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宝》甜柠檬爱JQ

91、【屠龙记 2】

　　王府已经被封，那紧紧掩住的大门似在表达着一种深深的愤慨之情。而府中的下人们也已经四散奔逃，没了踪影。易婉堂回身一看，发现昔日热闹非凡的街道也是一派凋敝之象，根本没有人在走动。

　　她还没有从这身处之地的瞬间转换上反过劲儿来，愣愣地望着身边一语不发的上官芜，问：“小芜，你该不会是神仙吧？你怎么一下子就把我带到这里来了？”

　　“我说过了要帮你。”

　　“可是你……你实在是太厉害了。”

　　“你也别这么说，真正帮忙的另有其人。”

　　“嗯？是你刚才呼唤的那个芷儿么？”

　　“别问这么多了。难道你不想看到你的丈夫么？”

　　易婉堂如梦方醒，激动地拉着上官芜说：“对对，咱们去找肃朗月！”

　　“稍安勿躁啊王妃娘娘。你真要这么横冲直撞下去？别忘了这里可是皇帝的管界，你夫君可是在几里地之外扎营的。”

　　“你真的是神仙，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易婉堂像看到宝贝一样，不住地揉着上官芜的双手，“神仙姐姐，那你带我去大营，带我去找肃朗月好不好？呃……”忽然，她顿住了，疑惑地问：“神仙姐姐，你既然知道肃朗月不在这里，你把我带到这里做什么？”

　　“因为有人很快就会到这里了。”上官芜拉着易婉堂躲到了高墙之下，静静地等待。

　　“很快？”可是那个有人是谁啊？

　　“嗯。”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有几个男人骑马奔来，其中有个满脸横肉的大笑着说：“这下可好了，易悉方和易悉正的大军已经赶过来了。这两队人马与其他几路勤王军队行成合围之势，就算是靖月王爷又能怎样呢？咱们快去把这军报上报给皇帝吧！对了，当初还有人尊称靖月王爷为战神，我呸！他一个造反的，早晚要被打的人仰马翻！”

　　“是呀是呀！咱们皇帝有瑞光庇护，岂是这些乌合之众说反就可以反的。”另一个人乐呵呵地附和。

　　“只是……当初的太子，也就是二皇子怎么就死而复生了呢？他竟然还说咱们皇上就是那个害他的人。这怎么可能啊？皇上多么仁厚纯良，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来？”他们的同伴也开口了。

　　满脸横肉的大汉冷笑一声说：“小心祸从口出啊。这些事情可不是咱们可以议论得了的。”

　　几人的马越行越远，易婉堂的脸却已经煞白。她听得清清楚楚，那些人说她的两位哥哥要去对战她的夫君。

　　“太危险了……”她喃喃低语，忽然打定主意说：“我现在就要去见他！”

　　“别急。”上官芜一脸平静如水，“再等等。”

　　“等什么？”

　　“等他打过来。”

　　“打过来？各路大军已经在围攻他了。说不定他现在只居城郊方寸之地，被四面夹击，情势堪忧。你还叫我等他打过来？”易婉堂的心已经彻底乱了。

　　“你难道不相信他？”

　　她彻底愣住，迷茫地望着眼前人。过了良久，她沉声说：“我相信他。”

　　“那就是了。你就在这里等吧。”上官芜双目一合，轻叹了一声说：“我就不似你这般坚定。当初，若是我也信了那个人，也许就不会是现在这番光景了。”

　　“当初……发生了什么事啊？”易婉堂疑惑地望着对方。在她看来，上官芜完全是个神秘的存在。此人总是戴着面巾，不以真面目示人。上官从公孙君睿的手中将她救出，起初对她是有敌意的，可后来却对她悉心照顾，现在还帮了她这么大的忙。只是，上官的欲言又止让她觉得此人的背后一定有一段难以触及的往事。

　　“没什么，都散了，像云一样散了。”

　　她们一直等到深夜，周围都还没有什么动静。易婉堂只觉得周身泛凉，心情却越来越焦急。此时，只听到整齐的脚步声，却没有说话的声音。又过了些时候，一队轻骑兵急速行进而来。一时间她也分不清这些人是哪一方的，直到她看到了坐在高头大马上的披甲男子才意识到这是肃朗月的军队。因为为首的男人正是肃朗幽。

　　上官芜分析道：“他们应该是前插进来的精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肃朗月刻意将易悉方、易悉正这路大军要勤王的消息放进来，好麻痹皇帝，让皇帝以为谋反军已经是腹背受敌。而他就在此时派精骑冲进缙安城，必然后方还有主力要攻进来夹击勤王军队。这种策略是为了完全不给皇帝的军队一点点喘息的时间。所以，今天就是决战之日。”

　　上官芜说的没错，肃朗幽的精骑在王府不远处就遇上了围在皇宫外的守卫军。因为多日来谋反军一直处于弱势，并且并没有能够攻进过城内来，守备军队已经有些懈怠了。这一群天兵毫无预兆的降临倒是让他们大惊失色，对垒没有多久，肃朗幽就占据了上风。

　　“可是皇帝怎么会让幽王爷的军队那么轻易就进了缙安城呢？这不对劲啊。”易婉堂分外疑惑。

　　“那自然是因为你家夫君运兵入神吧。”

　　就在守备军队疲于应对的时候，一大队步兵又冲将过来。萧瑟的北风更助加了谋反军的气势，勤王军被打得七零八落的。而坐在马上带领战将挥刀迎战的人正是铠甲加身的肃朗月。

　　望着丈夫厉眉斩杀敌人的姿态，易婉堂屏住了呼吸，心已经提到了喉嗓之处。一波又一波的担心、忧虑和焦灼袭来，她已然不能思考。她不止一次提出要和他一起上战场，但每一次他都不同意。她终于明白他的不同意有多么的正确。因为看着他打仗对于她来说完全就是一种折磨。

　　守备军主将根本不是肃朗月的对手，没几个会合就被砍杀于马下。这时有一大队兵马从皇宫方向冲了过来，易婉堂定睛一看，那竟然是常年虚弱重病的皇帝肃朗清在率队亲征。

　　肃朗月冷声道：“皇兄，多日不见一向可好？”

　　肃朗清道：“三弟、四弟，你们可真是让朕好不惊讶啊。真没想到你们两个竟然毫发未损地出现在了朕的面前。”

　　肃朗月淡然道：“皇兄才是最让人惊讶的那一个。多年来一直重病染身的皇兄如今倒是神采奕奕，斗志焕发啊。”

　　“三弟，摆在你眼前只有两条路：一是追悔谋反的滔天大罪，投降于朕，二是继续拼杀，让你的兵士们做无谓的牺牲。但是两位皇弟啊，朕必须要提醒你们，如今勤王的大军在缙安城周围驻扎下来了，你们根本就是瓮中之鳖，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是么？皇兄，臣弟倒觉得不尽然。”肃朗月依然是一脸风轻云淡。

　　肃朗清身后一个骑马的宦官飞身跳下马，来到肃朗月面前，瞪大了双眼问：“千年冰在你身上？”

　　“哦？不知这位宦官大将是哪位？本王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肃朗月幽然道。

　　“哼。”那宦官继续问：“快说，千年冰是不是已经在你的体内？”

　　“你……”肃朗清狠狠地瞪了那个宦官一眼，随即说：“三弟，怎么样？你想好了究竟要走哪一条路了么？你是个聪明人，总该知道负隅顽抗是什么结果的。这天下本就是父皇传给朕的，你抢又有什么用呢？倒不如我们兄弟几人以后一团和气，共同治理国家不是很好么？”

　　“兄弟？皇兄，你记不记得你还有一个兄弟被扔在了北方边境的大漠之中？”

　　肃朗清面不改色地说：“朕当然记得，那是朕最为珍视的二弟。听说二弟也已经回来了，这就更好了。朕一定会给二弟加官进爵，让他以后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肃朗幽摇摇头，说：“大哥，如今锦衣玉食对于二哥来说还有什么意义呢？你可知道他在大漠上究竟遭受了多少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你可知道他身上有多少道疤痕，他流过多少血，他又是怎么挺过来的？”

　　“四弟，说这些已经徒劳无益了。久在皇宫的大哥又怎么会明白二哥到底经历过什么呢？”

　　“你们兄弟之间的事情我不感兴趣，我只要千年冰！”立在肃朗月马前的宦官双眼已经变成了血红色，可见他对千年冰的渴望又多么强烈。

　　“师傅——”远处传来一声娇呼，一个女子运轻功飞身落在那个宦官的身边。

　　宦官大惊，道：“是……你？”

　　刚出现的女子是司寇竹烟，她巧笑道：“师傅，您刚才也说了这是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既然如此，您一个胡夷人士还是不要参与其中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

　　“师傅，您怎么就是这么执迷不悟呢？这毕竟是靖朝自己的家事，您又何必因为一时的执念而一错再错呢？”

　　那宦官自然就是一直藏匿在肃朗清身边的得力助手——胡夷国师。司寇竹烟将国师引开之后，肃朗清与肃朗月冷冷对视，谁都没有先开口。

　　“皇兄，你难道还是不打算承认么？如果当初不是你和胡夷国师沆瀣一气对二哥痛下杀手，不是你矫诏篡位，你能得到现在的天下么？我们只是要为二哥出一口气，我们要把属于他的东西夺回来！”肃朗幽沉不住气了，朗声说道。

　　肃朗清冷笑一声：“你们也不必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你们说我伤害二弟、矫诏篡位，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师出有名而已。这么多年来你们两个本来对我就心生不服，只不过一直找不到反的理由罢了。既然你们执迷不悟，那我也就不再顾念什么手足之情了。来人，放箭！”肃朗清勒马后退了两步，布好的弓箭手在他一声令下之后射出了火箭。他大声喊道：“你们现在投降还来得及。一会儿大军压进来之后你们就只能等着束手就擒了！”

　　月、幽二人一言不发，挥刀将乱箭挡开。肃朗月的步兵损失较重，而肃朗幽率领的精骑却冲出了一条血路，靖幽王爷打伤了几个侍卫之后，终于与肃朗清动上了手。对方刚一出招他就是一惊，他从未想到自己那一向孱弱的大哥竟然武功如此高强，而那功力显然在他之上。斗得焦灼之时，肃朗月冲了上来，两人对一人，情势忽然来了个大急转。

　　本来被司寇竹烟拖住的胡夷国师忽然赶到，并与肃朗月针锋相对，过起了招。肃朗清趁势撤退，退到了有重兵把守的皇宫之中。肃朗幽没有追上，就被隔在了城外。

　　急于知道战况的易婉堂从高墙后面冲了出来，踏着兵士残骸冲到了皇宫周围。上官芜紧随其后，保护着她的安全。

　　胡夷国师因为练功气脉不通的缘故，已经走火入魔。此时看到了肃朗月仿佛看到了千年冰。他是想用千年冰练成最上乘的武功，却没有发现自己的血脉已近乎要崩裂。而肃朗清也没有要把他带回皇城中的意思，并想着借三弟的手把他除掉，这倒也少了当初里通外国弑杀亲弟的一个证人了。

　　肃朗月和胡夷国师斗地正酣，却直觉身后有两道灼热的目光。他抽身回头，正迎上易婉堂的视线。虽然那对视时间只有须臾，却已经在他心中掀起了滔天的波澜。这个傻丫头怎么又回来了？收起了心绪，他继续与国师过招，几个回合之后，国师突然口吐鲜血，双眼由红变黑，跌倒在地。

　　上官芜啐了一口，说：“那个笨蛋，就算有了千年冰也没用！”

　　“为什么？他不是要用千年冰练神功么？”易婉堂好奇地问。

　　“这种练武成痴的人到头来什么也得不到，还不是被人利用了？你以为皇帝真会给他千年冰？”

　　“哦……可是，他……”易婉堂刚想说什么，却发现肃朗月策马奔了过来。她屏住呼吸，一句话也不敢说，却只听见他说：“上马。”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攀上了马背，被他环抱在胸前。她沉默地感受着从后背传来的他的气息，揣测着他此时的心境。她还忙里偷闲往自己原来站的地方瞥了一眼，却发现上官芜竟然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