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四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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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游，你真的要走？你就不能不走？就当是……为了我……”有琴忆秋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将头埋得低低的，心中怦怦狂跳。
祝有琴唇边浮起一个好温柔的微笑，可说出的话却像拌了天底下最辣的辣椒：“好啊，如果你能和沈若尘一刀两断，我就留下来。”
有琴忆秋咬咬唇：“难道你跟他不能并存吗？”
祝有琴继续拌辣椒：“你舍得把他分我一半？”
有琴忆秋苦笑了：“你是早就看穿了我有多自私了，是吧？”
祝有琴叹了口气，挽住有琴忆秋的手臂，将头倚到她的肩头，轻轻说：“阑儿，有些事，用不着说出来，你我都明白，我走，与你有关，可归根结底，却是为了我自己好。”
说到这里，祝有琴吸了口气，放开手，将头抬起，坐直了身子，用一个极美但已隐带疏离的微笑地看向有琴忆秋：“好了，我该走了。”
有琴忆秋努力地将眼中的水气眨下去，起身，固执而不容拒绝地：“我送你。”
祝有琴没有反对。
一路无语，到了机场，祝有琴看了看手机，说：“时间刚刚好，我直接就可以去办登机手续，所以，你不必陪我进去了……”她还想说什么，可是有人从外面打开了车门，打断了她的话。
沈若尘面沉似水地站在车外。
祝有琴脸色也一沉，下了车，站在沈若尘面前：“你怎么来了？”
沈若尘语气很生硬：“我刚下飞机，看到Joyce的车就过来了……你要走，是吗？”
祝有琴点点头，接着，手臂就被沈若尘紧紧抓住了，他低吼了一声：“我不许！”
祝有琴看了眼被他有力的大手，极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说过我会走，你也说过你不会拦我。”
“我说过吗？我不记得了！我只知道，你和我之间的账未清，你欠我的，所以，你不能走！”
祝有琴看着沈若尘理直气壮的样子，只能再叹口气：“我欠你吗？”
“我欠你也行，只要你不走……”在有琴忆秋的注视下，沈若尘把接下来的话咽了回去，可是，他想要说什么，大家都已心知肚明。
祝有琴真是无语了。
小说里写滥了的，电视里演烂了的狗血剧，就这样生生地发生在了自己身边，此时此地，就缺了个秦抚了，如果秦抚也来了，那么她就可以当众自杀以谢天下了……祝有琴忽然一哆嗦，不远处正向自己微笑的，不正是秦抚吗？
他是什么时候站在那的？站在那多久了？
看到祝有琴终于发现了自己，秦抚笑着走过来：“听说机场的咖啡很好喝，我请三位喝杯咖啡好吗？”
祝有琴拒绝：“我要赶飞机。”
秦抚笑得从容：“你要坐的那班飞机因为突发故障原因，已经返航了，机场现在正在协调解决此事，所以，你有的是时间。”
祝有琴看了看面前这两个男人，苦笑：“三堂会审是不是啊？”
咖啡厅的一角，四人对坐，每人面前一杯黑咖啡。
说是要好好谈一谈，可是，坐了足足一刻钟之后，还没有一个人开口。
说什么？怎么说？
谁都不知道。
一个一身月白唐装的老者忽然出现在桌边，祝有琴匪夷所思地叫了声：“叔公？”
老者一笑，坐了下来，眼光从每个人面上掠过，神色极为感慨。
祝有琴不可思议地问：“叔公，您已经十几年未曾踏出静室一步了，现在，怎么……”
老者说：“其实我从来都没在静室中，我一直在寻找你们。”
“寻找……我们？”
“是的，你们四个，经历了上千年的岁月后，终于得以相见。”
“……叔、叔公？”
“我并不是你的叔公，我姓齐，我的名字是齐野王。”
齐……野王？
祝有琴、有琴忆秋、沈若尘、抚公四个人面面相觑。
“我来，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在千年前，有一个狂生，他叫何子萧……就这样，九郎死了，柳静言死了，沈忱被抓走，抚公变成了僵尸。”
秦抚最先拍案而起：“杀了九郎的是我？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齐野王看了他一眼：“当时你正值从人到僵尸的变化中，那个过程极痛苦，你神智不清，做过什么自己根本不可能知道……所以，她才会怕你，她虽然不记得当初的事，可她的灵魂却记得你，本能地回避你……”
秦抚颓然坐下，呆呆地望向祝有琴。
是的，祝有琴一直都怕他，他的每一次碰触都会让她惊悸，那次亲密的整个过程中，她都一直在颤抖……
沈若尘问：“为什么那些僧人要抓沈忱？”
齐野王叹了口气：“因为沈忱身具仙骨。成仙，是这世上的凡人最美好的梦想，可真正能成仙的又有几个？沈忱身上的仙骨，是那个想成仙想疯了的所谓高僧梦寐以求的至宝。之前，沈忱陪在九郎母亲身边，深居简出，所以未曾为世人所知。可她入京后便露出了痕迹，引得京中各派势力为之疯狂，那僧人便是最后的胜利者。他所指点的以毒攻毒，教抚公变成僵尸续命的法子，便是一个圈套，可惜，黄九郎、柳静言乃至抚公，至死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身在局中。”
“那后来呢？”这一次问话的是有琴忆秋。
齐野王看着他，叹息着：“后来？后来……我带着黄九郎与柳静言的魂魄一边躲避地府使者的追捕，一边伺机搭救沈忱，从那日起，我与师门断了联系，与佛家做了对头，可惜，因为势单力孤，一直到十年后，方才窃出了沈忱的残魂。”
祝有琴与有琴忆秋的眼光同时凝注在沈若尘的脸上，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再后来，我将那三个魂魄供于神前，想帮他们解脱一切，可是，却在梦中得到祖师点化，知道他们因果未了，尘缘未尽，便送他们入了轮回，期待着他们的重逢……这一等，便是千年。”
当他们终于重逢，前世未了的情缘又延续至了今生……
很久的沉默之后，祝有琴开口：“我的前世是黄九郎，沈若尘的前世是沈忱，而Joyce姐的前世则是何子萧……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有琴忆秋苦笑：“原来，我一直都是那么自私……”
沈若尘低声说：“沈忱费尽了心机，却一直都没有得到过她最想要的，就算是现在，她也……什么都没有得到……”
“那么，一千年的时间，”祝有琴望着他的眼神清亮宁澈：“沈忱——该学会什么叫做放下了吧？”
“放下？”沈若尘喃喃地重复，心中忽然一片宁静。
祝有琴再用同样清亮宁澈的眼神望向有琴忆秋：“这一千年里，子萧该学会什么叫做抉择了吧？”
有琴忆秋抬眼望她，神情苦涩。
祝有琴看向齐野王：“这一千年，齐先生学会的是慈悲，对吗？”
齐野王微微一笑。
最后，祝有琴看向秦抚，秦抚苦苦一笑：“我以为我这一千年来学会了什么叫等待，可是我错了，也许，下一个一千年里，我该去学会什么叫忘记。”
祝有琴摇头：“不，这一千年里，学会了忘记的是我，至于下一个一千年里，你应该学会什么，我想，我们可以一起探讨。”
秦抚无法置信地望着她，每个人都无法置信地望着祝有琴。
她想要做什么？
祝有琴微笑起来，轻却坚定的说：“爱，是一种幸福，被爱是另一种幸福，我曾经付出一切去爱，如今，我愿意去尝试另一种幸福，也许，最后的结局仍是不幸，可是，我仍然愿意相信爱，愿意去尝试。”
沉默了一刻钟后，有琴忆秋第一个开口：“我祝福你，小游，我愿用我所有的祝愿来期待你的幸福。”
祝有琴回她一个明亮的笑容。
沈若尘说：“Joyce的话，也是我想说的，不管今后我在何处，我都愿你幸福。”
祝有琴向他轻轻颔首：“谢谢！”
起身向齐野王深深鞠了一躬后，祝有琴转向秦抚，向他伸出了手。
秦抚有些惶然，但终于还是缓缓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愈握愈紧。
祝有琴与秦抚的身影消失了良久之后，沈若尘的手机铃声打破了余下三人的沉默。
沈若尘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笑笑，按掉，把手机放到桌上后，起身，谁也不看地离开了。
有琴忆秋看着他的背影，以为自己会流泪，可是脸上却始终是一片干涩。
她转回眼神，看着对面的齐野王，轻声说了句：“我想，以后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罢？”
齐野王看着她，眼睛里带着不忍：“你……有何打算？”
有琴忆秋苦苦一笑：“其实，我才是那个什么都想要，最后却什么都没有得到的人吧？我最爱的，其实是我自己吧？……所以，最适合我的，是孤单吧？”
齐野王没有回答，有琴忆秋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最终，桌边只留下了齐野王一个人。
齐野王拿过方才祝有琴用过的杯子，握在手里，感受着那杯子的余温。
隔了一千年，他的心事，仍然化为了虚无。
他……终于再无挂碍，是该离去的时候了……
数月之后。
玉人楼里。
祝有琴放下报纸，望向窗前的竹影，目光迷离。
秦抚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看到那张报纸，难掩惊讶：“沈若尘——出家了？他……那她……”
祝有琴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无语。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四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