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机械人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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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当真快被气死了，这黑心商人偷她的作品也就算了，怎么还污蔑她与阿尔弗雷德之间纯洁的友谊！真不怕被神明惩罚吗？！
随着距离贴进，早前隐约听到过的机械嘎达声就又鲜明冲击鼓膜，规律而轻缓，稍不留神便再无法捕捉，尽管爱丽丝不知道是什么机械装置发出的声响，但从这齿轮完美咬合的轻音来看，制作者一定拥有相当高超的技法。
“好香。”几乎是死死嵌在她侧·颈的脑袋慢慢向上，最后抵到她的发顶。“是把香料给你填在了身体里，还是这些发丝在制作时就已经浸过香水？”
作为黑心人偶商，常年游走于各大人偶工坊，最基本的常识自然不会少，现在他说的都是比较常见的，人偶师们令人偶时刻散发香气的方法。
但对于爱丽丝来言，其实就是被腌入味了，毕竟她常年生活在薰衣草盛开之地，又是个不喜外出社交的，身上沾染些花香也很正常。
“是腌制的。”她没好气地答。
暗精灵问：“我怎么从没听过这个方法，是类似在组装前将把所有部件都埋进香料堆密封，还是为部件涂上特制的香料？不对，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每一处的味道都一样才对，可你明显头颈、手腕等处的香味更浓……”
他自问自答式地抓着满脸嫌弃的爱丽丝上下左右嗅了个遍，也没得出什么正经答案，语气倒是一下变得谦虚起来。“你主人是怎么腌制的？”
那臭不要脸的暗精灵边问还边在将她当猫吸，要不是披了层人偶的马甲，爱丽丝真想抢了那把锤子就给他当头来个几下。
为转移注意力，爱丽丝只好逼自己静下心来去数这些机械齿轮缓慢咬合的声响，却意外发现这些齿轮转动的轻微声响唯独会在暗精灵吸气时短暂消失，她脑海中随之跳出一个疯狂的猜想，但不过扫了眼车厢内的人偶部件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或许是因为她没有挣扎，暗精灵觉得无趣，嗅够了就将她重新摆回车厢，顺带还抽了绳子想将她绑住，却在捉住爱丽丝手腕时，看着手套停下动作。
睡衣加绒布手套的组合确实奇怪，更何况还出现在一具理应每套着装都由人偶师精心搭配的人偶身上。
“我刚做了指甲。”爱丽丝先发制人，并悄悄收了收腿，藏起自己的脚。
有些委托人确实会有这方面的需求，尤其是拥有一身类人肌肤的人偶，若是唯独缺了指甲，就会显得非常诡异。所以人偶师们通常会用树脂或者软瓷一类的材料为人偶加上同人类一样的指甲，甚至还会将长长的既成甲预埋在内，施上术法后便能像人类一样极为缓慢地生长，再在每次例行保养时换上新的。
但有一点，树脂的既成甲在刚完成预埋，尚未定型的一周内是不能见光的，以免甲面发黄，甲型被破坏，比较麻烦，所以爱丽丝一直都做软瓷的。
只不过这点，倒是正好可以拿来为她的人偶师身份做遮掩。
“……关节锁定的市价大概在460G，痛觉模拟59999G，仿真皮肤6578900G。”
暗精灵忽地顿了顿，虽面上不显，但长长耳尖却代替主人疑惑地抖了抖，“做的树脂，还是软瓷？琉球玻璃应该不会吧，像你这样的，只可能是树脂的生长甲或者软瓷定型甲。”
“树脂，我、我的人偶师不会琉球玻璃的做法。”爱丽丝眨眨眼，反问。“琉球玻璃的要怎么做？”
“你知道了能干什么？还想着回去找主人？可消停点吧，你这一身的配置都能抵上买一个小国家玩玩了，哪个商人见了能放过你？
暗精灵奇怪地瞥了她一眼，放弃了要脱下那副手套的想法，直接绑了爱丽丝的手，但不知为何又很贴心地在两手之间留了一段间隙，绳结也松松垮垮的，但又绝对无法挣脱，像是故意为之。
就在爱丽丝以为这黑心人偶商或许还良心未泯时，对方忽然十分严肃地正色道。“树脂的生长甲很软，小祖宗你可千万别去动绳结，会碎。碎了就不值钱了。”
爱丽丝：……
暗精灵补充：“而且这世上大概除了你主人，没人能修回原样了。”
爱丽丝有些僵硬地牵了牵嘴角，怎么，这算是对她变相的夸奖吗，她是不是还得说声谢谢？她刚这样想着，就听车厢外忽然传来了一声嘹亮的“谢谢”。
暗精灵回身掀开车帘，“没事的，奶奶，不用谢。大家出门在外，就是要互相帮助的。”
夜色沉静，车厢内挂灯的暖光与外面清冷的月光交织在一处，竟令那副锐利而凶性的五官莫名柔和几分。
爱丽丝睁大了眼，安静看着暗精灵和颜悦色地与一位年长老者交谈，刚被按下的疯狂猜想再次冒头，可她看着满车的人偶部件陷入了悖论，无法确定地挪着向前，伸手去摸暗精灵的手掌。
对方的身形因此顿了顿，却没甩开她的手，只用另一只手掩好车帘，避免她被看见。
原来早前货车之所以行进速度慢，都是因为车后头拉了另一部陷入淤泥的马车，而她跳车的那一刻则恰巧是那部马车被拉出泥潭，暗精灵接开连接绳准备返回驾驶位的时候，所以才会被抓包。
那辆马车折回来向暗精灵道谢，爱丽丝则趁这个工夫隔着手套检查起暗精灵的手掌。大抵是对高价货物的纵容，似乎只要她不出声不被发现，就可以随意行动。
爱丽丝翻过那只手掌，用手指沿着暗精灵手背上的青·筋触按着向上，也许是出于职业上的敏·感，对方一下猜到了她要做什么，手腕一翻便要收回自己的手。
可爱丽丝哪里会让他如愿，直接压上全身重量动用全部四肢，拽着他的手往下一夹。暗精灵为此陡然匆忙加快语速，长且尖的耳尖向上弹了弹，溢出几分在深黝肤色上不易察觉的绯色。
对方的手很冰，又一直在试图向外抽，逃离她的钳·制，磨得爱丽丝腿·肉紧·绷，她速战速决地将手探进暗精灵的袖子，在猜想被证实地七七八八后，又大胆去拽暗精灵身上那些张扬的金饰链子。
暗精灵的身形随之一抖，闷·哼一声。
从回馈的手感上来说，这些链条应该是直接勾在了肉里，或者……来自暗精灵的身体内部。爱丽丝冷哼一声，趴在对方的手臂上，又勾着那些链条抖了抖，引得对方耳尖微颤，就连爱丽丝已经将手摸进他后腰处的工具包都没有发现。
“太晚了，奶奶还是早点回去吧。”他草草结束了话题，尾音难·抑地上扬，少见地慌乱起来。
“好好好，谢谢你，现在向你这样热心的年轻人可不多见了。”
大概是马车主人道完谢便心满意足了，爱丽丝听见马匹嘶鸣着踏响地面拖着马车走远了，她默默数着数，估摸着那些路人什么时候才会彻底远离，不会碍事。
相较于耐心的她，暗精灵就没什么耐心了，没了旁观者的束缚，他几乎是一刻不停地用蛮·力抽走被爱丽丝狠狠夹住的手臂，拽过她的领口就将她整个人直接拖近自己，准备好好算算账。
可一柄精巧的金锤却悄然无声地抵上了他的胸口。
“别动，老古董。”爱丽丝笃定而从容地一手握锤，一手抚上暗精灵拽着她衣领的手，轻轻搭了搭他的脉搏。
——那处传来与齿轮咬·合声严丝合缝的跃动感。
“像你这样的古董，我只要一锤就能击碎你的外壳连带你最关键的机械装置，让你变成小垃圾。”
“你说什么！？”暗精灵毫不退缩，腕间力道更甚，扯得爱丽丝领口大开，自肩颈处流畅向下的纤美线条因此一览无余……就算是再顶尖的人偶师，也绝对没可能面面俱到地做出这般完美的骨相。
他此时才觉出些不对来，可被他拽着衣领的少女却睁着一双满含情·愫的桃花眼，用一种近乎蛊·惑的轻慢表情迎着月光凑近他的耳。
“你是机械人偶吧？上几个世纪曾短暂流行过一阵，后来随着精灵族人偶师的消亡一同埋进时光长河的……老~古董。”
爱丽丝忽然用力勾下指尖的黄金链条，逼得暗精灵只能跟着弯折腰·腹，臣服似的低下头颅愤愤瞪她。
爱丽丝继续平淡地叙述，“据说你们都是十足的失败品，所以才会被人偶师抛弃，被精灵族驱逐。”
“你胡说什么！”暗精灵神色一敛，浑身肌肉紧·绷，眼中似隐隐有杀意略过。“你这不正经的人偶有什么资格评判我的家人！”
爱丽丝没有回答，她只刻意而缓慢地将锤尖移到对方机械装置的正上方，果然见暗精灵的脸都白了，就像早前被挟持的她，只不过此刻立场翻转，被挟持者转为挟持者，她才恶趣味地发现这样的游戏确实有趣。
“喏，那就给你个机会证明我错了。脱·吧。”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机械人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