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结盟林贵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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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发宫侍回复安王静王后，宁悠又吩咐人把江隐送回寝宫，又叫人准备步辇、软轿，预备陪江颀回他的凤弦阁养病，还不忘打发人嘱咐太医院，要记得给江颀定时针灸。瞎忙了好一阵才静下，正说想喝杯茶解渴，惊觉背后有道目光紧紧锁住她的一举一动，转过身，宁悠觉得江颀看她的眼神，像是自家养过的那只宠物猫，盯着餐桌上的红烧鱼一样热切。
“系统酱，我怎么觉得男主发现我的身份了，看他这眼神，明显是起疑了！”宁悠可是在任务里身经百战过的优秀员工，敏感度相当强。
“是吗？没觉得呀，”系统敷衍道。
“你不要消极怠工好不好，虽然这个任务你没有提成，但你可以为爱发电，绝对幸福感满满！”
“没爱，也没电，没动力，你都不听我的了，我现在就是个么得感情的工具人。”
“你本来就是！”宁悠气得切断了和系统的联系，无法交流了，这个破系统越来越会耍混。
宫侍们手脚利落，少顷便备齐应用之物，亲自搀扶江颀上了软轿，宁悠才摆出架势，由宫侍们服侍着坐上步辇，在众人的拥簇下在长街上缓缓前行。
步辇行至一座富丽堂皇的殿宇附近，正值一阵暖风拂过宫墙，带出一阵馥馥花香，又见朱漆宫门缓缓打开，殿内传出一道清澈的声音：“陛下好生无情！怎的经过深明的金风殿也不进来稍坐片刻！”
之后只见雪色依依，素白飘飘，在六个清秀宫侍的前后簇拥下，走出一位绡衣玉带，玉冠束发的郎君，宁悠见到此人有些诧异，只想说：“这个小哥哥好面生，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这位郎君面如美玉，墨眉朱唇，凤目狭长，风流可喜，仪容秀丽雅致，身姿清瘦高挑，荼白色锦袍裁剪合体，只见他步履轻缓的走到宁悠面前跪拜道：“陛下圣安。”又向身后的江颀拱手施礼：“江大人，有礼了。”那仪态说不出的尊贵雅致。
“这人是谁？系统酱？”宁悠发现对这个人毫无印象，立刻收起小心思，翻了翻自己的小本本，有点发蒙，她的记录里也没有这个人！
“宿主，都说过不要自己瞎搞，现在有点蝴蝶效应很正常啊。”系统在空间角落里幽幽的道：“你有本事瞎搞，你有本事承担后果嘛。”
“能不能承担的，以后再说。”宁悠迟疑了下：“我总得先搞清楚他是谁吧。”
“这人出现过啊，一看你就没好有好好的回看上次的工作记录，林叡，林丞相的儿子，后宫位份最高的郎君林贵君是也，之前男主还向你推荐过他！”
“啊，是他呀！那个上次任务里，被我扔在后宫连面儿都没见过林贵君！那林丞相岂不是成了我的丈母娘！难怪刚才她喊着要干掉男主，这是要给他儿子腾位子啊！莫名感觉肩上的压力又重了几百斤怎么办！”宁悠扶额感叹。
“江大人看着脸色不佳，似是旧疾又发作了。陛下，是否要宣御医来诊治下，江大人的身体要紧啊。”林叡关切地问道，表情很是真挚，看上去就像是在关心朋友的口吻。
“朕已经宣过，御医说安心养病就好。看来林贵君与江侍书交情不错，你们何时这么相交甚好的？”宁悠试探着问道。
“陛下，您平时都是唤臣郎表字，今日为何与深明如此生疏？”林叡垂目道：“莫非是深明做了什么错事，还请陛下明示！”
“我们不熟，求别猜！”心里嘀咕着，宁悠下意识的往后面瞟了一眼，看到的，却是江颀神情自若的表情。
“颀卿身体不舒服，我心中焦急。”宁悠自感没趣，正待解释却被林叡抢了话：“江大人身体不适，也不影响您唤臣郎的表字，臣郎还是习惯，您唤我深明。”说着，眼神透出些许探询之意。
“这样啊，也不是不可以。”众目睽睽，宁悠也不好反驳，无奈只得暂且顺着林叡之意，而江颀此时眼中的厌恶几乎藏不住了。他与林叡之间本是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甚至有些时候，还把林叡推给宁悠当挡箭牌。
可如今，见林叡故意与宁悠亲近，不由得胸口气血翻涌，只感血液向喉间涌上来，只能咬紧牙关不肯张口，生生将这口气咽了下去，眸中冷意盛盛，寒声道：“微臣身体不适，就先告退了。”顿了几息后，终于忍不住又道：“方才陛下还怪臣说错话，现在看来，臣所言不虚，林贵君确实对陛下倾慕得很呢。”
“这紫微宫里的郎君，都是陛下的人，哪一个不倾慕陛下，盼着陛下的恩波，江大人到底是内臣，不同于吾等，自然是对陛下只有云龙鱼水之义，无鹣鲽情深之情了。”林叡故作姿态道。
江颀不再多言，眼底却划过一抹凉意，宁悠打了个哆嗦，突然感觉到，有种背后有人瞄准她，准备扣动扳机射击的危险气息。左瞄右望，筛查判断，做了好几个心理建设，终于还是决定让男主先撤，自己留下，去林叡的地盘探探虚实，蹚蹚路子。
“既然颀卿身体不适，就先回寝宫歇息，朕与林贵君说说话再去看你。”说着逃也似的走入金风殿，林叡跟随其后，临走时还不忘向江颀拱手作揖，全然不顾江颀爱搭不理的样子。
金风殿大门关闭后，江颀定定看着朱漆大门，面无表情的吩咐了声走，坐在轿中开始闭目养神。无人知晓，此时江颀心中波澜万千，自知对林叡并非妒忌，而是出自心底的厌恶，可这厌恶却来得莫名其妙。
秋日当头，天高云淡，江颀不禁又忆起那个荒唐梦境中的片段，自身也恍若梦中，眼前忽的是宁悠冕冠冕服，玄衣纁裳，向他嫣然一笑；忽的又是宁悠一身明黄，胸口五爪金龙处穿着一把利刃；抑或是佳人迟暮，衣带渐宽，憔悴斯人，独坐小院垂泪天明；抑或是乌发如雪，红衣飘飘，一脸绝望从栏杆处纵身一跃。甚至于，还有那黑暗潮湿的监牢中，宁悠身着褴褛，脸上疤痕纵横，癫疯嘶吼，啼血而亡的情景。
关于宁悠的记忆最终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江颀自己的人生轨迹。扫清一切障碍登基为帝，将宁氏姐妹收入后宫，江山换代，戉国最后一任女帝从此杳无音信。只余宁氏二姐妹位居皇妃，因后位空虚，二人终日纠缠于后宫之争，却始终未留下一子一女。
执掌江山，帝王权衡，待到江颀鹤发鸡皮，雪鬓霜鬟之际，膝下虽儿女成群，却早已陷入夺嫡之争。病危之际，江颀下旨，皇贵妃与贵妃殉葬，却将早已经死去多年，废帝宁悠的尸身，带入皇陵同葬。
江颀眼开双眼，恍如梦寐，望着周边的龙楼凤阁，雕梁蓬窗，双目如潭，眼眶温湿，竟生出恍如隔世之感，不禁轻声念道：“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宁悠走入金风殿后，就见宫院之内种着许多白山茶，只是如今还在现蕾期，顶端唯见绿色花蕾。余下之处种得都是白玉簪，花期已至，竞相开放，远远望去，仿若一只只白鹤仙立在草丛之中。
林叡引着宁悠直入前厅落座，宁悠环顾屋内陈设，并非如想象中花俏靡丽，却是纤巧简练，浓华沉穆，虽看似简朴，却处处典致风雅，用之舒心可意，看之悦目赏心，桌椅锦凳，坐榻铺陈，无一不显精致却不奢华。
单看室内那尊云纹博山香炉，就非凡品，屋中虽并燃香，房间各处却摆着一盆盆的茉莉，雪白花朵吐露芬芳，嫩黄花蕾含珠带露，闻之清香，沁人心脾。
宫侍奉上茶水，林叡端过递给宁悠道：“可见陛下是许久不来深明这里了，这屋里的陈设几乎没有动过，陛下还看得还这么津津有味。”
宁悠接过茶尝了一口，竟是茉莉花茶，饮后满口生香，赞叹道：“以花代茶，不错。”
林叡目光灼灼：“陛下既然喜欢，不妨多来深明这里，这几日都歇息在金风殿可好。”
宁悠着实被茶水呛了一下，连忙道：“你这儿是不错，可朕最近有点忙……”
“深明知道陛下一心想着国事，可也需保重龙体，饥餐渴饮，昼兴夜寝。小厨房今日添了许多新鲜果蔬，厨子新作的阳春白雪糕就很不错，蒲萄也很新鲜。还有，深明新作了一幅茉莉花图，名曰人间第一香，陛下可随深明去书房，点评下深明的画艺。”林叡很自然的想去拉住宁悠的手，言语温柔，极是期待。
“吃饭是吧，吃饭好啊，不过今日早朝事多，朕还要回去批奏折，下次约，下次一定。”宁悠连忙侧身，避开了林叡的手。
林叡也不恼怒，淡然道：“既然陛下事忙，午膳就算了，但这阳春白雪糕，陛下一定要尝尝。深明闲来无事，查了些药膳、食谱，又让宫侍们制作多次，才做得了这道健脾胃，养元气，静心安神的糕点。
“深明问过蒋院判，茯苓、芡实，山药、莲子皆是滋养脾胃，消肿去湿的良药，长久食之很是养身。既然陛下不能长来，那深明现在就将那糕点方子抄录下来，陛下让人交给尚膳局也好。”林叡说完，不等宁悠反应，起身径直走向书房，宁悠见林叡说得煞有介事的样子，只得跟着林叡走入内殿。
经过内寝时，林叡一个侧身，宁悠无意瞟到室内有一张极为显目的大床，目光顿时被吸引住，无他，这屋中最为出彩的，便是这张黄花梨，朱金四雕拨步床，样式繁杂，雕刻精湛，青纱帐流苏深垂，非显赫富贵之家不可得。
“不是深明自夸，除却不敢与陛下的龙榻相比，这拨步床在戉国极其难得，深明若甘居第二，无人敢居第一。”林叡自感语气略有些自傲，马上笑道：“我去抄方子，陛下可先在这里歇息片刻。”说着又快步走开了。
眼见人进了书房，宁悠还故做矜持的站了好一会儿，见四周真的没人了，走入床前回廊摩挲了一番，咋舌赞叹：“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么好的东西，这林丞相也太疼儿子了，这么贵的东西都陪嫁进来了。”
感叹着这艺术品的精美，宁悠忍不住就坐了上去，甩了甩宽大的袖袍，在床边晃着双足前后摇摆，玩得不亦乐乎，却突然发现林叡站在回廊处，正笑意盈盈的望着她。宁悠有些尴尬，站起身就想走，林叡却快步上前，俯身按住宁悠的肩膀，在宁悠身侧轻轻道：“陛下，您以为，我真的什么都看不出来吗？
“哈？你几个意思？”宁悠怔愣了几息，眼神变得警惕：“你诓我到你宫里，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
“我与陛下相处经年有余，很多事都是心知肚明。”林叡的手指点在宁悠眉心，慢慢向下划动，划过鼻尖，嘴唇，喉咙，最后停在锁骨上，语气轻佻道：“陛下肩头有一花瓣胎记，极其喜爱让深明……呵，每每绸缪之际，陛下都好生受用呢……还有，陛下喜欢……”
“可以了，住嘴吧你！”宁悠的老脸红得一塌糊涂，连忙扯开林叡的手，怒瞪着他得意的笑颜，脑海里不断的和系统交流着：“系统酱！人设怎么崩了？我可不记得和这家伙有过什么不可描述的关系啊！他是不是诓我？”
系统：“有可能哎，每次任务都有记录，根本不可能发生这种不能过审的事呀！”
“对哦，那他就是诓我！这人看着很温顺，没想到也是个黑心包子，不比那个毒蘑菇男主好多少！”
宁悠总算松了口气，看向林叡的眼神也坚定了许多，林叡也发现宁悠的变化，却依旧不慌不忙道：“我有没有说慌，陛下自己可以去查证，御长官手里的彤史可不会做假的。”
见宁悠依旧脸色不愉，林叡狭长的凤眸中闪过一丝狡黠：“陛下不必如此，深明并未有什么不轨之心，只是想向陛下要个承诺。”
“承诺？你要和我讲条件！”宁悠心里慌得一批，表面假装镇定：“这就是林相教出得好儿郎，连有德之人不乘人于利，不迫人于险的道理都不懂！”
林叡立刻跪倒在地：“陛下莫急，深明对陛下绝无二心，唯愿常伴陛下左右，相守一生，不会做伤害陛下的事。”
宁悠不为所动：“既然如此，何必说什么承诺，讲什么条件，你是在威胁朕吗？”
“深明只是担忧。”林叡没有丝毫惧意，扬起脸径自说道：“怕陛下忘记，金风殿还有林叡这个人，所以，想要陛下的一个承诺。”
“你想要什么。”宁悠盯着林叡：“朕现在的处境，你应该清楚，能给你的不多。”
“我要做凤后，做您身边最亲近之人，辅佐陛下建功立业。”
宁悠冷笑：“让你当凤后，对朕有什么益处，左不过是你林家心大，看到江家没落了，就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林家想要什么我不在意，深明想要的，就是凤后之位。”林叡目光笃定的望着宁悠：“深明想名正言顺的待在陛下身边，百岁之后，归于其居，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宁悠心中虽然还是怀疑，可眼前情景却无从再选，只得道：“既然你说不是威胁，那就算朕与林家结盟好了，这凤后的位置，可以给你留着，不过，朕也要看到你们的诚意才行。”
“深明与林家自会让陛下满意。既然陛下应允了，以后还请多来金风殿，深明不仅会恪守凤后之职，也会尽到夫郎之责，才不负陛下扶持之恩。”
“来，一定来。”宁悠表面应付心里恨恨道：“我会来！才怪！我的第六感告诉我，这个人很危险！系统酱，别装死了，快出来解释解释！”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结盟林贵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