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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阴差阳便错 ...

  •   时近黎明,缺月西沉,唯余星斗在天。江上雾霭渐起,四下里黑沉沉一片昏黑。小船上亮着的那盏灯,在暗夜里显得很是明亮。那是艘捕渔的小船,又名划子,最是小巧。灯光下,五爷见船夫是个四十上下的男子,有些面生,心下生疑,不敢冒然上船。那人一见五爷,呆了一下,眼神便有些闪烁,强作镇定道:“客官唤我近前何事?”五爷见他慌乱反倒放了心,嗖的跃上船来道:“你可认得我是谁?”
      “你……”那人一抖,“白,白五爷。”
      “你这船不是陷空岛的吧。”
      那人又一抖,腿一软扑通跪倒道:“小的是茉花村的,知道这个月休渔。只是我娘病着没钱抓药,我这才趁天黑出来散一网,指望弄两个小钱儿,不敢在茉花村的水域,才来了这边。五爷,小的知道错了,您老高抬贵手,放过我这一回吧。”说着便去抹泪。
      五爷听他说的由衷,更打消了疑虑,道:“错是错了,只难为你一片孝心,算了,下不为例。”
      那人千恩万谢,五爷便道:“正好我有急事要过江,劳你渡我过去吧。”
      那人忙不迭的答应,五爷回岸携起雪儿复又登船,落船时极是小心,这么小的船,力大些便要踩翻了。
      小船摇摇晃晃的往江心划去。因船夫在旁,傅雪不方便问逃去哪儿,只笑吟吟的靠在玉堂身上,她还沉浸在新婚的幸福中,有他在侧,便是亡命天涯,于她也是快事。这会儿她满脑子的洞房憧憬,那个合卺酒,那个花烛夜,那个十八摸,那个嗯嗯啊啊,噢吼吼吼。想着想着,手便不老实起来,开始在玉堂胸前画圈,那位忙把她手攥住,偷眼看船夫,不想船夫正似笑非笑的看他们,脸不由便红了,忙侧过身子。这时小船已近江心,不远处忽有一只小划子飞也似地赶来,有人嚷道:“张十四,快回家看看你娘去。你婆娘急着找你呢。”
      这边的船夫急道:“我娘怎么了?”
      “不好了,你快回去吧。你过来撑我这船,我这船快。你的船交给我吧。”
      张十四闻言将竹篙往船上一点,人便跃到小划子上。玉堂知他见母心切,也未阻拦,只道那边那渔人自会过来撑船,不想张十四到了对面船上,那边渔人将篙一支,小船登时飞也似地去了。
      等五爷回过神来,哪还跳得过去,傅雪急了,喊道:“你们过来一个撑船啊。”那划子上的人却是理都不理,去的更急了。五爷暗叫不妙,执起篙来撑船,小船却只在江心转圈。傅雪过来搭手,那船比在玉堂手里转的还快。二人焦急间,小舱内走出一人,将斗笠一摘道:“五弟五妹,成亲的喜酒也不请哥哥喝一口,便要急着去哪儿啊?”
      五爷一看,来人一身水靠,瘦小枯干,正是蒋平。不由怒道:“我就知道是你!独龙桥可是你斩断的?”
      蒋平笑道:“当初叫你练练船只,你总以为这没要紧,必要练那出奇的玩意儿。到如今,你那独龙桥一失,你可怎么过江呢?”
      白玉堂气的大叫,“我把你这病夫,我与你神前结盟,谁能料想今天你会拆我的桥呢!”
      蒋爷点头道:“哥哥是病夫,好称呼呀!”说完一个猛子便扎到了江里。
      玉堂心道不好,他一入水,只怕要暗算我了。手把竹篙,紧盯着水面。忽听船尾水响,噌的一下便跃了过去,刚然落地,蒋平便在船头一侧露出头来,手把住船边道:“老五啊,你喝水不喝?”
      白玉堂未及答言,那船已然底儿朝天,可怜小夫妻新婚之夜,洞房没入先入江,合巹酒变黄泥汤,还喝了个昏天黑地肚胀腰圆。
      蒋平知道雪儿情急之下神功无敌(有肋骨两根为证),也怕老五喝不够难缠,便多灌了一会儿。见两人都老实了,才一手一个托着,踩水往岸边来。上岸唤人把五爷寒鸦凫水的背剪了,头面朝下,用木杠抬着往茉花村去,他自己倒背着雪儿,跟在后边。一路走一路控水,到了地方,水也控净了。卢方等人都在,大爷见二人面目焦黄,浑身犹如水鸡儿一般,不觉泪下。卢夫人一见雪儿也被灌,登时怒起,一把揪住蒋平,“她这么娇弱你也灌!”
      蒋平抱屈,“这不是没想到俩在一块呢嘛。”展昭赶步上前,将赋雪扶着坐起,慢慢唤道:“妹妹醒来,醒来啊。”
      那边卢方也把白玉堂揽起呼唤,喊了半天,一个也没醒,卢夫人不干了,过来便揪打蒋平,“他们跑了又怎么了,你就这么狠心往死里灌他们!”蒋平也没了主意,二人早缓过气来,照说也该醒了。没奈何,只得一边挨着打,一边跟着卢方喊五弟。又喊了半晌,才见玉堂微睁二目,看了看众人,复又闭上,半晌方道:“冻死我了。四哥我招你惹你了!”说罢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众人无不惊讶,正发呆,那边赋雪也醒了,还没睁眼便嘟囔道:“好病夫啊!淹得我好!淹得我好!”又吐了一口水出来,这才清醒,睁眼却见自己被展昭抱着,面上怒意顿生,伸手把展昭推开,却又见到了蒋平,立时挣扎着起身要来打他。展昭忙来搀扶,“妹妹,你四哥总是为了帮我,看我的面子,别怨他了吧。”不想这话说完,赋雪先是一怔,随即火冒三丈,点着展昭的鼻子喝道:“你管谁叫妹妹呢!”说完这话,忽然掩口发呆,少时清了清嗓子,更呆了,抬手摸自己喉咙,摸完身子竟是一震。这时一边的玉堂也不哭了,如赋雪一般发起呆来,却是盯着自己的手发呆,看完又看自己身上,少时伸手摸上了自己胸膛,摸完便是一声尖叫。众人还没回过神来,那赋雪便冲进人堆,对上了玉堂的眼,下一秒,二人同声尖叫起来,叫的那叫一个声嘶力竭啊。
      好容易二人叫完了,众人刚要问呢,赋雪拉起玉堂就跑出了门。几个人便要跟去,却见赋雪瞪着一双圆眼恶狠狠道:“谁都不许跟!”眼神如刀似剑,透着森森寒气,直叫人不寒而栗,众人竟给她唬住,无人再敢追随。眼睁睁看着二人跑远,才回过神来,少不得远远跟了。好在这时天已放亮,在远处还看得到他们。
      二人行到一棵树下,玉堂忽然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到后来收不住,直笑的眼泪横流,却还在捂着肚子笑。一边的赋雪则是眉头紧锁,越锁越深,最后给玉堂笑的心烦意乱,劈手给了他一个暴栗道:“你还笑!”
      玉堂捂着头又笑了半晌才止住道:“现世报啊。谁说我下辈子才能托生成男人,哈哈,这辈子我就能休了你了,哈哈哈。”
      赋雪横了他一眼,托着腮蹲到了地上,一脸郁闷道:“怎么会有这种事呢?”
      玉堂笑着蹲在一侧道:“这叫做阴差阳错。没准是咱们半死不活的时候阴魂出壳,复位时一时偏差,归错了位了。”
      赋雪撅了撅嘴,表示认可。回视玉堂,“你跟我雪妹妹也是这样换的魂么?”
      “应该不是吧。开始是她被吓丢了魂,老也不醒,杨狗儿那个妖孽老婆就来给她叫魂,那么‘赋雪归来,赋雪归来’的且喊。我倒霉,姓傅名雪,本来在宿舍睡觉呢,一宿老听见有人叫我名字,天亮一睁眼就在这个身体里了,都不知找谁去喊冤。”
      “她的魂有没进到你的身体里呢?”
      “我哪儿知道呢。”
      “隔了很远么?”
      “远到是不远,按经纬坐标说应该是同一方位。只是,你可能不信,我跟她隔了一千年。”说完看赋雪(应该是玉魂的赋雪,以下简称玉魂雪,为了方便确认,请大家只看魂前那个字。)不想她并不怎么意外,只是微微一怔便道:“我信。”
      倒是雪魂玉对他的反应很是意外,“这么容易就信了?”
      玉魂雪轻叹一声,念道:“一隔一千年,千年隔不断,良缘?孽缘?心既定,莫问天。寇珠,我终于明白了。”言罢轻轻握住雪魂玉的手,握住却呆了一呆,扭头看看,越看越别扭,不去看,感觉着也是别扭,索性把手一抽,又去托自己的腮了。“总不成老这样吧,怎么换回来呢。要不要再淹一次呢?”
      雪魂玉忙往旁缩了缩身子,“不干,万一淹过了头,不就真死了。”想了想,“听说包大人能断阴阳,不然叫他跟阴司通融通融?”
      “好像只能这样了。”
      “那我找我哥去。”
      “不许找他!”
      “不找就不找,你干么凶我。”看看五哥现在的“娇态”,傅雪一时忍俊不禁,不由得促狭心起,奸笑道:“小娘子,对爷温柔些,不然,嘿嘿嘿嘿,我可是能休了你的哟。”
      “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一边说一边不知死活的来托玉魂的下巴。手却被玉魂的小手钳住,小手一用力便要反剪他的手,谁知弯了两下也没弯过去,雪魂玉哈哈大笑道:“就这小力气还想跟我动手呢。我扑!”说着便要扑倒娇美五哥。五哥一个旋身便躲过,雪魂不甘心又来扑她,不想一个没留神被她勾到了腿上,扑哧便摔了个狗啃泥。爬起来,却见玉魂站在丈外呲着牙看他,心下着恼,便来抓她,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脚下一绊,再次摔倒。那边五哥娇笑道:“我这身子到了你手里,不过是个有把子傻力气的粗汉,你还以为你真成了白玉堂了。”
      傅雪撅着嘴坐到地上,气呼呼道:“你别得意,惹毛了姑奶奶,我不跟你换了。”寻思了寻思又道:“其实当男人也不坏,至少不用每个月都伺候大姨妈。”
      “什么姨妈?”玉魂一脸疑惑,“你还有亲戚在这里?”
      某人一脸坏笑,“有,相当有。啊五哥,吃过奶昔没有啊?”
      “奶昔是什么?”
      “就是甜牛奶混着碎冰碴儿,可好吃呢,兄弟我在现代的时候,最爱吃这口儿。现在冬天正好吃这个,以前没敢跟你提。”
      “好,回头叫人给你做。”
      “你陪人家一起吃嘛。”边说边过来摇袖子。
      看着自己大好男儿的身躯,给她拿来撒娇,五哥没吃奶昔就抖成了一团,忙不迭道:“好好好。”亲娘,你可别再发嗲了。
      听“她”应了,傅雪那个乐,算日子,你姨妈快来了,这会儿吃冰,回头疼不死你,让你再摔我!噢呵呵呵。
      这时一阵冷风吹来,雪魂玉打了个喷嚏,忙道:“咱换衣裳去吧,冷死了。”
      玉魂点头,“我说,不许告诉他们。”
      “知道知道,你脸皮薄,怕给人笑。不过我有条件,你不许再欺负我。”
      “你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你自己老实点儿,我欺负你作什么。”
      “我怎么不老实了,抱抱你不成么,你以前不是常抱我?”
      玉魂一皱眉,“你不觉得别扭么?”
      傅雪想想,好像也是哈,抱女人,还是跟自己长得一样的女人,是不太自在。
      两人隔着三尺远走回大厅。丁二忙上前招呼道:“先去沐浴一下,换身干衣裳吧。”
      雪魂玉:“我不要跟他一起洗。诶?你傻盯着我干么?”
      “没。”丁二舔舔嘴唇,“本来就是两个屋。”
      “哦。”雪魂走到丁二身旁,“我那屋有镜子没有?”
      “诶?”
      “镜子,穿衣镜,我喜欢照着镜子洗……不是,那个照着镜子穿衣服。”
      “哦,我这就叫人去备。”
      玉魂雪横了“他”一眼,某人装没看见,哼着小曲儿走了。到了浴处,稍等片刻,果有家丁送了大镜子来,某人乐的前仰后合,哈哈,虽说洞房没的进,十八摸倒是没耽误,眼福也不耽误,噢呵呵呵。立到镜前便要脱衣,不想人影一晃,镜中出现了一张驴脸。亲娘,谁惹着五哥了这是。回头看他,“不去洗,来这儿做什么,不怕人笑你离不开老公?”
      “这就去。”说着过来把镜子一抱,瞪了一眼傅雪,“别玩的太过!”抱着镜子去自己浴室了。
      某人一撇嘴,“都成亲了还不让看。”哼,大不了多摸两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5章 阴差阳便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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