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涅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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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荷放下举着帕子的手，继续道，“阿布图，你信不信，今日，若你敢再前进一步，北连军队的下场，就和北金先旗军一样。”
阿布图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叶清河是吧？”阿布图笑着道，“你倒是好大的口气。”
“不知你可想过，只要本尊一声令下，不止你，还有你身后的军队，都将葬身于此。”
清荷一笑道，“谁会葬身于此，还未可知。”
“白旗即是投降。”阿布图缓缓道，“叶清河，快快束手就擒，本尊心善，可饶你不死。”
“哈哈哈哈哈哈……”清荷大笑，“心善？”
“敢问，格杀盟友之人，可谓心善？”清荷道。
阿布图缓缓道，“我大连，绝不允许叛徒偷生。”
清荷又开始大笑，笑过之后，才缓缓道，“太子尊上，您可知，北金为何兵败？”
自清荷开始笑时，阿布图的脸色已是不甚好看，此刻，他正使劲盯着清荷的脸，似是要将他看个明白。
“为何？”阿布图道。
“你说拉格背叛，不就是因为你派去北塞的杀手死于北金迷药吗？”清荷轻轻一笑道，“现在我告诉你，那些杀手虽然确实死于北金迷药，但是，他们是折在中原人手里。”
见阿布图脸色暗了下去，清荷继续道，“北金之所以兵败，是因为他们内部出了叛徒。”
“有人为私利与我们交换迷药的配方和解药。所以，哪怕我们不费一兵一卒，亦可将他们全盘击溃。”清荷道，“太子尊上，你是否还想再尝一尝，北金迷药的威力？”
清荷抬手，举起了手中的白色绢帕，“阿布图，我这人心善。为免生灵涂炭，这是在给你机会。”
“识相的话，立马撤军。否则，后果自负。”
清荷的眼睛，冷冽深邃，如黑夜中月光下的一池深潭，幽暗不见底。
静默了片刻，阿布图嘴角微微抽了两下。
与北金合盟之时，北连确实已经拿到了解药。以为万无一失，可没想到，派出去的人仍是死于这该死的北金迷药。原本，与北金同盟便是想要借这迷药的用处，未曾想，竟是被反将了一军。
他知晓这东西的威力，而北金溃败亦是事实。阿布图皱眉思索了半分，只得勒马，道，“撤军！”
……
“报！营长，北连军队已经悉数撤出鸢山地带。”班昶抱拳道。
“好。”清荷道，“叮嘱下各个行长，莫要松懈，随时保持警惕。”
“是！”
班昶退下，于正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叶兄，你可真是吓死我了呀。我还误以为，你要投敌。”
清荷一笑，“于兄多虑。清河也是为了拖延时间，不得已而为之。”
“嗯，理解，理解。这次，又是多亏了你啊。”于正道，“自打你们来了，西塞多次化险为夷。你们真是西塞的福星啊。”
“福星不敢当。只是，于兄若愿多舍些好酒与我，清河自是会更加卖力。”
“哈哈哈，没问题！就算是压箱底的宝贝，赠予叶兄你，老于我也不心疼哈哈哈。”于正笑着道。
入夜。
清荷立于山头，晚风吹得人格外舒爽。紧绷了一整日的心情，此刻，终于得以放松。
她真的无法想象，若是今日没有成功说服阿布图撤军，结果会是怎样一般形势。
好在，躲过一劫。只是，援军一刻未到，清荷的心，便就悬在心口一刻，无法安放于胸。
清荷抬手，将水滴石坠放于指尖，轻轻摩挲。浔仙人…你现在在哪里？可还好吗…
九天。蒙昧天牢。
江浔一身白衣，被冰染成了淡淡的蓝色。他盘坐于莲叶真身之上，双目紧闭，眉头微皱。
蒙昧天牢同九天玄境一样，是九天灵气聚集之地。不同的是，九天玄境多是仙灵聚集，故而有很多奇珍宝器。而蒙昧之境恰好相反，之所以被称之为蒙昧，是因为其中多是恶灵聚集，故而会伤及灵修，不宜久留。
蒙昧之境此前一直是九天禁地，直到五百万年前被天帝设为天牢，专门关押惩戒触犯了天规的仙人。
凡是修灵者，在此地待上片刻，便会如百虫蚀骨。时间越长，便会愈发痛苦。凡人闯入，则会当即毙命，甚至魂飞魄散。
为减轻痛苦，江浔现出真身，浑身结起了冰霜。此前在九霄殿上，他封锁了灵力，但在这恶灵聚集之地，灵力受到吸引而无法彻底封锁，为防止恶灵侵蚀，只能现出真身为甲。
四周有如百爪挠心，将灵气吞噬。江浔运灵调息，尽可能静下心来。
不知，风至那边如何了……她一个人面对敌军，也不知，究竟能不能应付的来……
尽管江浔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仍是不能通过灵语传递消息。这天牢之中，能够求得生机，已是不易。
……
正对着天上的星星发呆，颈间项链似是轻微闪了一下。清荷低头，将石坠握在手中。
“浔仙人？！是你吗？”
夜寂无声，手中的石坠，依旧是暗淡无光。
清荷轻叹，“我知道你在，就够了。”
“你可不要忘了，等仗打完了，还要一起回临安呢。”
风吹动树叶的声音，清荷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铠甲，“叶清河，打起精神来！”
“报！营长！营长！”
班昶焦急的声音响起，清荷心下一阵打鼓。
她努力冷静下来，道，“我在这儿！”
“怎么了？”
“是，是阿布图，他带兵进攻，已经快要到山麓了！”班昶气还未喘匀，慌忙道。
“走。”
清荷带着班昶回到屋舍，于正正急得团团转。
“于兄！”
“你可来了，这…”
“莫慌。”清荷安抚道，“他带了多少人？”
“和白天一样，二十万。”于正道。
清荷转头，看到闪动的烛火，好似想到了什么。
“今夜刮的是西风。”清荷喃喃道。
“糟了！”说罢，清荷拎起红缨枪，道，“迅速整军，准备迎战！”
“是！”班昶迅速退下。
“于兄，穿好战甲，这势必是一场硬仗。”
于正点头，拿起缨枪，随清河一同出了屋舍。
“叶兄，阿布图为何会突然来犯？”于正道。
清河大步流星，急匆匆道，“今夜刮西风，我们在鸢山东侧。若使用迷药，受影响的是我们。阿布图是算准了这一点。”
行至阵前，清河对班昶道，“机关都分发下去了吗？”
“全部都发下去了。”
“好。”
不远处，一队人马向着这边过来，他们衣着不同，有男有女，但腰间，都佩着一枚相同的玉佩。马蹄声愈发清晰，清荷的眼睛也愈加湿润。
一张张熟悉的脸，又如往昔一般，出现在了面前。
“你们……”清荷有些哽咽。
“听闻李将军前线抗敌，我们寻风阁的各位同袍，自是要来出一把力。”一个扎着长辫子的姑娘，笑呵呵道。
清荷抱拳，“多谢。”
“客气什么，大家一起上，没有什么克服不了的，是不是！”
“没错！”
清荷道，“各位，务必保全自身。”
清荷提起一口气，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她朗声言道，“援军很快就会到！在此之前，兄弟们，随我杀！”
乌云遮月，刀兵碰撞声划破了寂静的夜，涂满了血腥。
天边墨染，泛起了刺目的红。
……
直到村落里第一声鸡鸣响起，这场厮杀，仍未终止。
天边泛起鱼肚白，交战的人群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他紧握着手中的剑，熟练挥舞着的一招一式，皆用了十分的气力。
红缨被拖在地上，枪锋锐利，在地面上划过，淌开了血河。
“啊！”清荷奋力一挥，轻功旋转，将周围敌军悉数击出。
“甲爷爷！”清荷闪身一跃，行至甲三匣近旁。
“小心！”
敌军银刃挥来，被清荷拦开。
“我没事！”甲三匣道，“老头子我还能打！”
“杀个片甲不留！啊！”甲三匣挥剑斩杀敌军，锐气不减当年。
一夜的消耗，到现在，苍龙军已是所剩无几，再这样下去，恐怕……
清荷大喝一声，“哥！这里有我，快带甲爷爷走！”
琼英剑银光闪烁，莲英道，“不能留下你一个人！”
“老头子我不走！”另一边，是甲三匣的声音，“我甲越将军！今日，宁死不输！”
敌军越来越多，逐渐将他们围堵在了中间。
砰的一声，枪杆断裂，满是血迹的枪锋远远飞出，又重重落在了地上。
清荷手臂发麻，眼前无数个长矛对着自己，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那些眼睛，或是犀利冷血，或是阴森惊恐，不是想要吃掉自己，就是害怕被自己吃掉。
清荷挥动枪杆，打晕一个敌军，轻功于空中翻转，于敌军拉开距离。半截枪杆脱手，狠狠地刺向了地面。
清荷弯了嘴角，不自觉笑出了声。仰天望去，眼泪，却止不住，从眼角滑下。
“看来，映江终是要染血了…”
她轻功跃起，踩着敌军兵刃而上。映江出鞘，银光掀起一阵波浪。
“浔仙人，对不起，我终是未能留住…一片清明…”
水系功法相辅，映江在空中划过，芙蓉绽放。
一招濯清涟，退敌于方寸之外。
阿布图在远方观战，见此一幕，眸子沉了沉。
清荷将甲三匣和莲英护在身后，“我拖住他们，你们快走！”
“不，我不能丢下你不管！”莲英道，“师父，你走吧！快走！”
敌军围攻而上，清荷运起真气，脚下已是些许浮软。
勉强击退敌人，清荷大吼道，“快走啊！！！”
一柄暗刃划过空气，阳光，一瞬断裂。
未及反应，待清荷回过头，甲三匣已经倒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说
第92章 涅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