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一点似伤心》一点江心是伤心

10、第 10 章

　　温河淡淡阖眼。
　　墨脱瞥了红鸾星君一眼。
　　红鸾星君：“呵呵，说错话了，自罚一杯，自罚一杯。”
　　六天如同嗑瓜子一样很快被磕过去了，第六日晚卿星爬过那老妇人家的墙头，她看到了此生中最美的画面。
　　月光下，一双身影在院中相拥。
　　夏夜轻风送爽，洁白花瓣纷飞到她面前。用可能灰飞烟灭的结局来换一次的相逢，卿星忍不住觉得有些鼻酸。
　　“哎呀呀——”墙下传来个声音。
　　卿星低头一看，发现王置之和夜广林，准确地说，是王置之推着夜广林的轮椅。
　　卿星压低声音：“你们怎么在这儿？”
　　王置之低声：“是夜兄见你晚上出门不放心非要跟来，我见他腿脚不便只好推着他来。”
　　夜广林道：“卿姑娘，你爬那么高很危险，摔下来怎么办？”
　　正在这时，一只火红狐狸也蹑手蹑脚爬过来爬上树到了卿星肩头。
　　卿星：“颜惑你也来了？”
　　“我是跟着夜广林他们来的。”颜惑趴在卿星肩头，好奇地往院子里看去，“不过你是在看什么啊——”
　　在梨树花影下，颜惑瞧着那公子俯身向梨树精，两人的嘴唇贴到了一起。
　　颜惑脸红了，当然，它现在是只红狐狸，也看不出脸红。
　　然后那公子抱起梨树精，在铺地的洁白梨花瓣中向屋内走去。
　　卿星心中好奇，正要翻墙跟过去看个究竟，墙下又悠悠传来个声音：“人不少啊，看戏呢。”
　　卿星艰难回过头，温河站在不远处树下，摇着扇子。
　　卿星爬下墙，恭敬站到温河面前。
　　温河道：“带这么多人观光呢。”
　　正在此时，一对魂魄穿墙而出。
　　夜广林、王置之、颜惑正要异口同声开始尖叫，温河袖子扫了扫，及时让他们闭嘴发不出声音。
　　温河道：“既然都来了，那就一道吧。”
　　他们跟在温河身后，跟着那一对鬼魂潜伏在去山神庙必经的长满青苔的小路上。
　　“师傅，我们这是要做什么呀？”
　　温河云袖从卿星眼前轻轻一挥。
　　卿星看向前方。石板小道的上空弥漫起了点点白色的荧光，仿佛一条由白色萤火虫形成的光带。
　　“这是。。。。。？”卿星皱眉。
　　“白色曼陀罗花粉，冥界用它来指引亡者转生。”温河道，“在外飘荡的孤魂野鬼被拘捕魂魄的鬼差封住五感之后由不同地方延伸出的曼陀罗花粉指引到山神庙来。”
　　卿星道：“那照理这洒曼陀罗花粉的应该是鬼差才对呀。”
　　所以那个天天跑到山神庙三叩九拜的书生，其实是被谁指使撒花粉的？
　　温河说：“这泸沽城里，很多通向山神庙的路都被撒了花粉，远超于上山神庙的魂魄的数量。”
　　卿星：“师父的意思是说——有人在混淆视听？”
　　只见蜿蜒小路尽头，不少白衣垢面的亡魂飘向山神庙。
　　“这。。。。有些吓人了。”王置之推着夜广林的轮椅，“夜兄，这天寒露重的，要不我们回去吧。”
　　“卿姑娘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夜广林带着真挚的表情说。
　　颜惑翻了个白眼，然后才问：“但是他们为什么要飘向山神庙啊。”
　　他们顺着曼陀罗花粉的指引方向，双目垂下，面色青黑，仿佛无知觉一般走过卿星与温河身侧的石阶，向着尽头山顶的山神庙缓缓走远。
　　“绑在那两个鬼魂手腕上的是什么？”卿星兴奋地问，“真的是姻缘线吗？”
　　温河眯眼：“哪里？”
　　卿星指了指一对鬼魂，低声：“投胎也要系着姻缘线，这么浪漫吗，不过怎么只有他们有？”
　　温河没回答她，他们跟着进入了山神庙内，所有的鬼魂都拥挤地排在山神庙内，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远处传来“呜~”地几声悲戚的长鸣。
　　卿星看向声音来源。
　　这。。。这、这，这是个什么？
　　几辆从空中飞下来巨大的马车，车四周冒着浓浓的黑烟，车头由带着牛角头盔，脸上两个红点的两团魂魄形态的黑气拉过来，停在了山神庙前。
　　王置之、夜广林、颜惑不约而同往后几步，躲到了温河和卿星身后。
　　温河道：“去鬼魂都是由它送去转生门，大部分是从地府出来，少部分散落在各地的孤魂野鬼，由每个城的鬼差押送到这个位置，押上这几辆马车。”
　　“那。。。。。”卿星问，“这些鬼岂不是都没喝孟婆汤，有前世的记忆？”
　　温河道：“鬼差在送游魂上去之前会消除他们的记忆。”
　　最开始的一辆马车车帘被一个诰命牌挑开，车门上伸下一个木台阶，一位身穿白衣舌头很长的人士走下台阶，到了山神庙中。
　　“天哪，”王置之瑟瑟发抖，低声，“白无常，活的白无常~”
　　“负责护送亡魂的小鬼呢？”白无常看向山神，十分不悦地问。
　　“哦。”山神笑眯眯地说，“他昨天喝了家人烧给他的酒醉了，所以今日专程请我帮他送一下这些亡魂。”
　　他看向这些亡魂，又转身走到山神庙门口向下看去：“来路检查过了吧，没混进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是货真价实的游魂吧？”
　　山神点头：“那当然，我早就检查过了。”
　　“哼。”他接过山神手上的锁链，“都上去吧。”
　　他踏出山神庙，那些鬼魂跟着他踏上火车。
　　温河低声道：“那两个系着姻缘线的鬼魂在哪儿？”
　　卿星奇道：“师父你看不见吗，就是正要踏上木台阶的那两个。”
　　一束蓝色光芒打到了其中一个白衣亡魂上，另一个亡魂随之后退。
　　白无常看过去：“嗯？”
　　温河和卿星从躲藏的角落出来。
　　温河扫了那两个亡魂一眼：“你们该知道，挣扎无用。”
　　“司命星君？”白无常神色惊异，转头去看那两个摔在地上的亡魂。
　　那亡魂冷冷笑了一笑，将另一亡魂抱进怀中一手扯了锁链：“我们布下局在城里很多地方安排不同的人洒下曼陀罗花粉混淆视听，封闭了自己的仙息五感，用法术隐去了绑在一起的红线，你究竟是怎么把我们找出来的？”
　　白无常脖子被一勒，亡魂跳进了马车，甩出鞭子，一鞭抽在了拉车的两个幽魂身上。幽魂嘶叫一声，马车向着天际遥遥奔去。
　　“司。。。。司命星君？”山神一脚踏出庙，手上还端着一碗汤，神色惊惧。
　　温河淡淡道：“就因为一碗人参熬成的八宝汤，你违逆天命，助二仙私逃？”
　　山神噗通一声跪下：“星君啊，您也看到了，就我这小破山神庙，已经很久很久没人来烧香了，当他们提议说要给我一碗八宝汤时，我就从了。”
　　连做神仙都这么辛苦，卿星忍不住地同情。
　　温河道：“时间有限我不予你计较。这碗八宝汤是你的了，不过这汤里有泸沽城内刘家两根千年人参，我回来之时要看见千年人参好端端地还回刘家，明白么？”
　　山神拼命点头：“小仙明白了！”
　　温河一把拎起卿星的衣领。
　　卿星说：“我能不能抱着你，有点儿怕高。还有，师傅我们去哪儿？”
　　温河看向泸沽雪山：“他们要去的地方，晚了恐怕就赶不及了。”
　　身后传来颜惑和夜广林的声音。
　　“卿星小心！”
　　“卿姑娘小心！”
　　他们三人从后面躲藏处冲出来，也只来得及看见温河提着卿星飞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