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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广告牌上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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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织织黑溜溜的双瞳瞠大,哭都忘记了。
大白鹅扒在大货车后面的玻璃窗上,目光眼巴巴地看着花织织,眼泪啪嗒啪嗒向下掉,嘴里“嘎嘎嘎嘎”叫着。
伤心到极致,大白鹅看着花织织一直在哭,也跟着一起哭,一崽一宠的小胸脯一抖一抖。
两个小东西看起来极为可怜。
柏油路上不方便随意停车。
花景舒试探性地说道:“……我觉得,胖胖有可能是变异种。”
花爷爷:“呃,应该不是……”顿了下,他不确定地加上一个吧,“胖胖就是比绝大多数大白鹅凶残了些,之前带它去检测过,说这种家养品种很难变异,基本万中无一。”他又说,“而且,现在这年头的小动物都有些聪明厉害。”
花景舒想想,很有道理。
他擦掉怀中小幼崽的眼泪,回头又看了眼花胖胖,心里也是非常不舍,尤其是看到它掉眼泪,心口一阵抽疼。
轻声叹息,他说道:“要不,我带着胖胖一起走吧?”他看向花爷爷询问。
几乎是同时,花织织和花胖胖用同款期待的卡姿兰大眼望向花爷爷。
花爷爷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叹息:“景舒啊,带花花一个崽你就很累,再带上胖胖,你真的可以吗?”
花织织仿佛知道自己很可爱,他用两只小手托住脸颊,摆出一副含苞待放的可爱姿势,说道:“叭叭啊,花花乖乖,胖胖也乖乖,花花和胖胖最听叭叭的话!”
扒在后玻璃窗上充当大鹅饼的花胖胖也一副非常通人性地点点小脑袋。
一崽一宠看起来无比乖巧。
花景舒唇角弯了弯,说道:“我可以。”
就此,花爸花崽的进城路上,又多出了一只成年体的大胖鹅。
不久后,蓝色平头大货车停车。
和花爷爷道别,花景舒将一崽一宠分别放到行李箱上减轻负重,两个小东西生怕掉下来紧紧抱住行李杆,花织织还好,大胖鹅两个大翅膀就显得有点滑稽。
步行十分钟,走向公交车站点。
花景舒今年24岁,一头黑色短发,眉眼精致,唇瓣不点而红,左边眼角有一颗痣,天生的桃花眼,当他目光不经意间看人时总带着丝冷艳,面向极好,周身一股化不开的柔和清贵气质。
腰细腿长,一身黑色长裤只到他的脚踝,身上穿着白色衬衣与藏蓝色风衣,严冬穿着还有些冷。
和没有穿衣自由的小幼崽花织织不一样,花景舒的衣橱除了几件风衣还有花奶奶亲手裁缝的成人版大红棉袄,但他一向要风度不要温度。
小幼崽花织织没得选,必须要温度。
原本花景舒就很招人眼,再加上行李箱上身穿一身乡村大红棉袄的花织织与大白翅膀紧紧抱住行李拉杆的大胖鹅组合,十足吸引人眼球。
走过路过,回头率基本百分百。
小朋友总能够很快的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花织织长到现在从来没有踏出过村子,他是第一次看到柏油马路,也是第一次看到公交车,一双大眼睛目不暇接地四处看去,和大胖鹅一起“哇”“嘎”地发出惊叹声,怎么看都是第一次从乡下走出来的乡村小土包子。
花织织:(⊙o⊙)哇!
花胖胖:(⊙o⊙)嘎!
一崽一宠长见识了。
抵达公交车站点,在好心人的帮助下上车。
往返乡村的公交车,倒也没有人在意花景舒带着大白鹅乘车,他们目光好奇地看着这奇怪的组合。
等公交车到站,花景舒又在好心人的帮助下下车,带着一崽一宠进入列车站点。
花胖胖是宠物,不能跟着一起进入列车,只能托运。
花景舒还有些担心,花胖胖或许听不懂,不过事实证明他多虑了,这只大胖鹅非常通人性,全程没有任何挣扎。
相对比花胖胖的淡定,花织织依依不舍,像是要生离生别,小小的身体摇摇晃晃,似乎时刻都有可能承受不住打击而倒下。
花景舒还听到有人用心疼的声音说:“唉,那大红棉袄小崽崽看起来真的好可怜呦。”
花景舒将花织织抱起来,说道:“花花宝贝,只要五个小时就能进入C城,之后我们就可以把胖胖带出来了。”
花织织嘟起小嘴,委委屈屈点了点小脑袋。
排队进入列车内,花织织看到有一个中年人抱着宠物坐在靠窗的位置,他两边嘴角向下,扁了扁小嘴巴,拍了拍爸爸的胸口,指了指那个宠物。
花景舒顺着花织织的目光看过去,立刻就懂了孩子的意思,轻声科普,“花花,有一些动植物变异后能够申请战宠证明,它们比之寻常小动物聪慧许多,和我们的家宠稍微有些不同,在主人的陪同下能够出入任何场合。”
花织织不是很懂,整个小朋友显得很是失魂落魄。
花景舒在花织织的额头上轻轻亲吻,“它和胖胖有些不一样。”
接下来,小朋友被花花世界吸引,无论看哪里都非常的惊奇,时不时还有一些小哥哥小姐姐逗弄他,他两只小手手捂住小嘴“咯咯”直笑,看起来可爱极了。
中午吃过饭,花景舒给小朋友换了尿不湿,又睡了午觉,终于抵达C城。
一大一小去接大胖鹅。
工作人员嘴角抽抽,忍不住说道:“你们家养的这个大白鹅有点厉害,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将所有宠物笼打开,追着人家宠物一顿啄,可真是厉害。”
花景舒心想,不愧是战斗鹅,也幸好没闹出什么大问题。
足足五个小时没见,一崽一宠仿佛失散多年,亲热地拥抱在一起就不肯分开了。
花织织两只小手紧紧抱着大白鹅,目光则四处观察,他看到了连锁炸鸡店、甜品店,还有奶茶店。
好想吃。
小幼崽发出没见识的惊叹:“(⊙o⊙)哇!”
大胖鹅跟着一起发出惊叹:“(⊙o⊙)嘎!”
花景舒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电话接通,他说道:“阿成,我到了。”
——“景舒,我现在在三号出口,你过来找我,还是我过去找你?”
花景舒目光四处转了一圈,对电话另一端的人说道:“我过去找你。”
——“好。”
挂断电话,花景舒将一崽一宠抱上行李箱,两个小东西熟练地抱住行李杆。
花景舒跟着指示牌朝着三号出口走去。
四年前,花景舒失忆了。
等他有意识时,医生告知他,他有了。
一开始是茫然,恍恍惚惚地将孩子生下来后,他在失忆后唯一的朋友何俊成的帮助下过了几个月,之后就带着两个孩子进入乡下。
花奶奶、花爷爷只知道花织织是花景舒的孩子,却完全不知道,这是他生的。
男子生子总很微妙,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告诉花爷爷、花奶奶这件事。
花爷爷、花奶奶其实对孩子另一位血亲非常好奇,事实上花景舒也很好奇,不过,无从得知。
他是彻底失忆,对过去没有任何记忆。
仅有的对过去的认知完全源自于花爷爷、花奶奶,以及好友何俊成的言语描述。
听何俊成说,他们是邻居,住在前后院,小时候一起摸爬滚打,一路一起上到高中,大学后分别考入不同学校。
现在何俊成刚毕业两年,目前在父母打拼下来的饮料公司就职,就等继承家业。
前几天与何俊成的电话中,在提到花织织已经三岁多一点,别说大字,就连小字都不识一个后,两人一番交谈,最终在何俊成的建议下,花景舒决定为了孩子入城打拼。
何俊成和父母住在一起,何父何母看着花景舒长大,很热情地让花景舒带着小崽崽过来住一段时间。
走向三号出口,隔着老远的距离,花景舒就看到何俊成在对他挥手。
花景舒唇角弯起,说起来,他已经有很久没有见过何俊成了,上次见面,还是在一年多前。
不过,何俊成喜欢小朋友,虽说没有见面,何俊成却也经常和他视频看小朋友。
导致花织织养成了一种习惯,时不时拿着他的手机戳戳点点,精准找到何俊成发视频通讯撒娇,其中一段时间畅聊火花都给养出来了。
花织织看到何俊成很开心,小朋友完全不在意他人的目光,麻溜地从行李箱上跳下来,哒哒哒朝着何俊成狂奔,大声喊道:“叔叔啊!叔叔啊!”
大白鹅见花织织跑了,也跟着跳下行李箱,跟在小朋友身后一路狂奔,嘴里含着:“嘎嘎嘎!嘎嘎嘎!”
一崽一宠语调微妙的极度相似。
花景舒嘴角抽了抽,没办法,只能在一崽一宠后面追。
何俊成眉眼弯起,顺手将投怀送抱的花织织小幼崽给抱起来。
花织织看到只能在视频中见到的叔叔超开心,一只小手亲热地抱住何俊成的脖颈,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一个劲儿地啵啵啵。
亲吻是最简单的表达感情的方式,这是刻印于基因链中的本能。
大胖鹅有点着急,围绕着一人一崽团团转。
何俊成顺手将大胖鹅抱起来,面上笑容加深,说道:“花花宝贝把胖胖也给带过来了?”
他们说话时,花景舒推着两大箱行李追过来,与何俊成交谈。
一行人朝着地下停车场的方向行去,花景舒眉头微皱,一脸抱歉地看向何俊成,说道:“很抱歉,最开始并没有打算将胖胖带回来,不过胖胖一路追,直接跳上了车。”
何俊成拍了拍抱在怀里的一崽一宠,说道:“没关系,我家大,住得下。”
花景舒说道:“谢谢,阿成,我会尽快搬出去。”
何俊成:“你不要太着急,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两个大人交谈间,从来没见过世面的花织织与大白鹅目光好奇地四处打量,他们看到什么都要用一副惊呆了的小表情表达自己的震撼。
(⊙o⊙)哇!
(⊙o⊙)嘎!
最开始何俊成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直到有人压低声音说,“快看,那个小崽崽和大白鹅同款震惊的小表情,真的好可爱啊!”
何俊成愣了下,看向怀里的两个小东西,入眼的就是他们震惊(⊙o⊙)*2的表情。
何俊成觉得好笑,胸口一阵抖动。
两个小家伙没什么自觉,震惊小表情四处扫射,看起来就特别的没见过世面。
忽地,花景舒脚步停下,目光直直地看着地下通路内巨大的广告牌。
广告牌上是一位站立于月光下的男子。
黑色利落的短发,琥珀色双瞳,穿着暗色衬衣,外套是同色系战衣,边缘刻印银色条纹,头微微扬起,微微眯起的双瞳显得极为犀利冷锐,唇瓣有些薄,气质清冷锋利,像是出鞘利刃。
给人的感觉俊逸,却不近人情。
吵闹的地下通路上,除了花景舒外还有许多人驻足观赏,毫无疑问,广告牌中的男子颜值极高。
何俊成顺着花景舒的目光看去,询问:“怎么了?”
花景舒摇头,表示没什么,又问:“他是谁?”他指了指广告牌中的人?
何俊成一愣,“你不知道吗?”
花景舒疑惑:“……我应该知道吗?”
何俊成顿了下,不确定地说:“应该吧?红透半边天的影帝,云千树。”
花景舒没有过去的记忆,后来一直在乡下过着耕种生活,完全没有渠道认识这个人,或者说,他对追星全无兴趣。
何俊成:“听说,他的第二形态是传说级的七星级生命神树,带着无尽生机。”
第二形态分等级,最高七星级,最低无星级,像虎豹熊狮狼普遍为四、五星级,猫猫狗狗为一、二星级,虫蚁、蝴蝶、麻雀等为无星级。
七星级为世界级巅峰战力,整个Z国不超过五人。
当然,所谓七星级的生命神树,也仅仅只是一种还没有得到证实的传闻。
花织织看着广告牌上的男子,评头论足,“美美!娇娇!”
大胖鹅跟着发表意见,“嘎嘎!”
花织织在何俊成怀中挣扎着要下去。
何俊成放开小朋友,看向一旁的花景舒,“他和我们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人。”
花景舒轻声“嗯”了声,目光仍旧在看广告牌上的人。
何俊成询问:“怎么一直看他?”
顿了下,花景舒说道:“有点熟悉,我好像曾在哪里见过他。”
何俊成来不及细问,就从周遭人的惊呼声中转移目光,看向巨大的广告牌。
花景舒眼皮跳了跳,喊道:“花花,下来!”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花织织小幼崽麻溜地攀爬向广告牌,小身板稳稳当当,胖脸对着广告牌上的男子就是一阵贴贴脸,再贴贴。
下方大胖鹅扑扇着翅膀,给小幼崽打气:“嘎嘎嘎!嘎嘎嘎!”再贴贴!多贴贴!变美美!
何俊成震惊,下意识说道:“看来花花很喜欢云千树。”
花景舒唇角弯了弯,“倒也不是。”
何俊成:“啊?”
花景舒:“他单纯只是认为,和美人多贴贴,他也能越来越美。”
何俊成:“……”
花景舒上前,强行将试图将广告牌上的美人贴秃噜皮的小幼崽给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