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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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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照片]
[姐姐:你联姻对象。]
一张看落日的侧脸,下颌线利落硬朗,暖色调的橙黄夕阳背景,难掩骨子里的疏离。
虞舒云连大图都没点开,回了。
[小鱼看云:我恐男。]
[姐姐:他也恐,他无性恋,对人类没有世俗的欲望。你先处处,如果处不来,离婚也没事。]
啊?
[小鱼看云:(*^▽^*)还有这种好事?]
迟早都是结,联姻对象是谁都一样,姐姐把关的人他放心。
[姐姐:一会儿我找人帮你搬家,你去他那边住。]
这么快?虞舒云刚想打字,手机来了一个陌生电话。
“虞舒云?”
颇低沉的男人声音带来轻微的刺激性电流,虞舒云耳廓一麻,下意识搓了搓耳垂,“嗯,哪位。”
对方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我是司照野,现在有空吗,我在星河区民政局等你。”
好家伙,不愧是姐姐看上的人,效率和她一样高,这速度。
虞舒云将捏红的耳垂松开,“我现在过来。”
他拿了户口本和身份证,打车到民政局,外面没看到人。
结婚率连年下降,明亮宽敞的大厅空空荡荡。他走进去,发现一个男人背对他坐在等候席。
听到虞舒云的脚步,那人回头,站起身来。
好高。
虞舒云177,在南方个子不算低了,对方比他还高半个头。
男人穿着合身的黑色衬衫和西装裤,肩宽腿长,比例极为优越。
他脸上的黑色口罩遮住了唇鼻,一缕额发挡不住高眉深目。那双眼睛分明冷淡又漫不经心,却暗藏锋芒,有种危险的野性。
虞舒云几乎想掉头就走,忍住了,上前一步说:“你好。”
男人微微颔首,领他往前走,拿了两张《申请结婚登记声明书》,给他一张。
填完表经过审核,工作人员告知他们需要提交合照。
婚姻登记处不提供照相服务,得到旁边一家照相馆去。
虞舒云走路向来不慌不忙,身旁的男人速度却很快,快他两步。
他浑不在意,慢吞吞地跟着。
身前忽然传来密集的脚步与鞋底摩擦瓷砖的刺耳声,虞舒云抬眸,见一个中年人急急往这边冲来。
对方冲势太急,距离又近,眼看就要与他们撞上。
男人反应极快,敏捷地往后方一退,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神色激动的中年人。
虞舒云看他踉跄一步要摔倒,心头一跳,下意识抬手想把人扶住。
男人眼眸一凝,眉头倏地一蹙,猛地把手臂一抬。
那模样,仿佛避他如洪水猛兽。
虞舒云想起姐姐说的那句无性恋,一时深以为然,内心的抗拒骤减。
对方无性恋,他恐男,互不打扰,堪称绝配。过阵子他们离婚,这辈子的结婚任务就完成了,美滋滋。
虞舒云非但不觉尴尬,反而格外高兴,冲男人笑了笑。
男人没什么表情,冷肃地看过来,不说话,都隐隐感觉到一种压迫。
他不发一言,过了几秒,继续朝前。
转身的一刻,虞舒云发觉他左耳戴着一只小小的黑钻耳钉。
顺利拍完照,制好结婚证,虞舒云与他并排走到树荫下。
男人抬手看了看腕表,公事公办地说:“我还有事。”
虞舒云巴不得和他保持距离,“拜拜。”
对方朝路边那辆锃亮的黑色SUV迈动时,他已愉快转身,没回头看哪怕一眼。
虞舒云回到家,姐姐的特助早在门口等着。
他们打过几次交道,挺熟了,寒暄几句,张特助让人进去收拾。
虞舒云则来到阳台,耐心地给植物浇水除草。
正好一株番茄结了果,他摘了一个吃,酸出痛苦面具。
“张特助,这番茄刺客暗鲨我,想酸死我。”
西装革履的张特助看他脸皱成一团,控制不住嘴角上扬。
虞舒云唇红齿白,容貌很盛,严肃时有种明艳的漂亮。一旦笑起来,就像夏日冒着水珠的汽水,清澈又干净。穿一件白色POLO衫,瞬间让人想到校园里,成绩好又亲和力十足的校草。
偶尔俏皮一下,连他一个男人都招架不住,也难怪自家老板是宠弟狂魔。
他看虞舒云格外细致地除草,等对方忙完一同出门,笑着说:“司先生住在山水雅苑,那边的门禁已经录入了您的信息,入户门密码也发给您。”
虞舒云摆摆手,毫不在意的样子:“不用太麻烦,不会过去多久的。”
看今天那男人的架势,对方受不了他的可能性极大,说不定不久就要提出离婚。
妙啊。
山水雅苑在寸土寸金的地段,环境和配套都极好。
绕过一排绿荫环绕的别墅,电动观光车把他们送到小区最里。
双梯单户的大平层,电梯停在九楼。开门过了玄关区,270度全景客厅映入眼帘。
东南方向是横跨主城区的月河,另外两面,一面是知名的西青山,一面是小区的花园。蓝天绿水,山河相依,风景怡人。
客厅摆着米白色弧形沙发,内嵌投影的电视墙前立着一个设计感极强的黑色人形雕塑。
简洁的现代风,兼具美感与艺术感的摆件和灯具,户型、格局、装修无一不好,虞舒云和见多识广的张特助都赞叹不已。
隐藏式房门只有一扇开着,虞舒云一看是次卧,招呼师傅把东西搬进去。
床边正好有一张升降桌,他把电脑装好,书拿出来放在上方的书架。
别看东西少,收拾起来也费时间,搞完已是夜晚。
越过开放式厨房的白色岛台,他打开冰箱,里头只放着几种饮料。
新婚丈夫恐怕不常在这边落脚,简直太棒了。
他忍不住笑起来,随便吃了点东西,洗澡睡觉。
似梦似醒间,他被口渴惊醒,起床来到客厅。
迷迷糊糊间全凭本能行走,倒了水才喝一口,他的呼吸陡然凝固了。
虞舒云锐利地一瞥,月光下朦胧的轮廓和明明灭灭的红点闯入眼帘,鼻尖闻到了烟雾味道。
房里不止他在。
他登时出了冷汗,瞌睡散得无影无踪。
家里进了贼,更要命的是,他感觉到一股被野兽逼视的窒息感,对方在看他。
电光火石间虞舒云做出反应,将岛台上一个沉重的摆台攥在手里。
这贼很嚣张,不但能来这种私密性很好的小区偷东西,偷完竟然还不走,大张旗鼓在房间里抽烟。
进房拿手机报警来不及,他决定先发制人,深吸一口气,放粗声音,“你拿了什么我不追究,这年头谁都不容易。”
说了一句,想到气势极强的便宜丈夫,他狐假虎威地恐吓:“我丈夫马上要回来了,他又高又壮,胳膊比我腿还粗,一拳就能送人归西。我劝你好自为之,见好就收。”
话音刚落,阳台上的人影动了。
虞舒云的神经紧绷到极点,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阳台灯骤然变亮。
他忍不住哆嗦一下,凶恶地瞪过去,随即一愣。
穿黑衬衫的高大男人倚靠在窗边,修长而骨感的左手手指夹着一根细长的烟,牵引着一弯烟雾。
无边黑夜中,对方眼睛的虹膜浓黑,带着淡漠的审视。
没戴口罩,可眼熟的黑色耳钉,那双凌厉的眼睛很有辨识度。
丈夫?
惴惴不安如潮水散去,虞舒云长舒一口气,不动声色地将摆台放回原位。
后知后觉的尴尬让他的脚趾抠出一座城堡。
太社死了真的,闹了大乌龙,在人家的房子住着,还把主人当成了小偷。
他挠挠头,把睡得蓬松的头发挠出了一撮呆毛,硬着头皮走近。
阳台的夜风送来一阵烟味,虞舒云眉头微拧。
男人打量的目光稍顿,掐灭了烟。
他上上下下看了虞舒云一圈,低声问:“不冷吗?”
虞舒云垂眸,入目是晃眼的白。
一股热意从他的脸颊冲到天灵盖。
他在家向来只穿一条内裤睡觉,习惯还没改过来,眼下他不着寸缕,除了内裤。
虞舒云嘴角微抽,想稳住场面说两句漂亮话,话到嘴边,别说名字,连对方姓什么都没印象。
“……”今天晚上的老天奶好歹毒。
“先生。”他露出一抹假笑,“都是误会,晚安。”
他外表看不出异常,转身时不疾不徐。
感知到后方男人的注视,也不见慌乱。
进房关了门,他火速打开床头柜,找到崭新的大红结婚证,盯着上面陌生的名字。
司照野。
他默记几遍,把结婚证放回抽屉,“嗒”一声关上。
再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卷成毛毛虫,来回打滚。
救命,这是什么抓马场面。
要不,明天就把这该死的婚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