老江湖，感觉到城里现在的诡异气氛，还是有点害怕的，虽然能够趁机赚到一点钱，但是如果发生冲突的话，像他们这样的小老百姓也有很大的可能会被殃及池鱼，还是早点离开为妙。

　　车马行的掌柜的确有着敏锐的洞察力，汇集了各方打探情况的妖精，又有心怀正义或鬼胎的术士，双方之间的气氛本来就剑拔弩张，就像是一捆浇了油的干柴，只需要一点点火星就能燃烧起来。

　　不过掌柜却不知道城里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因为无论是术士还是妖精，都不会选择在人类的城市里动手。

　　人族之所以能够在大陆上占据主导地位，并不是因为他们人多就有天然的优势。相比于会法术的妖怪，很多普通人其实处在劣势的地位，所以人类的上古祖先，在每座城池都布置了阵法，只要超过临界点的力量在城里，出现就会受到九天玄雷的攻击。他们也是防止术士中的败类，会凭借自己的力量欺压奴役不会修行的普通人。

　　所以素素和莉丝坐在驴车后面，慢慢悠悠的晃出城门之前，还没有感觉到危险的临近。

　　等她们刚刚走出城两里路，就有两个术士提着剑，站在路中间挡住了驴车的去路。其中一个瘦高个的术士站出来，语气傲慢的说，“你们两个的身上的妖气都很淡，应该没有害过人命，只需要交代清楚自己的跟脚和洞府在位置，就可以走了。”

　　说起杀人，素素今天才刚杀掉了一个人贩子，只不过她杀人的方式并不是沾染血腥，而是让那个陷入迷障的人自我了断。

　　这两个术士连素素的危险都没有察觉出来，显然不是什么厉害人物。然而素素却还是没有贸然动手，她在考虑如今的情况下，贸然杀掉这两个人的话，会不会惹来麻烦？

　　然而这两人却还不断的朝着素素和莉丝的方向前进，他们已经开启了手中的剑，显然表示着素素和莉丝如果不肯老实回答他们的问题，他们马上就要动手了。

　　素素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她已经偷偷的将手指变作了利刃，只等那两人再靠近一点，就要洞穿他们的脖子。

　　却不想胡小芒突然从背后走过来，笑嘻嘻的对着两个术士说，“两位道友且慢动手，这两位小姐是我认识的，还请两位道友行个方便。”

　　刚才一直没有说话，挺着将军肚的络腮胡子，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不屑的对着胡小芒说，“你算是哪根葱，也敢来教大爷我做事儿。”

　　狐狸脸上的笑颜立刻化成了凶猛，手上原本用来装作书生的扇子忽然变成一片片旋转的铁片，旋转着低空飞过，瞬间砍断了落腮胡子的双腿。

　　“你大爷叫做胡小芒，你可记住了。”飞扇停在另外一个人的脖子边上，胡小芒重新装上笑颜，“老子今天不想杀人，也不想惹事儿，你们两个孙子快滚吧。”

　　瘦高个看着倒在地上不断呼叫的络腮胡子，身上的冷汗已经打湿了衣服，他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脑袋从飞扇的旁边挪开。原本想要拔腿就跑的，后来想想络腮胡还没有死，他如果事后活着回去了，自己也没办法交代，只能咬牙低头把人扛起来，又在胡小芒的注视下，飞快的捡起那两条断腿，又飞快的转身向着城里的方向跑去了。

　　胡小芒等到人类术士走了，这才缓步来到驴车旁边对着素素她们说，“真是巧啊，我刚想说出海去，就在路上碰到了两位。”

　　“多谢了。”素素默默的收回了自己的爪子，却只知道不远处的一个岔路口说，“我们要去府城，接下来就没办法跟你同路了。”

　　胡小芒抬手收回自己的折扇，摇了摇扇子，一唱三叹似的说，“真是冷淡啊，我刚刚才救了你。”转头又对着莉丝说，“你可不要学你姐姐，这样根本没有朋友。”

　　莉丝听懂了，“你姐姐”三个字。强硬的出口反不道，“她～是～妹妹～”一字一顿的古怪语气，却显得格外软绵绵的。

　　胡小芒被莉丝古怪的语气逗笑了，眼见着素素马上就要生气了，却听到身后踏踏踏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又是那种令素素感到生理性厌恶的呵斥声音，从马背上传来，“大胆妖孽，竟敢伤我徒儿，老夫一定要把你剥皮抽筋，以解心头之恨。”

　　一股邪气从脑海中奔涌而出，使得素素没有再去考虑动手之后将会面临的后果，便张开嘴巴唱起了迷惑人心的猎歌。

　　却没想到素素这样的举动，却在无意中救了胡小芒一命，因为这个术士同样秉承着人类的一贯行事风格，就是在他开口占领道德制高点之前，其实早就已经提前动手了。

　　他有一件本命法器，可以化作罡风，在他开口之前，那道罡风已经向着胡小芒的脑袋刮了过去，只是当术士被素素的猎歌迷惑住的时候，他已经忘记了控制那道罡风的方向，这才让胡小芒勉强躲过了致命的危险，没有被直接砍下脑袋，只是让罡风削断了半边肩膀。

　　修为在身的术士，很快就摆脱了猎歌的迷惑，然而已经动手的素素绝对不可能放他活着离开，素素在唱起猎歌之后，已经条件反射一般地幻化出了鱼尾，鱼尾在陆地上无法游动，但她还是凭借着强悍的体力弹跳起来，一下子落到了术士的马背后面，当术士终于恢复意识，想要躲闪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脖子上开始流出了汩汩鲜血。

　　素素一击过后，身体却已经失去了平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向马背后面倒下去。那匹马受惊过后，扬起了高高的马蹄，如果素素落在地上的话，很可能会被马蹄踩伤。不过敌人已经死在了自己的手上，素素觉得自己能够承受一匹马的重量，即便受点小伤也不算什么。

　　然而预料中的踩踏却没有到来，素素抬起头，发现那一匹扬起了蹄子的马和马背上的还没有完全断气的人，此时都已经一起变成了冰雕。

　　莉丝上岸之后，神力本来就不太好用了，如今一次性冰冻了这么大的物体，只感觉身体无比疲惫，不得不仰躺下来，不断的喘气，但她看到素素没事，心里还是非常欣慰的。

　　就在素素的鱼尾重新化作双腿，打算回到驴车旁边把莉丝扶起来的时候，突然听到跌坐在地上的胡小芒发出惊恐的叫声，“你，你竟然是鲛人。”

　　当胡小芒对上素素冷厉的目光，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不得不捂住了自己肩膀上的伤口默默的后退，害怕素素会把他一起杀了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