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改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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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仅靠着这句骂词，郁离心情倏地好起来，冷冽气息陡然消散，下一刻岳珵的声音就在耳边消失了。
郁离甩甩宽大的衣袖，神态自若向后坐下，灵力自发汇集，椅子似的把他托起来，也并不好好坐着，胳膊支到时青池椅子的扶手上，眸光晦暗，“这段居然被编排成这个样子，亏我以为在这儿能听到真话。”
说完忽然扭头面向了时青池，“你也这样觉得？”
时青池知道的不比郁离多，自觉答不出来，干脆垂下了眼。
郁离冷哼一声，在空中转过一周，去看身后众多弟子的神情。
时青池知道郁离布下了结界，不客气跟着郁离的视线往后看，弟子们面色没多大差别，端着一副严肃样子仔细听着，有些听到入神处还忍不住跟着颔首握拳，恨不得冲到战场上的模样，显然没有郁离想看到的表情。
郁离扫兴到极致，兀自转回来，“原来在所谓正道眼里，‘文烈’全门都是邪/教徒。”
沉吟片刻，又道：“不无道理。”
时青池以为他要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新闻，耳朵都支棱好了，结果说了一通废话，不觉有些无趣，又希望有个反转。
然而郁离不再吭声了，时青池只好扭正身子，看着岳珵嘴巴一张一合却完全听不到声音，没一会就走了神，满脑子都是文烈相关。
文烈早在几百年前就被灭了门，原因也确实是触碰到修仙的禁忌，它并不在尘域，而是在更高处的碧硝大陆，灭门前也算得上是碧硝公认的最大门派，靠着强悍的驭兽术一派独大，同阶的驭兽修士完全比不上。
谁想到文烈的门主起头带着全门走了歪路，他们不满于与灵兽缔结契约的繁琐与不便，寻求改进时一拍脑袋将目光对准了其他修士。
文烈研究出的方法甚至可以不顾境界的操控修士，对方毫无察觉是一回事，修为越高副作用越强又是另外一回事，足够在短短的时间里毁掉一个高修为修士，任谁一想到自己或是身边修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沦为了他人傀儡，陨落还近在眼前，说不怕都是假的。
加之文烈全门都是疯子，根本不会顾及伦理道德，遭殃的灵兽修士多得数不清，不清楚情况的更是有一大批，各地门派一齐慌了神，没过多久，一支讨伐队伍自发成了形。
然而这个门派在书中并没有多少戏份，仅仅是作为背景板，门中遗物还有几样成为了荀徵的机缘，包括那个曾经作为文烈镇门法宝的八方鼎的副本——原件已经被围攻轰成了渣。
总不能郁离其实是文烈遗孤吧。
书中说郁离确实是来自更高的大陆，但是每每问及具体，都能让其他人搅了去，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不可说。
说来除了碧硝，尘域天边还有泊海大陆和崮屺大陆，仅仅如此判断未免武断，细数数他对郁离也没了解多少，甚至书中的郁离出现后就没伪装过面目，倒是造过好些个假身份，怎样离谱的都有……
岳珵的声音忽然回到耳边，却已是最后一字的尾音，时青池回神，视线的边界里，郁离已经乖乖站好，面上带着几分神往。
虽然奇怪的人多了，但郁离的真实身份还真没法断定。
郁离目光仍追着岳珵，声音已经传到他的脑袋里，“想什么了这么认真？”
时青池叹口气，传音问他，“真话是什么？”
郁离来了兴趣，语气都上扬几分，“你说文烈？”
“嗯。”
郁离漏出一两声轻笑，“我哪知道。”
又感慨道：“都几百年的事了，那些参与过的老妖怪想让你们知道什么还不都靠一张嘴？我可找不到其他说法。”
时青池听着感觉不大对，总觉得郁离话里有话，又从脑子里搜刮关于文烈的信息，确实没多少，也确实没有郁离想要的其他说法。
所以应该确实是郁离的多虑吧。
——
第二天……不对，是第一天下午，时青池等到岳珵走后，就跟郁离一起返回了司戒堂。
经过前些日子的整治，门中闲言碎语明显少了很多，郁离闲来无事到处乱听乱看都没找出几句来，不过二人一同出现后吸引来的目光从他身上分出好些转移到郁离身上，那些夹杂着嫉妒的情绪终于弱化成为艳羡。
郁离对这些目光没多大兴趣，暗地里煽动了几次没煽动起来，对这事忽然就不执著了，安心经营着无害小师弟的形象。
就连回去这事都是郁离亲口提出的，被荀徵俞孟川听到，自觉打个招呼各自找了去处。
后边几天他们就没打算去，院主给弟子们讲课，郁离就给他开小灶，时青池画符画得眼花，一抬眼才发现夕阳已经落到墙头，亮色染得到处都是，少年人嬉戏打闹着出现在其中，笑容比夕阳更亮眼。
时青池放下笔，起身正要往院中走，郁离已经先他一步从角落钻出来，凑到两人面前，不解问道：“发生什么了？”
俞孟川兴致正盛，也不顾荀徵阻拦的“没事”就噼里啪啦开始讲，“我们回来时遇到江喻南了，啊，就是荀徵的同乡，那人贼坏，你要是哪天遇到了可千万躲远点。”
郁离不是很明白，但还是点点头应下，等着俞孟川继续。
时青池也在听着，终于借此想起了那个小恶霸的名字——江喻南，这人确实是贼坏没错，小心思小手段颇多，大选中并未被哪位院主看中，留在了外门，今天应该是偶然跟荀徵撞见，不忿荀徵积分被他压下去老多却进入内门，上前挑事来的。
但荀徵积分低还不是因为江喻南使坏，从第二场到第三场没一个不是江喻南搞事的，简直是仗着家中财势无法无天。
不过区别还是有的，原书中荀徵是被岳珵收的，江喻南想要挑事还得掂量掂量，如今荀徵却是被他收的，挑事的时候不、不更得掂量掂量？
顺着这份好奇，他听俞孟川继续说：“那人见着荀徵落单就带人堵路，嘴巴不干不净的胡说，还威胁他退出君择，简直过分。”
说着似乎又气起来，写了满脸，荀徵拍拍俞孟川的肩膀，让他不要气，自己额角的青筋却已经跳了出来。
不怪荀徵生气，江喻南从幼时起就借着家境好打压他，阿婆在时总不愿让他知道，什么事都瞒着他，等他机缘巧合入了道，这些打压更是变本加厉，他也是直到阿婆去世后才知道这些雨点打在身上有多疼，干脆来参加了大选。
只是没想到即使是通过大选进入君择，江喻南也没想要放过他，甚至将矛头转向了大师兄。
俞孟川抬眼瞥向时青池的房门，又往郁离身边凑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压低声音说：“他还说大师兄坏话，荀徵太冲动，被他一激就要打人，闹得可凶，不过被我提前录下来了，之前他心思不干净也被我录下来不少，我就跟他说再无理取闹就要请大师兄去裁夺。”
“那胖子果然没胆，灰溜溜跑了。”说着，俞孟川从手掌中心放出个小小的幻境，幻境中正是一脸菜色的江喻南，“记住啊，就是这个人，胆小鬼。”
郁离认真盯着江喻南，势要将这人的脸印刻在脑子里。
俞孟川怕方才所说被时青池听去抓个现行，自觉已经足够，听着不知打哪儿来的风声连忙将幻境收起，又被郁离猛地抬头吓了一跳。
郁离眼睛里闪烁着光亮，义愤填膺举起了拳头，虚虚打向了空处，“我记住他了，下次遇到我会帮大师兄出气的！”
俞孟川一颗心脏吓得砰砰直跳，又觉得郁离认真得好玩，没忍住笑出声来，还和着另一声嗤笑，来自荀徵。
荀徵：“这倒不必，我跟他的恩怨总要我自己解决不是？”
郁离似懂非懂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扭过头就冲时青池这边跑，边跑还边喊：“大师兄，我们去找江喻南……”
荀徵一下子慌了神，伸手就去够人，拉住后干脆捂住了郁离的嘴，转过身就往外边冲，还踢了一脚已经白了脸的俞孟川。
确定时青池没有想要出来的迹象，荀徵松下一口气，郁离果然意识到什么，两只手扒住他的胳膊静悄悄没再动作，荀徵知道自己失态，赶忙把郁离松开，“抱歉。”
郁离摇摇头，荀徵回以笑笑，又向着俞孟川投去个不好意思的眼神，但俞孟川压根就没怪罪他，要不是荀徵那一脚，他怕不是还在原处发呆，当即说自己没事，如果能忽略掉仍有些抖的手就更好了。
但这下轮到郁离不解了，“我们为什么要出来啊？”
荀徵微弯弯腰，试图用更浅显的话语告诉郁离，“这种小事不用麻烦大师兄的。”
“可是江喻南说师兄坏话，师兄不应该去教训他吗？”
荀徵挠挠头，心说原来郁离找大师兄是这样的原因，这样想的话听起来还挺对，“但那些话可能会让大师兄不开心，我们不能让大师兄被那种人气到，所以这件事就当做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我们一起解决可以吗？”
郁离垂眸想了想，终于松口道：“好吧。”
只是荀徵连同俞孟川如释重负的同时，郁离向着另一边传了音，捏着嗓子伪装出荀徵的语调，“我们一起解决可以吗？”
时青池忍不住打出个寒噤，背脊一路凉到后脑勺，不确定问道：“什么？”
“你说呢？”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改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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