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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失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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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烺反身一个箭步,在她的颈旁架起手刀,“苏清凝,我现在不想和你打,你养好伤再说。”
“你是谁?”苏清凝看着这个人,又问了一遍,左手刚一发力,才发现她自己半边身体麻木,胸口一阵剧痛,连着咳嗽了几声。
南宫烺望着苏清凝的眼睛,发现原本黑色的眸子竟有着一丝暗红色的光芒脸上,他的脸上突然浮现了一丝笑意,架在她脖子上的右手也松了下来。
苏清凝侧过身去,却不似刚才那般警惕,“不错,我是苏清凝,你刚才说我受伤了,这是怎么回事?”
“你……不记得了?”南宫烺暗红色的眼中带着些诧异,不知该怎么回答。
“苏姑娘,我是一名大夫,你前几日受了很重的伤,需要静养,现在你安心养病,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我随后会慢慢讲给你听。”明泉倒是先开口了,重新倒了一碗药,端到苏清凝面前,又看了看南宫烺,“大公子,你们先走吧,我会向她解释的。”
苏清凝上下打量了一番明确,确定他不是说谎,这才用右手接过递来的药,微微皱眉,又抬头看着他们两人走出房门,随后问道,“大夫,他们不是中原人,他们是谁?”
明泉看着苏清凝单手端着的药碗冒着腾腾的热气,又把药碗接了回来,用勺子舀了几下,送到苏清凝唇边,“苏姑娘,你先喝药吧,他们虽不是中原人,可也不是坏人。你的命是刚才那位麒麟宫大公子把你救回来的。”
苏清凝眼前的男子看起来比她小了几岁,可是说话的时候总有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成熟,似乎还比她年长一些。看着眼前人的举动,她不禁觉得这个不仅是大夫那么简单,她伸出右手,想去接过刚才的药碗。
明泉丝毫没有理会她的举动,继续给苏清凝,一边说道,“中原人讲究的东西就是多,明明身体才是重要的,快些喝药吧。”
苏清凝被他说得有些理亏,加之她确是伤的很重,便是硬着头皮把药喝了下去,这药苦中带酸,实在不好喝,她多喝了几口,脸上泛起了一层红晕。
“这三天的药总算是起到作用了。”明泉看着苏清凝乖乖地把药都喝了下去,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下,他舒了一口气,这才淡淡地笑了起来,淡然自若,是中原男子有的笑容。
三天?她已经昏迷了三天?
苏清凝细细地看着这位大夫,他双眼发红生线,眼圈发黑,虽有疲态,但此时看起来也还算有精神,她终究觉得过意不去,还是问了出来,“大夫,你守了我三天?”
明泉点点头,继续给她喂药,既然有了成效,打铁还需趁热。
“多谢大夫,不知大夫如何称呼?可是认识小女子?”连着三天不眠不休,这位大夫的悉心照顾让苏清凝心生疑惑,看着他也无恶意,说不定是自己之前的友人,只是她现在实在是想不起来。
“非也非也,在下萧明泉,先前并不认识姑娘,只是略懂些医术,又受大公子所托。苏姑娘身上病情多样,情况复杂,实属疑难杂症,药物虽能治好你的外伤,但治本之法,在下仍在钻研之中。”如他的笑容一般,萧明泉说得很淡然,他只是一个大夫,只对治病感兴趣,无论是怎样的病人,哪怕是十恶不赦的坏蛋,只要是他想治的病,他都会想尽办法去救。所以,于他而言,他医的不是人,而是病。
明泉每日照顾苏清凝的起居,定时定点给她泡汤池,喂汤药。无事之时便出门不再打扰,苏清凝也养得清净,身上的衣衫都是这家旅馆的女婢们帮忙换洗,女婢每每忙完就马上离开了,好像总有很多事情摆在她们面前,很少和苏清凝扯上几句话。上次见到的两个辽国人她再也没有见过,可她总是隐隐觉得自己认识那个辽国人,却也记不起是敌是友。
苏清凝的伤势恢复得比明泉预料中的还要快,自她醒来后三天,她已经可以自己下床走动,除了左手还不太灵便,其余都恢复得差不多了。这三天,她总是记得自己有一件急事要做,可又总想不起来是什么,只得尽快赶回天尘派。这次在女婢拿换洗衣衫的时候,她把女婢遣走了,和她一起出了房门,想着离开之前再去和明确大夫告别。
女婢带她走到了“和”字房门前便匆匆离开了,她站在门口,敲门进去,房间里除了明泉,还有上次的辽国麒麟宫大宫主,一双轻蔑的眼神看得她好不舒服。
“明泉,她不是要半个月才能恢复吗?”桀骜不驯的眼神没有从苏清凝的脸上移开,南宫烺冷冷地问着身后的中原男子。
“大公子,多亏了你的功力,她恢复得快了两倍。”明泉合上了他的医书,倒也没有半点惊讶的神情,反过来问苏清凝,“苏姑娘这是要走?”
苏清凝右手提着祭雪剑,肩头负着行李,站在房门口,看着南宫烺脸色难看地从身边经过,她不觉开口道了声谢,虽然他是辽国人,但想不到也是侠义热肠,能在她危急时刻出手相助相救,总听师父说辽国人没有什么好人,特别是麒麟宫的人,而如今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南宫烺低头看了看苏清凝,表情更加凝重了些,一语不发地从房间走了出去,径直向二楼楼梯口走去,那里振麟也提着行李等候,看样子他们也是今日离开。
“他们也要走?”苏清凝的心中有种不祥的感觉,总是在提醒她阻止这两个辽国人离开,可她总也想不出原由究竟是什么。
“是的,苏姑娘可曾听过天劫剑和绝尘剑?”明泉也站起身来,走到苏清凝身旁。
“这两柄剑恐怕没有人不知道。”苏清凝答道,心中不祥的感觉加重了。
“他们正是为了这两把剑而去。”明泉目送南宫烺和振麟离开,又道,“苏姑娘的伤虽然恢复了七成,但还是不宜劳累,何不在此多留几日?”
天劫剑是中原翟庄的镇庄之宝,绝尘剑更是多年未现。辽人因此而去,即使他们并非对两柄宝剑有非分之想,也肯定是发生了扰乱江湖秩序的事情,莫非她心里担忧的事情就是此事,那她今日更加是非走不可了。
“多谢萧大夫好意,只是天尘派还有急事相托,小女子还是就此别过,不便多扰。萧大夫救命之恩,小女子感激不尽,若来日如有所托,只要不违正义之事,定当竭力而为。”苏清凝行了个江湖礼,不再多做停留。
明泉点了点头,目送苏清凝离去,这个清瘦的女子独自一人离去,隐隐中带了些坚持。
整整六天,皊苒带着爰昊一路颠簸,马不停蹄地从扬州向应天府赶去。自从和苏清凝分开之后,他们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封灵冢杀手的追杀,正是那一场生死相搏,让封灵冢的人认为他们已经死在了麒麟宫的手里,他们一路以农家人打扮,扮作兄妹俩,倒是方便了许多。大路还是走不得,两人沿着淮南东路边走小路,小路上虽然有不少江湖人士,但都匆匆而过,无人留意。
爰昊伤好得七七八八,四肢静脉通畅起来,也不似之前嗜睡,精神了很多,虽然手能提笔,但是像样的字还是一个都写不出来,他虽能说话,但现在的声音极轻,讲的极慢,若非静下心来听他讲,一点都听不出来他在说什么。这个恢复速度,皊苒实在有些担心,只希望到大理寺的时候,爰昊能够恢复正常。
离应天府还有半日的路程,小道上的江湖人士多了起来,大多数都身着白色衣衫,脸色严肃,多有惆怅。他们大多不是向着应天府,而是走向另一条偏西北的小路。
皊苒和爰昊在路间的小茶寮喝茶歇息,茶寮里的江湖人士甚多,仅他们这张桌子上,已经是四人围坐,各坐一面,爰昊和皊苒分坐在北面和西面,对面的分别是长云帮和地伏门的年长弟子,两位弟子同是一身白衣打扮。
“又是一年,老庄主走了十五年了。”长云帮弟子已是不惑之年,黑发中掺了些白发,拍了拍地伏门弟子的肩膀,以茶代酒,敬了一杯,面色甚是哀伤。
“是啊,老朋友,老庄主的事到现在还是没有什么消息,”地伏门弟子亦过了而立之年,举起茶杯一饮而尽,“喝过这杯差不多时候去看看了。”
“哎,想当年……不说也罢。”长云帮弟子不由得拍了下桌子,又斟了一杯茶,大口喝了下去,猛地呛了一下,咳嗽起来。
“都老了,你慢些喝。”地伏门弟子小酌了一口,捋了捋山羊胡。
皊苒听出这两人的话中有话,忍不住好奇,于是问了出来,话中带了口音,“两个大哥,今儿是啥子日子哟?”
两位武林人士看了看农家打扮的皊苒和爰昊,料想两个小辈也不懂什么,本来也就没有什么不方便的,便又斟了些茶,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