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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活人蛊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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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盛花时窗明几净。
古朴的铜炉里燃了一炉香,桌上是去年酿的桃花酒,花祈远躺在躺椅上闻着香味摇摇晃晃闭眼假寐,时不时尝一口酒悠哉悠哉。
夏易安和花鹿年两个人打打闹闹来了店里,打破了一室慵懒氛围。
“小师叔!”花鹿年一看到花祈远就下意识的抬头挺胸行了个晚辈礼,夏易安也不敢造次,恭恭敬敬的唤了声:“花大师。”
花祈远懒懒的掀了掀眼皮,冲两人使眼色:“你们找地方坐,灵酒桌上有,花鹿年自己动手给客人倒上。”
花鹿年跟苍蝇似的搓了搓手,模样笑得有点猥琐:“小师叔,这酒正常人能喝不,不会大补过头出什么事儿吧?”
花祈远撇了眼他:“少喝一两杯没什么事,大不了就是流点鼻血。跟身体吸收灵力的好处相比不算什么,要是喝的多了灵力爆体,那我可管不了你。”
花鹿年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偷喝师叔的灵酒结果喝太多灵力过剩无法被吸收,在经脉丹田里乱窜撑得他七窍流血,后来被师叔发现用了很多药才化解的事儿。
这件事之后他就被自家老爹抓去硬生生挨了十大板子,在床上趴了三天才勉强能翻身。自此,每当逢年过节这件事就被族里亲戚们拿到桌上来当做典型警告家族里年幼的弟弟妹妹们,千万不要学了他的样子贪酒误事。
可谓是丢人丢到现在了。
花鹿年嘿嘿一笑,拉着夏易安坐下后熟门熟路的找到酒杯替自己和夏易安倒满:“尝尝,我小师叔这里的酒味道那是一绝,别的地方可买不来,你今天有口福了。”
淡淡粉色的酒液斟在碧绿的细瓷酒杯里煞是好看,夏易安喝惯了红酒习惯性的闻了闻酒液,带着桃花香气的酒香沁入鼻尖,大脑似乎也跟着清醒过来。
“好酒。”夏易安一饮而尽,身体瞬间就松快了许多。
花鹿年喝光了自己的酒又嘿嘿笑着给花祈远和夏易安倒上,两杯下肚后乖乖把酒壶放在花祈远手边,不再碰了。
“小师叔,我们今天来是有事,你画的护身符还有没有啊?”花鹿年眨巴着大眼睛看花祈远。
花祈远懒散挑眉,问他:“你自己没有吗?”
花鹿年看了看夏易安,后者搬个凳子蹭蹭两下挪到花祈远身边说道:“大师…花哥,是这样的,我家这事发生之后周围邻居朋友们也听到了风声,他们都想要我这护身符,一个两个还好,我还能问你讨一两个。可是要的人这么多,我脸皮再厚也没办法问你要是不是。”
“所以我想着花哥你这符箓能不能往出卖啊,反正都是赚钱,什么镇宅符护身符桃花符之类的多来上几套,我花高价卖给他们,到手的分成按三七算,花哥七成我和鹿年三成。”
他说完见花祈远神色不动,又补充道:“华哥你也知道,我们那小区不说有多厉害吧,里头住的人至少也是随手能拿出个十几、几十万的,这蚊子再小也是肉,送上门的生意不做白不做你说是不是?”
花祈远歪了歪头,觉得夏易安说的挺有道理的,虽然说他现在不缺钱,但以后总要为对象花钱,万一他以后的对象是个能花钱的,那他就得早做准备。
夏易安被他歪头的动作萌到,嘴里不由自主的开始跑火车:“你放心,我一定把价钱抬到最高,争取让每一张符都做到物尽所值,到时候赚的钱除去跑腿费剩下的都给花哥!”
花鹿年一看花祈远这神色就知道这事情谈妥了,于是屁颠颠的跑去拿符纸和朱砂:“师叔我知道你没存货,趁着今天我们过来你多画点儿呗,反正也不费力气。”
于是在两个人明里暗里的恭维声中,花祈远一口气画了二十张平安符和十张镇宅符出来,全都给了两人带去卖了。
一夜好眠。
巫蛊一族的村落远离喧闹的城市,进了山走一个小时的车程就能看到刻着‘蛊苗族’三个大字的石头,再往里头走十多分钟就是白蛊苗族的村落了。
巫族后裔经过千百年的分化后自称‘苗’,后来没有巫蛊之术传承的普通人被分化出去自称‘苗裔’,而至今还保留着巫蛊传承的族人统称为‘蛊苗族’,后又分为白蛊苗族和黑蛊苗族两个族群。
山里的夜色分外清冷,怀渡孤身一人走在山路上,月光将他的影子拉的老长,像是狰狞可怖的鬼影。
他熟练的穿过族人设下的结界,隐藏在树林草丛里监视的蛊虫丝毫没有察觉到异常气息,除了咕咕鸟和蛐蛐的叫声,山里的夜晚一派祥和。
两山之间孤零零的伫立着一座小石屋,那是看守古蛊道的长老所居住的地方。古蛊道相传曾是巫妖两族大战时遗留下来的古战场的一部分,是如今巫蛊一族的禁地,也是他们立身的根本。
几个月前古蛊道结界出现问题导致蛊虫逃窜的情况到现在都没能解决,丢失的蛊虫还没能抓回来,而结界虽然勉强修补好了,但却不如以前牢固,于是族里派了得力的长老来日夜守护在这里。
怀渡无视看守的长老,无视两山之间盘踞而上面容狰狞的巨蟒石雕,毫不犹豫的穿过倾尽巫蛊一族全力设置的结界,眼前的一幕突然发生变化。
闷热难当的巨大山谷,树荫遮天蔽日犹如热带雨林,嶙峋山石之上挂着无数颜色鲜艳的长蛇,扭曲□□、互相撕咬攻击,地上蛇蜕和蛇类残肢随处可见,每一分钟都有新的蛇被同类吞吃,也有新的小蛇破壳而出。
怀渡的出现无疑是打破了这片‘平静’,无数蛇类嘶嘶作响传递着消息,蛇群高昂着三角形的头颅对准闯入者,在树枝的最高处,一条成人大腿粗的蛇顺着树枝缓缓游下来,猩红的眼睛闪过人性化的热切。
古蛊道传说有九炼十八关,第一关名为:‘蛇窟’。
大蛇缓缓滑动着粗壮的身体,感受到同类的威压后附近的蛇类纷纷避让开路,有那刚出生不久还未开智的小蛇要去咬那闯入它们地盘的异类,但还未游蹿到异类脚下就躯体僵直,成为一条蛇干。
大蛇蹿的近了,才发现它左边眼睛处有一道明显的疤痕,疤痕处蛇鳞即便已经蜕了一层换上新皮,但深入筋骨的伤害依旧无法平复。
“嘶嘶…”大蛇分叉的舌头感受到空气里熟悉的气味后很是愤怒,强壮有力的蛇躯缠绕在巨树上,蛇头高高昂起做出攻击的姿态,吓得许多蛇落到地上。
然而怀渡却一直面无表情冷眼看着这一幕,蛇眼和人眼对视不过三秒,大蛇率先败下阵来,伏低蛇躯将蛇头压在怀渡触手可及的地方,表示自己的臣服。
怀渡没有多余的动作,只将手里一张褪了色的符箓递到大蛇面前,在它嫌弃却又不敢挪动的委屈模样下问:“这上面的气味你可认识?”
大蛇蛇信颤动,略一迟疑后才点点头,表情又愤怒起来。
见它这样的表现,怀渡脸上的冰冷裂开细碎的纹路,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狂喜。他垂下头,黝黑的眼睫遮住眼底的情绪,拿着符箓的指尖因为用力而苍白,细看之下他整个人都颤抖着,急促的呼吸让他整个人像是枯干了很久的木头上突然长出来嫩芽,泛起了新的生机。
林间沉闷烦躁,大蛇在一阵沉默中不耐的摇了摇头,过了半晌,才听见怀渡轻声问:“是他对不对?”
大蛇眼底闪过人性化的惧怕,吐着蛇信子点点头。
“好。”怀渡只说了这么一个字就转身离开,他找到了他的‘小七’,即便小七变换了年龄也忘记了他,但是没关系,他还记得他们之间发生过的那些事,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