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池·清（离离原上草）》吴锦

74、第七十四章 孤眠

　　咦？
　　小草瞪大了眼，老头儿不是应该很郁闷么，为什么他看起来会是这么的闲，还有闲心和和雅下棋。
　　小草盯着这传说中的千古一帝盯了一会儿，见他并不看自己，就侧头在一旁寻个坐儿。
　　一边拿起一件图盘观赏，
　　这是一对清代康熙时期的青花松下对弈图盘。盘子的外圈是锦地四开光，开光内画渔人捕鱼的场景，中间的是一个渔夫在看两位老人下棋，一幅悠闲、清雅的场景，加上日头、祥云、松树的映衬，更显深远意境。
　　呆了一会儿，小草见老头儿还不理她，就蹭过去，盯着老头儿看，康熙对她进来毫不在意，似乎知道她会来，只有和雅看了她一眼，抿嘴儿一笑，白细的如水葱一般的手指捻起一粒棋子啪放在盘中，玉质金声。
　　小草自个搬了个凳子坐在二人旁边儿，棋她是不看的，连最基本的下法她也不会，只是打量康熙。————老头儿的演技不错，看来蒙了不少人。现在一派的祥和，哪儿有传说中的无比震怒云云，估计是没事吓人玩儿呢，哎，他要是这么玩儿下去，多少人会被吓破了胆啊，这么大岁数了，怎么就不让人省心呢，好歹也几十岁的人了。
　　盯了好一会儿，康熙终于把棋盘一推说：“你还有完没完，我长得很俊吗？”
　　小草说：“按您的岁数来说，还是够俊的。要说一个男人到了四五十岁，一般情况来说，是没什么看头儿了。除了褶子包还是褶子包。我曾经在某个网上看到过一些画像，说得是清朝某些人如何如何不如传闻中的好看，穿越女儿如何如何的花痴；可是，那是四五十岁、五六十岁、六七十岁甚至更老一些时候的画像，就是再过三百年，一个男人到了四五十岁，普便来说就不能再讲审美了，除非他保养的相当好。”
　　康熙盯着小草看了一会儿，对侍立一旁的和雅道：“你确定她完全好了。”
　　和雅笑道：“虽不十分好，可也好了八九分了。”
　　康熙拍拍小草的手说：“不要再让我操心了。”
　　又问：“你来什么事？”
　　小草说：“没什么事，闲着也是闲着。”
　　康熙哼了声，“话也不会说了，还说好了呢。”
　　和雅这时端了两杯茶来，康熙说：“她来了怎么就这么好招待？咦，你拿的是什么杯子给我？”
　　和雅说：“皇上，格格要是来说情的，一会儿，您不得震怒啊，一震怒，一会儿您不得摔杯子啊。”
　　康熙道：“你和和悦倒是越来越会过了。”
　　小草道：“休想摔我，我才不上当呢，我也不讲情。哼！”
　　康熙道：“那你来干什么？”
　　“玩儿！！！”小草回答的斩钉截铁气势如虹。

　　谈判进行中……。
　　就在康熙费了无数的唇舌，许下了若干诺言后，小草同学才勉为其难的对康熙皇上大声说：“皇上，这件事，决不可能是十四阿哥做的，你不要冤枉好人。”声音足够大的让屋外所有的人和守卫在房门外的所有人听到。
　　只听康熙皇上怒声道：“说了这么半天，绕了这么大的弯儿，你还是要给十四讲情。不准。”
　　“皇上，事情还不清楚是谁做的，你怎么就能把十四阿哥关到宗人府呢。”
　　“什么话，我关自己的儿子，难道还要你批准吗？丁小草，你太放放肆了。”只听咣当，哎哟声起，丁小草从南书房中窜了出来，十公分的花盆底儿，难为她走得这叫一个敏捷。门外的一众侍卫和太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无法无天的丁小草大摇大摆的走了。
　　南书房中又传来康熙几声咆哮。
　　小草边走边想：老头儿的演技真得不错，要是三百年后，还不得弄个奥斯卡影帝当当。
　　南书房中，和雅道：“皇上又做了笔赔钱的买卖。”
　　康熙道：“跟她打交道，我还有得赚吗？”
　　和雅道：“奴婢不明白的是，皇上为什么非要让丁格格去看十四爷呢？四贝勒去不是更好吗。”
　　康熙笑道：“还说你聪明呢。没有我的旨意，他们别人谁能进得了宗人府？而且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我可能下旨让人探望么？小草有我御赐的‘随意行走’的金牌，她想去哪儿都成。————哎，她和你们一样，是我最信任的人了。”

　　宗人府的大牢，固若金汤，没有人可以不经允许进入，也没有人可以闯入，更没有人能闯入救人。这里的人只忠于康熙皇上，没有任何人可以收买宗人府的人。这里的主管就是鄂尔泰，在木兰秋被围攻的时候，小草就认识他了，也知道他的为人。历史上对他是有记载的，小草只记得，书上曾说他非常忠于康熙皇上，四阿哥当皇子的时候曾经为什么事求过他，但是被他以某种推却了，没有卖四阿哥的面子。可是四阿哥并没有记恨，反倒觉得这样的人最可信，最忠诚，因此，自己当了皇帝以后对他也是十分的重用。
　　虽说没有圣旨，可是小草的“随意行走”的金牌也就相当于圣旨了，牌子一亮，鄂尔泰磕头见了驾，就给小草打开了牢门，领她到了宗人府关皇子阿哥的大牢房中。
　　不出意外，十四阿哥午睡正香。手臂粗细的铁栏内，硬木床上，十四阿哥的身上裹着一床薄被，发出均匀的鼾声。
　　鄂尔泰想叫他，小草摆摆手，用手中的牌子咣咣一敲铁栏杆，十四阿哥噌的跳起来，“什么人，吵你十四爷。”
　　扭头一看是小草，笑了。
　　小草扬扬手中的牌子，“十四爷的脾气还是相——当——的大啊，看来这里的伙食是——相——当不错啊，中气十足。”
　　十四阿哥笑着整整身上的衣服，走过来问：“皇阿玛让你来接我？”
　　小草摇摇头，“没那么容易，你的事儿还没清呢？”
　　十四脸上的笑容退去，黑黑的眼眸盯着小草的眼睛片刻，说道：“皇阿玛会查清楚的。”
　　小草说：“你很自信吗。”
　　十四说：“你不该来的，这事儿还不够乱吗？再把你搭进来。”
　　小草说：“搭我干什么，合适我就待着，不合适我就跑。”
　　十四乐了，“你怎么越来越无赖了。”
　　小草来回踱了几步，向十四使个眼色，然后说道：“从古至今的历史上，冤假错案也不是没有。皇上也是人吗，怎么就能这么明查秋毫呢。”
　　十四皱着眉头说：“不要这么说皇阿玛，怎么能对皇阿玛这么不敬呢。”
　　小草歪着头说：“我也没说他什么吗。他要是那么明白，早就应该把你放出去了。喏？我来看你，他也不让。别人来看你，他更不让。我估摸着，你就在这里边儿待着吧。等我什么时候有时间就常来看看你。”
　　十四阿哥用一种十分担忧的声音问小草：“我额娘还好吧。”
　　小草说：“还可以啦，每天在佛堂为你斋戒呢，听说还行，身体没毛病。”
　　小草说：“你这里缺什么不缺，我给你弄来。”
　　十四说：“不用，谢你了。”
　　两人会面到此结束。
　　回去的路上，小草同学又诸多的感慨：全是演技派的高手啊。

　　晌午的时间还早，小草让轿子拐到了青青她们的“田家包子铺”门口。
　　下了轿子，小草让跟着的几个人先回宫去了，只带着两名侍卫进了铺子里面。
　　午餐的时间过了，里面并没有什么人，铺子里的两个伙计靠在柜台上打盹儿，小草笑了笑，带着人往里面去了。
　　青青听到声音，早就打开帘子笑迎着小草。姐妹俩手拉手进了里间，两名侍卫同样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