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谧》夜谧

5、第5章

　　我推开夜谧的门，小湛整个脸放大的出现在我的视线中，带着兴奋和八卦的表情。
　　“老大，老大，你怎么这么迟才来啊，让人家等那么久，约会居然也迟到。”
　　“约会？”
　　“嘿嘿，不想让我知道就不要在约在夜谧嘛，真是的。安啦，我不会乱说的。”
　　我摇了摇头，决定放弃这段对话，直接进入下一段。那就是：“小湛，我还没吃。”

　　八卦男的最大优点就是，将吃看得比八卦还要重要。谁如果饿着肚子了，那么八卦男就会转变为母亲般的温馨男。这也是我一直忍受八卦男的八卦的原因。毕竟，我也是很重视吃的。
　　小湛飞速离开的背影，让我倍感欣慰。
　　在吧台那煮了咖啡，然后走向里间角落的沙发。直至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或许是听到了身影，认真盯着笔记本的男子抬起头，看到是我，露出了笑容。
　　和以往不同，戴了眼镜，是很书生的镶边镜框，架在白净的脸上，看上去很是合适。
　　我走上前去坐下也没有说话只是喝了口咖啡，然后享受般的舒了口气。
　　叶牧摘下眼镜，笑了笑说：“怎么今天起的这么早？”
　　面对这样的讽刺，我没有反击的心情，只是闷闷的说了句：“还好。“
　　叶牧诧异的挑了挑眉：“昨晚没睡好？”
　　“不是，没什么，我很好。你怎么会来夜谧呢？”
　　“我以为我昨天告诉你了，我很喜欢这里。”叶牧说得很慢，没有什么起伏的叙述，在略显喑哑的声音中，让我渐渐放松了下来。
　　叶牧突然掩去了笑容，眉毛上扬说道：“你还没吃饭？”
　　我顺着他的目光回头，是小湛。
　　第一趟，小湛端来了香芒穆斯红枣茶，第二趟是黑森林和双皮奶，第三趟是蛋挞和皮萨，在小湛又要转身的时候，我满脸黑线的拉住了他，“你当我绝食几天了？”
　　“老大，你看，这是早点，这是上午茶，还有午饭没上齐呢。”小湛一脸严肃的给我介绍。眼神坚定，语气诚恳。
　　叶牧终于忍不住的笑开了：“小湛，你就放过她吧，等吃完再说。”
　　于是小湛很听话的坐到叶牧旁边，看着我说：“老大，快吃，吃完我去给你端，还有好多呢。”
　　我……

　　这个时候夜谧的客人不多，但也有几个是缩在沙发里，面前放着茶水或是小点心。听着音乐，聊着天，或是找几本书来，随意的翻着在小湛这么一折腾之后，大部分人的目光都射过来，却是盯着我面前的一堆食物。然后，此起彼伏的点餐声开始响起。
　　我踢了踢小湛，让他去招呼。小湛笑着对叶牧说：“你替我盯着老大让她乖乖吃完哈”，然后转过来对我说：“老大，吃完告诉我，我给你弄。”然后，终于走开了。
　　叶牧看着一脸无奈的我笑道：“快点吃吧。”
　　我看着满桌子的食物和面前笑容和煦的男人，无力感顿生。这还让不让我痛痛快快的吃呢。
　　叶牧将电脑放在自己的腿上说道：“你吃吧，我找些资料，实在吃不完就算了。”不待我说话，就又戴上眼镜，靠在沙发上，重新盯着电脑屏幕。
　　我呆呆的看着他反光的镜片好久才回神，然后，开始战斗。期间，小湛过来视察过一回，叶牧抬头了两回，我去找牛奶一回，续咖啡一回。在满桌子只剩下皮萨和还没喝完的咖啡时，我带着餍足的笑容直起了腰身。

　　叶牧适时的将视线从电脑屏幕转移到了我身上，用着探寻的目光说道：“应该没有人愿意和你一起吃饭吧？”
　　我尴尬的笑了笑说：“一开始总是会有人上当的。”
　　叶牧又一次笑开了，不是多么放肆的笑，却是眼睛，嘴角，唇线，连带着每个细胞都开心的笑，看起来很可爱，很舒服。他合上电脑，放到一边，又摘下了眼镜。“安沫。”
　　只是唤了我的名字，再没有下文。而我因为昨晚他的最后一句话始终不太敢怎样正视他。
　　我终究也没有弄清楚叶牧口中的那个情到底意味着什么，而后来因为凌觉的关系更没有多少心思去认真回忆了。

　　就在这时候，小湛的声音从身后冒出，让我顿时心生不安。
　　果然……
　　“老大，我就知道你要吃到现在。”小湛露出得意的笑容，一边收拾一边说道：“午餐是吃中餐还是西餐呢？”

　　如果可以，我宁愿选择在家待一天。
　　叶牧笑着说道：“等安沫消化好了再说吧。”
　　小湛看了看叶牧又看了看我，不知道嘀咕了些什么走了。
　　我正准备道谢，手机响了。依旧是《The last goodbye》，我打开来，是一条短信。来自我再熟悉不过的那个号码。

　　凌觉说：“晚上等我回去。”
　　他说，等，他用的是回去。

　　等待，应该是赋予那些彼此虔诚期盼坚定信念的人特有的词语。因为相信所以等待，因为等待所以美好，因为美好所以相信。
　　而我，和他，最多只是单纯的朋友。或者连朋友都不算，如果没有烟微，我和凌觉充其量也只不过是校友。
　　校友，就是那些缘分差到极点，在极庞大的概率分析下也始终没有能够同班成为同学的人，就是那些日日擦肩而过却连相貌也分辨不清的人，就是那些在毕业之后唯一可能重新联系上的同学聚会中也不会相见的人。

　　如果没有烟微，就不会有那么多年晦涩的我。

　　岁月的空白中沉淀的青春的懵懂和冲动。沿着曼妙的痕迹，我们渐渐成长。

　　凌觉，他错了。用错了词，也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了错误的地点。

　　回去？那里，只是属于我的地方，永远也不会标注上他的名字。

　　“安沫？你没事吧？”
　　抬头，是叶牧担心的目光。
　　我咧开嘴笑了笑，摇了摇头。
　　不知道为什么，叶牧又戴上了眼镜，虽然这样很好看，却遮挡了我的视线，让我看不清他的眼神。叶牧说：“为什么我觉得现在的我们比一周前的我们还要陌生。”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周前因为觉得不会有交集才会那么肆无忌惮，而现在，总觉得有什么横亘在我们之间。
　　叶牧说：“让自己舒服些就好，你仍旧可以当我是不认识的陌生人，向我倾诉，朝我吼叫。”
　　一句话，开始让我觉得真挚，中间让我被感动，结尾让我黑线挂了一脸，我什么时候吼叫过……

　　估计是看到我不善的表情，叶牧笑了笑，然后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随手拿起电脑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背着光，让我看不清脸。我点了点头，说道：“电话联系吧。”
　　叶牧随手拍了拍我的头，然后走了。

　　我仍旧坐在那里，理不清凌觉和叶牧这样错杂交织的出场缘由和事态的发展。

　　我不会自恋到觉得凌觉爱上了自己。如果有那个可能，事情早就发生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我也不会自恋到觉得叶牧喜欢上了自己。毕竟，一见钟情没什么希望，初中的暗恋更没谱，日久生情还不够格。
　　那么，上帝怎么会那么“善待”我，让这样两个男子此刻那么纠结的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以如此繁复的形式。

　　正郁闷着，突然听到叶牧极好听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忘了提醒你，如果不想再吃了，你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一回头，看到叶牧戏谑的笑容。
　　回想了一下小湛的言行，我抓起包，没命的跑了出去。
　　叶牧在身后悠闲的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