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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拆封真心(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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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开始平平无奇度过着假日前的末尾,郁金香忙着在放假前一一为她的朋友们送出她准备好的圣诞礼物。
她谁都送了,哪怕萨曼莎都收到了一份礼物。
午餐后郁金香在礼堂碰到了德拉科,她想起自己已经拼好的拼图,还有前几天在柜子中的那些拥抱,她坐了一会儿,转头看向德拉科。
德拉科正一言不发地吃着自己的午餐,他握着刀叉的双手十分用力,他对待盘子中的食物像有什么仇恨似的,并且对任何人的谈话都毫无反应。
没人坐在德拉科的对面,郁金香这才发现,不管是德拉科,还是赫尔墨斯,布雷斯,或者是所罗门,他们总是喜欢坐在背靠着墙壁的那一排。
大概因为那里能观察到整座礼堂,并对每个人都能在背地里指指点点。
郁金香这样想。
果然,在她对着斯莱特林保持注视时,德拉科也抬头看向了她。
他的嘴唇不像是因为咀嚼食物在动,更像是——又在欲言又止了。
到底有什么事情值得德拉科这样为难?
郁金香不满地皱了眉头,她想都没想就站起来。她迈过坐着的拉文克劳的长凳,转身在德拉科的面前坐下。
她坐下时靠近德拉科的朋友们全都停下聊天看向她,郁金香这时才感到自己的突兀。
“你好?”郁金香看着德拉科,她赶快把目光挪向他旁边的布雷斯,“布雷斯——”
布雷斯很轻松地接受了这个招呼:“你好,郁金香。”
他低头边切开自己盘子中的牛排边笑:“我能把这份交谈当作我们可以试着深入交流的开端吗——”
“只是打个招呼就让你想入非非的话。”赫尔墨斯故意黏糊糊地说,“那你可真是忙不过来了。”
西奥多笑着说:“可是爱情都是先从打招呼开始的。”
“因为每个人认识之前都得先打一次招呼。不管你是什么人。”赫尔墨斯用叉着煎蛋的叉子隔空制止西奥多,“你总不能说,嘿,我看见你了,我认为你不错,今晚来我的寝室如何?我们可以探讨一些关于特殊魔药反应的事情——”
“也不是不可以。”布雷斯咽下食物后轻飘飘地说,“没准你总是做这样的事情。”
朋友们都哈哈笑,郁金香没笑,因为她根本没心思听赫尔墨斯的话。
德拉科的嘴角抽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喝了一口橘子汁。
“嘿!”
赫尔墨斯也大声笑着摊开双手,他不否认布雷斯的打趣,伸手抓了一把坚果看向郁金香。
“所以我的妹妹是不是坐错了位置?”他说着,指了指面前西奥多与罗丝旁边的一个空位。
罗丝忙着给外婆写信,她的羽毛笔正疯狂晃荡着尖部的蓝色尾羽,她在信纸上列出了一大堆自己期待的卧室装扮没空搭理任何人。
郁金香又看了一眼德拉科,他已经开始对她微笑。
“我们第一次见面时说的就只是‘你好,我是西奥多·诺特’。”
“然后我回复的是‘这可真是个迷人的名字’。”罗丝终于抬起头露出她的微笑,她的嘴唇涂着红色的口红,亮晶晶的,像一颗饱满多汁的红石榴。
“显而易见,他的确很迷人。”罗丝又说,“多亏了赫尔墨斯的生日宴会。”
“别客气。”赫尔墨斯耸耸肩膀。
他们又在说社团内的事了,郁金香的双手放在餐桌上。
“你想对我说些什么吗?”她隔着一盘巨大的烤火鸡问德拉科。
德拉科想了想,这几日他一直在思考那晚他即将说出来的事情被打断是该感到遗憾还是该感到庆幸,他想不出答案,但他认为,此时此刻绝对不是说出口的时间。
他装作一副轻松的样子反问:“什么?”
郁金香的眼睛像一根烛火突然熄灭,她垂下眼睛,看着手边烤得油光水滑并且皮焦肉嫩的火鸡,它的盘子边摆着槲寄生的果实,还有一些巧克力做成的松果。
她换了姿势,肩膀向后坐直了身子。
“好吧。”郁金香无奈地说。
她想离开这里了,德拉科急忙说:“你好?”
“什么?”郁金香出乎意料的温和,她微笑着轻声问:“你想对我说这些?”
“是的。大概是的。”德拉科盯着盘子,他的双手反复张合,困在迷宫般的心也在反复拉扯,他抬起头望着郁金香,“我是说——也许我应该说这句话。”
是的,他该说这些。
在第一次见面时他就该好好打那个招呼,而不是几年后坐在这里,在他们快要成为不同道路的人,在他们快要彻底失败的感情结尾,他才试图好好表达自己对他们能够见面时的快乐。
郁金香看着德拉科,他紧张的嘴唇,还有他的眼睛。
她看不出他的想法。
德拉科突如其来的打招呼,真是莫名其妙。像那晚他说的,他快要死了之类的话。
郁金香抬头望着天花板上茂密的槲寄生,飘落的雪花亮晶晶的,在半空中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突然不打算再去努力窥探德拉科的秘密了。
德拉科有难言之隐,但她不是分享他的痛苦或是快乐的人。
不过郁金香还是笑了。
“好的。”郁金香友善地说:“你好,德拉科。再见。”
在旁边聊得兴高采烈的罗丝扭头问郁金香:“郁金香,你邀请了谁?”
正欲离座的郁金香重新转回身子:“什么?”
“今晚的宴会!”罗丝和其他人都在看向郁金香,“你一直都没说你的男伴是谁!”
郁金香眨了眨眼睛,其实赫尔墨斯并不关心这些,他早就开始继续对着前几天罗恩·韦斯莱在首次魁地奇比赛中的一切表示鄙夷了,布雷斯和西奥多的脑袋也渐渐扭向了赫尔墨斯那边。
只有面前的德拉科还有身边的罗丝看着她。
“哦——我忘记了。”罗丝拍着手咯咯笑,她瞥了一眼坐在赫尔墨斯那边的所罗门小声嘀咕,“你说过你再也不想和男人约会了。”
“大概吧——我不太记得了。”郁金香心如乱麻地说,她不断看向德拉科,他可没有再躲开她的眼睛。
罗丝笑眯眯地抚摸郁金香的手臂:“那么我们晚上见!”
郁金香走了,罗丝收起了笑脸。
她漫不经心地将信纸塞进信封,她细细打量着依然望着郁金香背影的德拉科。
“你仍然没有收到邀请吗?”罗丝问。
“什么?”德拉科回过神,他满不在乎地扔掉刀叉擦擦嘴唇,“我可懒得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聊又虚伪的对话中。那个老鼻涕虫——”
“我说的是郁金香。”罗丝的手托着下巴,她笑得肩膀晃动,“她宁愿不邀请任何人都不会来邀请你。我是说,你们两个彻底完了。”
她说完了,还故意捏起一条巧克力棒咔嚓一下掰开。
罗丝吃着掰断的巧克力棒,德拉科在对面坐正了身体。
他昂起下巴,鼻尖哼了一声:“不管是谁,我巴不得他们这样。”
晚上郁金香和赫尔墨斯一起慢慢走在前往斯拉格霍恩教授办公室的路上,明天一大早就能回家了,郁金香觉得世界都充满了香甜的,软绵绵的感觉!
“我们回南法,不在伦敦待着了。”赫尔墨斯边走边说,“一年到头都晒不到几次阳光,谁能在这里活下去呢?”
“嗯——吸血鬼?”郁金香挽着赫尔墨斯的胳膊轻声笑,“万圣节时你还扮成了吸血鬼呢,真难想到你的那副样子出现在蓝色海岸。喜欢晒太阳的吸血鬼?你会被烧死的!”
“所以那只是万圣节,并且我庆幸万圣节只有一天。”赫尔墨斯咧着嘴摸了一把他喷了很多发胶固定好的头发,“我为了想要染出那一头白发可没少遭罪,简直堪比晒了太阳的吸血鬼。我的头皮像烧起来一样,哦——真希望我是易容马格斯。”
郁金香拍拍赫尔墨斯的手臂:“那么我会夸你还是金发更好看。”
“谢谢夸赞。”赫尔墨斯在木门前挺直胸膛,“再坚持一个阴冷的夜晚。”
郁金香今晚是不再打算喝酒了,她看着那些家养小精灵举着托盘经过。
它们不断地热情询问空着手的郁金香是否需要些什么。
郁金香的确在宴会的交际中感到口干舌燥,虽然她发誓她会站在赫尔墨斯的身边哪里都不去,但在取过一杯饮料前,她还是十分谨慎地询问了很多遍这杯饮料是否含有酒精。
“当然没有。”一个家养小精灵仰着头说。
“谢天谢地。”郁金香端起来,她渴得不行,急忙把嘴巴凑到银杯边喝了一口。
真不错,是柠檬汁。
“离她远点——”
“真搞不懂。”
两个学生路过郁金香,他们小声嘀嘀咕咕,像逃离某种怪物似的一路小跑跑到另外一边。
今晚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办公室变得比之前更加宽敞,郁金香看着他们躲进了一瓶花的后面。
赫尔墨斯对今晚被邀请来的人们同样保持了鄙夷,他咬着牙轻飘飘的与布雷斯一起肆无忌惮地表达着他的嘲笑。
郁金香喝着柠檬汁,她无所事事地看来看去,她的视线越过每一个热情聊天的宾客们一下子撞上了面容阴沉的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教授的眼睛缓缓转动向下,像被冰冻咒冻住了似的,每一下郁金香都能在这里听到咔嚓咔嚓的冰碴儿声。
不,他的表情也是,他面无表情地听着面前的斯拉格霍恩教授抓着哈利·波特喋喋不休地夸赞。
斯拉格霍恩教授满脸红光,哈利缩着脖子满脸通红。
哈利总是想偷偷溜走,但他的肩膀被斯拉格霍恩教授的手抓得死死的。
他只好扭动着脖子装作听不到那些令斯内普冷笑的夸赞。
“真是奇迹。”斯内普阴阳怪气地赞叹。
“绝对是奇迹!”斯拉格霍恩教授可不在意这古怪的语气。
哈利叹了一口气,他打量好的逃离路线刚好看到不远处笑得幸灾乐祸的郁金香。
郁金香的笑在波特看到她时急忙捂在了手掌后,波特盯着她,她转过身子提着白色编织长裙往桌子后面躲。
希望高高的甜点塔能挡住波特防备的视线。
可她也不是故意笑的!
“哦!孩子——”特里劳妮拿着酒杯,她一把抓住了鬼鬼祟祟绕到这里郁金香的手腕,“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我们昨天还见过面呢,教授。”郁金香瞪着眼睛十分惊讶,她试着提醒,“昨天晚上,我去给你送了圣诞礼物。”
“哦,哦,是的。也许吧。”特里劳妮混乱地说,她显然是喝醉了,大着舌头一个劲儿地摇头。
“那么——”郁金香试探着抽回自己的手想要溜走。
“也只有你会来看我,孩子。”特里劳妮猛灌一大口酒,她被辣得喘不过气来,张着嘴巴像一条突然上岸的鱼那样使劲喘气。
她仍然坚持断断续续地说:“她们——去——信任——那匹——驽马!我是,预言。驽马——侮辱——”
她突然情绪又起来了,激动地抓紧郁金香:“这是侮辱,我说过很多次!”
“可是,教授——”郁金香想起弗伦泽教授的知识有些为难地说,“他的预言和你大差不差。”
“什么?”特里劳妮呆滞地望着郁金香,“哦,哦!那他还算聪明——”
她心情好多了,继续问郁金香:“他说了什么?”
“战争,还有英雄之类的——嗯——还有——”郁金香已经不再继续说,远处突然乱糟糟的,她抻着脖子躲着她刚刚还希望能挡住她视线的甜品塔。
那边凑了很多人,郁金香艰难地寻找着混乱中的焦点。
等一下,那是费尔奇?
还有德拉科?
郁金香看清费尔奇揪着的是德拉科的耳朵时立马推开了特里劳妮的手,她提着裙子快步绕过甜品桌。
大家全都停止了交际,被早就聚集在那里的人群吸引着凑过去看着热闹。
德拉科面红耳赤,他不断地试图甩开费尔奇的手。
“找你的?”赫尔墨斯在郁金香的身后问。
郁金香摇头,她皱着眉头问赫尔墨斯,也像是在问她自己:“这可能吗?”
“没人邀请我!是我自己想来,行了吧!”德拉科的眼睛掠过走近这边的郁金香,他转头对着费尔奇不耐烦地喊,“我是级长,我当然要看看是谁不遵守校规在走廊上乱晃!”
费尔奇不肯罢休的样子,郁金香感到烦躁与多余。
只是闯入一个宴会而已。
她向前一步,正打算说德拉科是她的男伴,他不是没人邀请的不速之客什么的,站在前方的斯拉格霍恩教授已经替德拉科解了围。
费尔奇不怀好意地盯着德拉科,他抓的德拉科的西装袖子也皱巴巴的。
“哦,你在这里!”郁金香终于走了过去,她拉着德拉科的手尴尬地对斯拉格霍恩教授说,“他是我的男伴,教授。不过因为我们在宴会前吵了一架,我还以为他不会来了。”
“总要给对方一个道歉的机会不是?”斯拉格霍恩教授拿着酒杯依然笑得满面红光,他摆摆手,“年轻就是这样,火光四射的,活力四射,火——嗝——行啦,在这美好的节日里——”
“是的,教授。”郁金香也学着德拉科刚刚对这位教授的奉承那样,“我外公总是称赞你的——一切。为人宽容,并且友善——”
她的话令斯拉格霍恩教授很受用,他又打了一个嗝笑呵呵地说:“这倒是真的——”
德拉科没有说话,他站在郁金香身边任由她拉着他的手。
他低头对郁金香仰头看着他表演出来的和好如初扯出一个虚假的微笑,与他刚刚奉承斯拉格霍恩教授时的谦卑截然不同。
“打扰一下。”斯内普教授挤了过来,然后他抓着德拉科离开了这里。
德拉科又像甩不开费尔奇那样甩不开斯内普。
他们两个每走一步肩膀都会撞在一起,看起来步伐极快,心情紧张。
德拉科似乎不情愿离开这里,斯内普费了好大力气。
郁金香收回目光,她低着头转身拦住一个服务员:“这是酒还是饮料。”
纳威·隆巴顿端着托盘,他小声慢吞吞地说:“是苹果汁。”
郁金香端起一杯就一饮而尽,在隆巴顿惊讶的眼神中她把杯子还给了他。
“圣诞快乐,隆巴顿。我真心祝愿。”郁金香说完,她立刻离开了这里。
在温暖热闹的办公室内走进略显寒冷的走廊的不止郁金香一个人,她慢慢走着,对着前方那个躲在墙壁后似乎在偷听什么事情的背影打量了片刻。
他似乎很认真,紧紧贴在墙壁上,连她的鞋子走在他的身后都没听到。
郁金香可什么都没听到,她还以为哈利波特只是喝醉了以为墙壁是某个他想要拥抱的人——
拐角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喊。
“懦夫!”紧接着德拉科的嘴巴好像被突然捂住了,他的声音渐渐变小。
哈利一动不动的趴在墙壁上,他的脑袋往墙壁边凑了凑。
郁金香迈开脚步,她伸出手轻轻拍了一下哈利的肩膀。
她没有在意哈利慌张转身后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就走出拐角朝着斯内普和德拉科的方向。
斯内普很快发现了她的到来,他迅速收回刚刚指着德拉科的食指。
斯内普甩开身后的长袍:“什么事?”
他的声音又变成了低沉的,像蛇吐信子时的嘶嘶声:莱斯特兰奇——小姐。”
郁金香看着德拉科。
德拉科站在黑暗中,他不服气的眼睛从斯内普身上转而瞪着郁金香,他的脸上充满愤怒,胸膛剧烈地起伏。
“少用你那充满指责的眼神看着我。”郁金香微笑着轻声说。
“看来你还有一些的确只能‘你’自己解决的问题。”斯内普的鼻尖哼了一声,似乎在为这样的事情感到好笑。
他的眼睛久久地盯着德拉科警告了一番。
斯内普走了,德拉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
“我没那样看着你。”德拉科喘着粗气说,“不要总是认为我是一个坏人。”
“我猜,你不是来找我的。”
郁金香走近德拉科,她的手按住德拉科袖子上难看的皱褶。
被钳制着,乱糟糟的,与昂贵的西装布料格格不入。
德拉科只是看着她,郁金香问:“这又是一个秘密?”
德拉科向后靠在了墙壁上,他吸了吸鼻子,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
“好吧。”郁金香垫脚在德拉科耳边小声说:“如果你真的有不能告诉任何人的秘密,就得看看附近有没有不安好心偷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