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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陆堂伸手温柔地薅他的脑袋,“我是说以后万一,你还可以来我公司做事,但是别学傻了,我不收傻子。”
      好像变成了一朵轻飘飘的云,在天空里乱撞,陈明之悉心收好这句承诺,想陆堂果然面冷心热,居然担心自己以后会饿死,他就是个很好的人啊,眼前的开心是那么得真实,可以抵挡一切的不美好。
      他点点头,调皮地反问:“你才傻,你做完寒假作业了没有?”

      不知不觉就到了元宵节,H市的XX山上矗立着一座历经百年风雨的佛寺——白龙寺,庙宇经过多次扩建,现在已经成为了H市祈福拜神的必经之地,外市旅游的人也会被推荐来这座寺庙逛一逛。
      陆家挑了上午去拜神 ,陆父把一卷手抄的经卷递给主持,见几人闲聊,陈明之就拉着陆堂四处逛逛。
      “陆堂——你是不是经常来这里?”
      “差不多每年都来。”
      “那你拜了这么多年,灵不灵验?”
      “心诚则灵。”说完,他掏出一块硬币扔往池子中的大观音坐像。
      有三两个人绕着池边,手持香火,口中振振有词,一拜三拜。陈明之也从陆堂口袋中掏出一块硬币扔出去,陆堂对他的动手动脚已经见怪不怪。
      拿到高僧开光过的平安符,六人启程回家,还没进门,可乐就扒着大门汪汪大叫,李叔往它的小项圈上挂了个胖胖的小小葫芦。
      兰姨拿出江米粉,熟练地和好面,她和陈母负责包馅,馅有豆沙、白糖、芝麻等等,其他人负责搓乒乓球大小的丸子,陈明之他们也被分配到任务。可乐围着桌子开心地转来转去,陆堂拿出一个小丸子想逗它吃下去,小狗闻闻味道,结果伸爪子拍掉丸子转身就跑,众人看着被狗嫌弃的陆堂,都纷纷嘲笑他。
      七十亿人口,偏偏是他们两家重新成为一家人,在一个案台上做元宵,对于陈明之而言,这是一件幸运和幸福的事情。

      呈上来的汤液有些浑浊,显而易见的推测是某位或者某几位手生的搓丸子菜鸟没有揉紧实,导致这些元宵下水煮时裂开流出里面的陷,最大嫌疑落在陆堂和陈明之头上,两人谁也不背锅,吵吵闹闹的。
      随着桌上的菜陆陆续续上齐,陆父笑吟吟地倒红酒,看热闹不嫌事大,自豪地说道:“这样好啊!兄弟之间吵吵感情更深,我小时候就天天和堂哥斗嘴,就是你们去南方当律师的堂叔。”
      两人听到“堂哥”这个词语,不约而同想到了一些比较奇异的事情,于是安分下来,各自回想各自的。
      “你还吵得过律师?”倒是陈母感兴趣地接话,把红酒拿到一旁,“孩子们还没成年,今天不喝酒。”
      “他就是吃瘪吵不过我,才立志长大要做律师的,哈哈哈!”陆叔捧杯和李叔干了一口。
      “我可以喝,我酒量好。”陆堂快速给自己倒了半杯红酒,又给坐在隔壁的陈明之倒了满满一杯椰奶,“小朋友多喝点牛奶。”
      大家都乐了,全场人手一杯小酒,只有一个人什么都没有。明明小朋友很不服气,忍不住在桌下给了某人一脚。

      吃完饭后等一个小时,江边的烟花秀就开始了,在院子正好可以看到,大朵大朵的花束从地平线升起,闪耀星空,漫天烟火,火树银花,如梦似幻。
      陆堂靠着摇椅吃葡萄,脸有点红,并不说话,晚餐他说自己酒量好然后喝了不少,也不知道睁着眼的神智是否还清醒,这不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嘛……
      陈明之其实是闻不下去了,如果鼻子有评价标准那他的肯定是5.0,酒精会通过皮肤挥发,陆堂整个人就像是被蒸熟发酵的红高粱,散发着浓郁的酒香。
      轻轻拍下陆堂的肩膀,没有反应,加大点力度,有反应了,身前的人不满地回头,挑眉盯着自己,陈明之附在他耳边,轻轻地说:“陆堂,你是不是喝醉了?”
      “我没喝醉。”说了两遍陆堂才听明白,说了一句经典喝醉语录。
      “啊,你在说什么……”
      陈明之在他脑袋的西南方十公分处打了一个响指,问道:“那你能分得清刚刚的声音来自哪个方向吗?”
      “刚才没注意。”
      “好吧,我再打一次给你听。”陈明之换了个方向打响指,“这次听出来是哪边吗?”
      “这次太快了。”
      马上,陆堂的后背就被重重打了一下,身后传来忿忿的声音:“你肯定是故意的!明明听不出来,还骗我说什么太快了。”
      他也不恼,翘起嘴角,然后就听到陈明之差点摔倒的动静,急忙拉住人站稳,“别动来动去的。”
      “怎么办,我的脚刚刚咔嚓——拧了一下。”陈明之故态复萌,他看到陆堂笑了,就想逗逗他。
      “严重吗?”陆堂关心询问,拍拍自己肩膀,示意他跳上来,“上来,我可以背你。”
      “可是你还坐在凳子上啊!”明明就醉得不行,只是外表太有迷惑性而已。
      最后陈明之双手轻轻环上陆堂肩头,满足他要背人的要求,“你真的喝多了,给你选择解救的机会,柠檬水、姜水、蜂蜜水……”
      “都没听过,太甜了不喝,”陆堂弱弱地抗议,“咳咳,你要勒晕我了。”
      “哼,你本来就晕啦!快去洗澡休息。”随后放开手,改为小幅度晃人。
      陆堂看陆父那边还没注意到这里,自己也确实困意越来越重,于是就站了一会,等大脑适应好四肢。
      落在陈明之眼里,一向说一不二的陆堂眨眼是迟缓的,起身也是慢慢的,还会乖乖地点头,像只瘦身版的大型玩偶树獭,极具反差萌,他怕树懒兄走路被绊倒,连忙扶着他手臂一起走,连那一身酒味也忍下来了。

      陆堂看着不胖不瘦,其实沉得很,那一身肌肉和骨头都很重,陈明之把人从楼梯扶到房间床上,也还是挺累的,他坐小沙发休息一会,很自然地又开始吃零食。
      随后去卫生间拿了一条毛巾打湿,靠在床头帮陆堂按了按脸,因为很明显地脸上泛红而且温度很高。
      “陆堂——睡了没,起来洗澡啦!”
      伸手挥挥,帮忙快点散热,躺着的人嗯唔几声。
      “听到没有啊 ~ 你喝了酒真的臭烘烘,以后别喝了知道吗?快去洗澡,我爱洗澡皮肤好好……”
      陆堂虽然舒服地躺着,但精神被酒精麻醉弄得很累,他睁不开眼睛,但是能听到有人一直嗡嗡地在他脸上、耳边说话,像在海面上飘荡,始终听不清。于是大力一揽,把面前聒噪不停的小东西抱在胸前,等周遭重新恢复安静才继续休息。
      陈明之脑袋兀地一下被压在某人胸前,他只能侧着头,上半身轻靠在陆堂身上,隔着胸膛,能听到扑通——扑通——强健而有力的心跳声,夹杂着自己那颗快要冲出胸膛的心脏。
      万籁俱寂,这个世界只剩下了花火的爆炸声和少年的心跳声,有些只能藏匿于暗处的爱恋悄然展开。

      陈明之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窗外,但是看不到烟花。烟花秀应该快结束了,只依稀听到远处的砰砰声。上次除夕隔着窗户观看,像大千世界落在小家里,这次元宵在院子里看,虽然样式少了些,但视野更广阔,但感受更真切,花火是一刹那的耀眼,消失后总是会带来落寞,就像一句诗词所说——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请原谅他贪恋这一个怀抱,已经决定将来要安静离开的人不应该得到告别的礼物吗?
      平静的心湖好像要因为胸膛的温度再次沸腾,他多想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可是理智提醒他见好就收,身下的人随时会醒过来。

      陆堂感到胸口沉沉的,于是松开手往旁边侧躺,另一只手在捞被子,因为他睡在被子上,所以只抓到一个被角在无力地使劲。
      陈明之还以为他醒了,被吓一跳,他见某人已经全无自理能力,于是挽挽袖子,先帮陆堂把外套除去,裤子好像穿了两件,犹豫十秒钟最后决定不脱外裤,再费劲地把人推到一边,用力抽出被子。
      “你怎么吃得那么壮?推都推不动,下次你再喝酒我才不管你!”
      最后把枕头塞到他的脑袋下,拉上被子盖住,大功告成,结束!
      陈明之关掉大灯,打开床头灯,谁知道这家伙半夜会不会醒来,说不定会黑灯瞎火地被绊倒。
      他把冷透的毛巾拿到卫生间清洗干净挂上,路过陆堂门外时,还是不放心,想着再进去看看情况,万一这家伙还有踢被子的坏习惯怎么办,这么冷的天肯定会发烧。
      少年趴在床前,暖光让面容柔和,陈明之情不自禁用手指描画躺着的人,印象中他很少看见沉睡的陆堂,这双狭长的眼睛总是冷静、凌厉,带着拒人千里的审视,却也有着纵容、无奈和保护,叫人沉溺于冰湖下的温柔,如果有人曾闯入过一次。
      手虚虚停留在嘴唇上方,线条分明,微微张开,达摩克利斯之剑在引诱他靠近向下相贴,等陈明之回神清醒,发现自己已经亲了陆堂,从此逾越禁地的冒险,无法能回头,只好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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