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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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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我让你坐你就坐。”九姑娘毫不客气地把夏天按在椅子上。
夏天起身继续推辞,旁边插进来一个声音说:“我让你坐这,你坐吗?”
“陈大哥。”夏天微笑着看着走来的年轻男子。
陈永春走过来,看着夏天,“你救过我的命,又是九儿的贵客,当然可以做在主席了。”
“当日的事情只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我姐夫都让你坐下了,你就坐吧。”九儿拽拽夏天的衣襟,示意他坐下。
“那恭敬不如从命。”
“你先坐,我还要招呼别的客人,一会儿在和你叙旧。”
“陈大哥先忙。”
“姐夫你去忙吧,这里有我呢。”九姑娘迫切地想把陈永春赶走,好和夏天多说会儿话。
陈永春暧昧地看了看夏天,点点头去一旁招呼客人,“江大侠,请坐。”
“陈公子好,多谢。”
……
九姑娘低着头,搓着衣角,小声问:“夏天啊,你什么时候和我爹说啊?”
“说什么?”
九姑娘娇嗔一声,“你说说什么?”
夏天继续装傻,“你说什么说什么?”
九姑娘嘟着嘴说:“向我爹提亲啊!”
夏天左看看,右看看,没回话,忽然指着一边说:“庄主来了。”
“你——” 九姑娘扬起手就想打夏天两个耳光。手刚刚伸出来,大厅里忽然安静下来,她回头一瞟,马上把手放了下来,站起身子退到后边女眷的一桌。
朱颜庄庄主一脸和蔼地搀扶着一位满脸皱纹的慈祥老人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几位夫人和小姐。众人站起来,向朱老太太和朱庄主行礼道贺。朱老太太从人群中缓缓穿过,浑浊的双目中满是欢欣。走到主席,朱庄主扶老夫人坐下,寥寥说了两句,就宣布宴席开始。
宴席已经进行到了第三天,可大家兴致仍然很高,因为今天除了能见到羊脂玉镜瓶,还有雪依依跳舞助兴。
雪依依艳绝江北青楼,以舞技称道天下,性情冰冷不喜见客,就算一掷千金也未必能见她一面。有这样的能免费欣赏雪依依舞姿的机会,自然没有人放过。
雪依依一身白衣,袅袅从后堂走出来,朝朱庄主微微点点头,一句废话也没有说乐曲就响了起来。
恍若天人。
夏天一边给自己灌酒,一边乐呵呵傻笑着看着舞池,还借着醉意,四处乱瞟,在一个白衣男子身上停留少许,又瞟了几个小丫环,然后瞟到朱庄主,最后把眼光转回到雪依依身上。雪依依舞完一曲,厅中安静地能听见呼吸声,很久之后爆出的掌声穿透云霄。
酒过三巡,送疲惫的老夫人回去休息,朱庄主站起来,清清嗓子。大家期待地看着他。
“爹!”忽然有个女子喊了一声。
朱庄主停下来,眉头微皱。
朱三小姐走到朱庄主正前方,“扑通”一声跪下,低着头小声说:“请爹成全。”
周围安静下来,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朱庄主脸上露出凌厉神色,低斥:“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朱三小姐伏下身子磕了两个头,依旧是那一句话,“请爹成全。”
下面的人开始窃窃私语。朱庄主偏过头,小声吩咐下人说:“三小姐累了,送她回去休息。”
一听朱庄主这么说,三小姐忽然间低声笑了,笑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凄厉。
几个仆人连忙上前去拉她,三小姐没做反抗,顺从地让他们拉起来,可是刚站起来,身子就软软地摊倒。
仆人一惊,仔细一瞧,发现三小姐脸色铁青,嘴角溢出一道血迹,再在鼻子上一探,立马缩了回来。那仆人脸色煞白,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颤抖地说:“老爷,三小姐,三小姐她……”
朱庄主大跨两步走上前去,伸手在朱三小姐脖子上摸了一下,猛然往回缩了以一下,然后故作镇定地慢慢缩回来,手握成拳,却仍然止不住颤抖。他长长吸了两口气,强作镇定地说:“小女旧疾发作,先送她下去医治,各位请继续,羊脂玉镜瓶的鉴赏稍候如期举行。”说着,急忙招呼下人要把三小姐抬下去。
无论如何掩饰,大家都听到了三小姐凄厉的笑声,离得近一些的人还看到了三小姐嘴角的血迹,大家交头接耳,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一个性子比较急的人已经大声嚷了出来:“朱庄主,三姑娘是不是已经死了?”
家丑不可外扬,朱庄主勉强扯出一个笑脸,“小女旧疾复发,不碍事。”
那人不知出于何意,恶意挑事:“朱庄主,这样的家丑,藏是藏不住的。”
旁边有个黄脸男子上来,趁他不备,当胸打了他一拳,“朱庄主是你能侮辱的吗?”
恶意挑事的人回他一句:“关你什么事?”说着上去照着黄脸男子劈过去一掌。
两人扭成一团,碰倒了几张桌椅,碟碗碎了一地。朱庄主连忙指挥人去拉开他们,一时间打架的、劝架的、煽风点火的、趁火打劫的、看热闹的充斥整个大厅,大厅里乱成一锅粥,不断地有人倒在地上。
不知什么时候夏天端着酒杯跑到了屋子一角,灌了几杯之后,趴在桌子上昏睡不醒。
大家族里人情淡薄,朱九姑娘和朱三姑娘不是一母所生,亲情更是淡薄。朱三姑娘生死未卜,九姑娘短暂吃惊疑惑之后就把一切抛在脑后。她也是一个爱看热闹的人,屋子里乱成一团,她却绕有兴趣地看了好久。等她看烦了,才发现夏天在屋子一角,她跑过去拍打夏天,看夏天毫无知觉,有点焦急地喊:“夏天,你醒醒,你醒醒。”
混乱持续一会儿,人群中忽然爆出一个狮吼一般的声音,“停!要活命的都停下来!”
大家的耳朵都被震得嗡嗡响,“活命”两个字也颇有威慑,所以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有人认出了这惊天动地的声音:“佛门狮子吼,火狮江上天。”
江上天看了看众人,说:“看看你们周围的人。”
地上躺倒了很多人,悄无声息。大家伏下身子一看,倒在地上的人满脸铁青,出的气多,进的气少。大家站在原地,面面相觑,纷纷把怀疑的目光投射到朱庄主身上。
“朱庄主,大家是在朱颜庄做客的时候中的毒,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江上天目光凛冽地看着朱一思,显然也对朱庄主有所怀疑。
这边朱庄主脸色苍白,嘴唇青紫,眉头揪成一团,他捂着胸口,呼吸困难。只见他晃了晃手上的信,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站在他旁边的陈永春的脸色也一样铁青,他走过来接过用毛巾垫着,结过那封信,打开后念到:“血债血偿。苏小兰。”
朱庄主沙哑着嗓子,艰难地说:“有人用飞刀送来这封信,当时大厅里很乱,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我不认识苏小兰,更不知道和他有什么仇怨。”
江上天略一沉吟:“这么说,是送信的人下的毒?”
人群中有一个尖利嗓子说:“管他们的仇不仇的,老子要走。”说着带头朝外走去。
毫无知觉的就种了毒,说明对手不好惹,在这种情况下,和朱庄主没有很深交情的人选择明哲保身,于是很多人扶起自己的伙伴跟着他往外走。
最前面那人刚跨出大厅门,走了两步,就一头栽倒。他后面的人愣了愣,仍然往外走,可是也才迈出去两步,一样“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没了动静。后面的人犹豫了一下,萎萎缩缩跨出门口,发现没有什么异样,放心走了两步,一样栽倒。
恐惧在大厅中蔓延。
有人另辟蹊径,踹开窗户跳了出去,众人只听到一声闷响,就没有了下文。
“我就不信离不开这个大厅。”有人说着就往厢房和内室走。厢房没有对外的出路,只能从窗户和房顶走,不用说,从厢房走的做法失败了。内室有通往外面的路,可是刚进入内室的门,就栽倒了。
“还有天!”有人一跃而起,“砰”的一声击碎房顶,可是紧接着是更大的一声,人直直地落在了地上,七孔流血,已经断了气。大家抬起头一看,透过破了一个洞的屋顶,可是看见一层密密实实的网,闪着蓝盈盈的幽光。
不能离开这个大厅!所有人的脑中都闪现这个念头。有了这样的想法,大厅里更是愁云惨雾,有人叫嚷着:“为什么走不出去?为什么?”
“难道我们都要死了吗?”
“该怎么办?”
“快运功逼毒!”不能离开,也不能坐以待毙,只有先恢复武功,然后静待敌人。
“这到底是什么毒?怎么四处乱窜?吃药都不管用,谁还有解毒药?”自救不管用,开始寻求帮助。
“啊!”有人运功逼毒却吐出一口血,颓然倒在地上。
“夏天,你不会死了吧?”夏天依然毫无动静,九姑娘哽咽着说。
“苏小兰你这个狗日的,快出来跟爷爷决一死战,藏头藏尾算什么英雄!”不能离开,又不能解毒逼毒,不如孤注一掷和敌人决一死战。
“苏小兰,是男人就给我站出来!他奶奶的。”
“大家冷静一下!”江上天不愧是江北大侠,这个时候也能保持冷静。
“冷静他妈的有什么用?”有人掏出兵器,在空中漫无目的的挥舞。
“冷静还有一条出路,不冷静就只有死、路、一、条!”江上天特意加重了声音,“死路一条”也的确让很多人稍微冷静了下来。
“大家听我说。”江上天清清嗓子接着说:“不管苏小兰是谁,他的目标不仅仅是朱颜庄的人。”
“这谁都知道,老子都受了牵……连……”
江上天冷冷地瞪了他一眼,那人感受到寒意,话尾有些颤。他闭上嘴,江上天才接着说:“毒不是下在食物里的,所有的丫环、小厮都中了毒。”
大家环视,丫环、小厮们一样脸色铁青地躺在地上,席间他们一直忙着上菜、倒酒,根本没机会吃饭菜。
“还有一件事情比较清楚,就是呆在厅里的人都暂时都没事。”江上天接着说。
“可是我们总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啊?”
“为什么走不出去这间屋?到底是怎么下的毒?”
“我知道。”一个柔和的声音虽然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