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侍寝小逃夫》壬甲木

16、第 16 章

　　她看着柳颜卿的睡颜不忍心打搅，叫来外面守夜的段毅帮忙，将人一起扶到床上去，扶好后段毅并没退下，而是转过来看着花蓉犹豫未决着。

　　花蓉回看他道：“有事？”

　　段毅吞吞吐吐道：“臣弟给臣来信了，说是五天后回京，信中还希望陛下能去接他。臣想，那哪能啊，所以就想烦请陛下批臣的假，让臣代替您去。”

　　花蓉挑眉，没预想到段恒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他回来也好，正好可以问问有关柳州一事。

　　她准了，段毅谢恩之余又用眼角瞄瞄榻上睡熟的柳颜卿道：“那臣这几日不在的时候，陛下可要小心些，最好还是别与柳公子冒大不韪的相见了。”

　　花蓉拿鼻音回应他，“知道了。”虽然心里很不爽，但她寝宫有一部分调动的人是段毅的人，段毅不在确实应该堤防些，况且现在已经被爱耍嘴皮子的穆修知晓了个大概。隔墙有耳，小心驶得万年船。

　　段毅见她面露不快，可总算是沉住气应下了，于是便放心的回去接段恒回来。

　　五日后的城外

　　段恒没有盼到他心念的花蓉来，不满责斥段毅道：“你是不是没有把我的话提前带到啊？”

　　段毅翻白眼道：“陛下是何等尊贵身份，日理万机，能来亲自迎接你么，你又不是外国使臣。”

　　段恒气结了，口中道：“以前陛下是公主的时候还来城门口看望我呢，现在倒好，成了皇帝就把我搁置一边了。”

　　段毅不理段恒的埋怨，与他一道回了段国公府。

　　回去后段恒就往床上一躺，装病，叫段毅骗花蓉说，自己去柳州回来水土不服了，病得厉害。

　　段毅道：“你省点花招和力气吧，陛下不吃这一套。”

　　段恒愁着脸从床上爬起道：“为什么，以前陛下最关心我了，即便是装得，她也会来哄我，现在为何会不吃这一套了？”

　　段恒语气和神情就像是去抓一只偷腥的猫，思考了半晌，突然领会道：“是不是陛下背着我有人了？那人是不是柳颜卿？”

　　段恒掷地有声，段毅心虚答道：“你既知晓，又何必自讨没趣。”

　　段恒这下不淡定了，气得捶床大叫：“好啊，哥，你居然瞒我！这么大的事，你居然真的瞒我！”

　　段恒怨气还带着上回询问段毅不了了之的怒，这回是真的对自家哥哥失望了。

　　他问段毅：“陛下去过几次了？”

　　段毅面露难色道：“不多不多，屈指可数。”

　　段恒歪脖斜眼道：“你还想让陛下去的次数用手指数不来是不？”

　　段毅摇头，语气越来越弱着，“没，没。”

　　“那你说，陛下具体去了几次？”

　　段恒执意追问，段毅拗不过他，数了数，“已有六七次了吧，记不清了，反正不到十次。”

　　段毅认为次数少，段恒却已窒息，喘着粗气问道：“柳颜卿身上是有宝贝还是有迷魂汤药，竟让你俩如此为其神魂颠倒。”

　　段毅认为段恒这话说得不对，不认可道：“我可没被柳颜卿迷得神魂颠倒，是陛下，陛下喜欢他那一款的。”

　　“那陛下是被猪油蒙了心吗？还是说中邪了？”

　　段毅道：“你再指责陛下，估计连尚书都没得做，只能被发配调离京中了。”

　　自家哥哥说话不向着他，段恒又是一股怨气上来道：“你还是我亲哥吗？你胳膊肘往外拐对你有什么好处？还说自己没被柳颜卿灌迷魂汤药。”

　　段毅苦口婆心的规劝道：“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陛下不喜欢你，你搁那儿掺和什么。”

　　段恒气结，不甘心道：“你觉着我与那柳颜卿比是差到哪儿去了吗？我要家势有家势，要地位有地位，我爹是谁？昔日手握重兵！我祖父还曾与几代先帝出生入死，征战沙场，他柳正弘算什么？不客气的讲，没有我段家满门忠烈，花氏什么都不是，连江山都坐拥不了！”

　　段毅吓得捂紧段恒的嘴道：“这话你还敢说呀！还嫌咱们家不够弹劾的是吗？父亲都已经明哲保身了，你就不能歇歇，低调点？”

　　段恒被提醒，顾及着朝中文武势力被重新划分的风险，暂且闭嘴了。可他还是不甘心，心里咽不下这口气道：“我长得那么的丰神俊朗，百里挑一，怎么这陛下就不曾看我一眼呢？柳颜卿他配吗？我居然比不过他！”

　　段恒觉着人生太受打击了，放弃了装病，于第二天一早进了宫。

　　段恒来面圣的速度如此之快，与段毅昨日回来禀告的情况大相径庭，令花蓉意外了一下。

　　段恒公事公办，向花蓉陈述了他在柳州的见闻以及调查的情况。

　　这些消息足以令花蓉震撼，不断反复着段恒是不是真的。

　　段恒为了保险起见都查验过了，点头说：“是真的。”

　　他在心里暗自观察花蓉的反应，便见她一下子就从座椅上站起踱步着。

　　原来柳颜卿经历了如此痛苦不堪的事，而这一切的起因竟是因为自己。

　　她从未想过与柳颜熙定亲会害得柳颜卿失去母亲，思及此，急声问着段恒：“范柔柔是怎么知道朕和柳颜卿有交集的？”她自认与柳颜卿相处的很谨慎，而且还是在认识柳颜熙之前认识柳颜卿的，两者并无冲突。

　　段恒沉下语气道：“是陛下那次中元节在街市上被范家人瞧见了。”

　　花蓉怔楞了一下，随后想起她被马车冲撞过的事。

　　原来那是范太尉府上的马车，怪不得横冲直撞，在过节人多的闹市区都敢目中无人，嚣张跋扈。那马车看上去平凡奇奇，并不华贵，想来应是范太尉府中下人驾车出行的，花蓉感到很气的叉腰咒骂道：“这就是重文轻武，让一帮文臣爬到头上，专揽大权的下场！”

　　段恒看着花蓉难看的脸色，很没风趣道：“臣也是文臣，陛下还想听臣说下去吗？“

　　“唔……你继续说吧。”花蓉是被范府马车差点儿从身后把她给掀翻了气的，仍觉得当初柳颜卿替她挡马车挨了一顿臭骂亏了，早知道是范府的人，她二话不说就掂刀子上去了，先把人打残再说。

　　花蓉面目时而扭曲时而愤怒，又时而捶桌捂胸，段恒不晓得她这是在做什么，总感觉有那么一丢丢不合花蓉平时的身份，强行阻止她别在做这不雅的动作道：“臣又去查了一下柳府内部的情况，发现范柔柔其实心里一直在记恨李如玉，她嫁给柳正弘数十载，始终是侧室，而柳正弘不愿把她扶正的原因就是心里还惦念着李如玉。”

　　花蓉收起了不端庄的动作道：“还惦念着李如玉？还惦念着他娶什么侧室？将正妻与儿子冷落一边，不闻不问。”

　　段恒这回有意暗讽花蓉了，手抵唇边道：“柳正弘这不是不甘心当个商人，想娶个官家女子走仕途嘛，这就好比陛下嫁柳颜熙是为了皇位一样。”

　　段恒明里暗里的讽她，花蓉瞪视段恒一眼道：“你倒挺会学以致用。”

　　段恒嘴里道：“不敢。”说完表情又重回一开始的严肃道：“那陛下今后打算怎办？我去柳州一趟，发现言家公子正是范柔柔的人误杀致死的。现下柳颜卿就在皇宫，若是被范柔柔，恐怕到时就算是陛下，也难保他不死。”

　　段恒建议她别再与柳颜卿纠缠不清，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省得到时牵惹出一堆麻烦的事，对她对柳颜卿都好。

　　可对于花蓉来说，还做不到拿得起放得下，柳颜卿是她梦中奢求再次遇见，失而复得的珍贵之人。她不愿再与柳颜卿断了这份缘，哪怕最后是孽缘。

　　段恒不信邪道：“陛下不能犹豫不决呀，柳颜卿没自保的能力，出事了不仅他会有危险，陛下您也会跟着被耻笑的。光是柳范两家的势力都能压得你喘不过气。”

　　花蓉被段恒催促得头痛，揉着眉心道：“这是朕与他的私事，还容不得你插嘴。”

　　花蓉态度冷硬，言语深深刺激到了段恒，他难以置信的几下，随后敛住情绪道：“是！”

　　他禀告完事情从花蓉御书房出来就把气转嫁到了柳颜卿的身上，认为是柳颜卿横亘在了他和花蓉中间产生了嫌隙。

　　他在临出宫前改道去了冷宫。

　　花蓉马上就要把他从宫中调离了，回到朝中当大臣，他便很少有机会再随时随地进宫面圣了，所以不如趁此机会好好找柳颜卿说教一番。

　　他不信劝不了花蓉还欺负不了柳颜卿，擒贼先擒王，要挑软柿子下手，正好他也无事可做，去消遣一番。

　　段恒没见柳颜卿在宫内，等在了他回宫的必经之路上。

　　没过半个时辰，段恒在一处桥边看见了他，威风凛凛的站在桥上。

　　这里就一条回冷宫的路，不上桥是过不去的，小桥很窄，还是吱吱呀呀走路都响的木桥，光是段恒站立的姿势就以遮挡住了大半。

　　段恒将腿翘在桥边，另一边身子横坐在桥上，一脸悠然，等着柳颜卿过来。

　　不多一会儿，柳颜卿走近了，刚上桥就见前方一道阴影笼罩住了他，视线变得混浊黑暗。

　　他这时才抬头看前方是什么，一看是段恒，立马戒备了几分。

　　他脸上带着三分对段恒的无语，没想竟是个人横陈在这里。

　　段恒坐姿和站姿皆是让人无法形容的乖张，不过柳颜卿想想他有“混世小霸王”的称号后，对他见怪不怪了。

　　他道：“你能起来一下不？我要过去。“

　　段恒歪唇轻笑着，“不能。”说得彬彬有礼，要不是配上他那怪异邪肆的笑容，旁人险些信他是个君子了。

　　柳颜卿不想与段恒说话了，想从他身上跨过去。

　　见着柳颜卿抬脚就要把他当垫脚石踩过去，段恒瞪大眼睛急眼般的起身，撞到了柳颜卿。这一撞不要紧，惨的不是柳颜卿，他因为重心不稳，单脚转几个圈圈便扶住了身旁不远处的护栏；而段恒不一样，他先前是半空着身子要立不立的，起来时又夹杂了对柳颜卿胯|下羞辱他的愤怒，自然华丽丽的没掌控好力道落水了。

　　木桥本就年久失修，承载两个成年男性的重量已是极限，哪里还经得起两个男人在上面发生争执继而引发肢体上的冲突？当然是要猛烈摇晃的。

　　“噗通”一声，好大的水声，柳颜卿刚双手死死抱住救命稻草般的护栏，就见眼前白色水花一片，随后消失落下。

　　好像有什么东……东西，掉下去了？柳颜卿在心里惊慌未定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