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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滴 ...

  •   不知道过了多久,雨停了,风来了。
      左如水像个流浪儿般狼狈不堪,一个人脱了鞋,光着脚慢慢挪地回家。
      这样的季节与天气,十分容易导致人陷入昏睡状态,接着开始断断续续地回忆着:
      周末,如水心情很不好。本来想大吃一顿,可后果就是肠胃炎发作;本来想和同学去狂购物,看月底没剩多少现金。傍晚时看到操场上跑步的人,就溜到操场上,跑啊跑。人不是常说跑步可以舒缓心情。不知道是不是有风吹的缘故,明明好累,都不流汗。想想可能自己平时不运动,都窝在宿舍。
      原礼沛跑步时看到一女孩自己跑,就挺奇怪。
      他跑快点,看到她。“怎么今天这么有雅兴来跑步,”他边跑边说,大气都不喘。
      “我,我减肥!”她大口大口的喘气,真的跑不动了。
      他没理她,继续跑。郁闷,她还减!真不懂女生。一圈又回到她身边,她慢慢挪着步伐。
      天慢慢黑了,她就坐在草坪上,怎么就几颗星星而已。他也顺势坐下。
      “好烦啊,”她就像倒苦水似的向她讲着那些乱七八糟的。
      “第一次听你讲这么多话,”他拖得长长的尾音,头一直看着天空,仿佛是在对着空气讲话。
      就一直沉默坐着吹风,风太淘气,时大时小。
      传来“叽叽”的声音,她一想,老鼠,肯定是老鼠。站起来时全身鸡皮疙瘩。他见她站起,也跟着站,以为要回宿舍。一小东西从身边闪过,“啊,”她大叫,就跑去拉着他,“老鼠,老鼠!”
      “怕什么,回去吧,”他就走。女生就女生。
      快回到宿舍前,她一直拉着他的臂弯。
      “做我女朋友,好么?”他脱口而出。
      “什么?”她扬起头,他知道她听清楚了,就低头看着她,她尴尬地转移视线,“呃,为什么?”
      “保护你,不被老鼠欺负。”他以为他平时对她关心的表现够明显,看来错了。

      左如水选择记忆了最美好的时刻。因为人太挑剔了,连记忆都要挑剔最美好的保留,舍弃或遗忘或压根不愿想起不愉快的过去。
      然后,很巧合,大家都用细枝末节来温暖自己。
      若是当年没发生这么戏剧的事,若是他们更早点重遇,她还是会追随着他的步伐。
      可现在她开始接受一个适合结婚的人。说她自私也好,说她懦弱也好,说她贪婪也好,她只希望这样。错过了三年,还错过太多太多。如水错了,后悔了,当初如果不是自己固执,爱面子,懦弱。他们之间就不会如此下场。没有人能弥补这样的过错。
      选择是多可怕的事,对或错,都自己负责。
      不是不甘,是无奈。
      这是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醒来,左如水知道自己病了,头重脚轻,呼吸堵塞,是发烧感冒的症状。
      一定是昨晚跟着雨声大哭起来,哽咽得叫不出声。
      多久没淋雨了,以前上学时有事没事的,喜欢和朋友们在雨中打闹,淋一场雨没什么大不了。
      顾亦芯毫无顾忌地大声宣称:“洗涤身躯,净化心灵。”
      现在是一个人在雨中,才淋一会就生病,这是多大的区别。
      除了淋雨,还有彻夜不眠地看悲剧。如水的自虐方法不再是剪头发,吃东西,购物狂,改成一个人不断不停地看悲剧,哭的兮里啪啦。左如水慢慢地才体会,感同身受或者同情心散发,心弦拨动,在别人的故事哭泣,总好过在自己的故事压抑不已。最后哭到累了就会大脑发胀,晕睡过去。
      顾亦芯嗤之以鼻地说:“奇怪的女人,奇怪的想法。”
      连自己都不珍爱自己,还祈求谁来爱。一个人躲在家里,发菌发酵。

      左如水听到门铃声,努力地从床上爬起,匆匆跑去开门。
      两人的嘴型都成“O”字。
      门里的左如水身着蕾丝边的粉紫色睡裙,蓬乱的发型。年文昀笑着,这样不修边幅的如水还是第一次见到,真实的她。
      左如水傻笑,转身逃回房间。
      年文昀见左如水许久不出来,觉得奇怪,发现她睡觉。怎么想都不对劲,直觉告诉他有问题。
      “这么烫,我们去医院,”年文昀摸着她的额头。
      “不去,睡一觉就好了,”左如水闷声闷气地说。
      “什么睡一觉就好,要是人人像你这样,要医生做什么。”谬论,年文昀得出的结论是,被烧糊涂了。
      年文昀出差回来才知道左如水生病了,这次不是平时的肠胃炎发作,而是重感冒和发高烧。他在外地的日子想过打电话给如水,拿起又放下,担心自己会太打扰她。现在开始,他要时时刻刻关心这小女人,不然病了都不去看医生,这么不懂照顾自己。
      “发烧可大可小,你躲在被子里干什么,快起来,”
      “不起,哪凉快去哪歇着,别来烦我。”
      大概生病会口不择言,不见年文昀回答,大概生气了吧。
      她腹诽着:不管了,她要睡觉,清晨四五点才睡,一大早按个不停门铃,如水邪恶地想下次卸了门铃。

      好一会,左如水的被子又被掀开。
      只见一个白发老爷爷打开医药盒,帮如水把脉,量体温。
      “没什么事,我开点药,一日三次,按时吃。”老人说完,收拾东西离开。
      “他是......”她小心翼翼地问。
      “我朋友的父亲,以前是医院的医生,现在退休自己开诊所,”
      她心里郁闷:不是吧,大清早把老人叫来,早说她就和他去看病了,何必这么麻烦人家一老人。转过来想,是她自己不愿去的,觉得更纠结了。
      “诊所在你小区下面,”年文昀慢慢解释。

      年文昀在屋子忙里忙外,倒水喂药,量体温,煮了锅清淡的粥。
      端过来要喂左如水,“我自己来,我又不是小孩。”她抢过勺子。
      她心里抱怨着;其实病得没什么严重的,人每年难免发烧感冒一两次,不用这么紧张的。心里过意不去,他一进来就没得停过,自己也没什么大碍,没这么矫情。
      他心里回应着:本来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笑而不语地坐在床边。
      左如水大口大口地喝热粥,想起妈妈,妈妈煮的粥也是撒好多葱花。妈妈对她说过,要喝热热的粥病就好的快。如水就一直谨记妈妈的话。
      “谢谢你。”她低头喝着粥说。
      “呵呵,很乐意照顾病人。你算听话的了,你还没见到,有些病人比你夸张的。”
      “怎么夸张啊?”她喝完粥,伸伸懒腰。
      “不去看病就算了,怎么哄都不打针,不吃药,这种人真奇怪,长此以久,体内积累太多毒素,更不好。我是很怕这么强悍的人。”
      “你也会有怕的东西哦,”左如水边说边大哈欠。
      “总有东西是克自己的。”
      “什么都是会克你呀?”她记得他不是无神主义者。
      吃得饱饱的,感冒药的药效好强,昏昏欲睡,困意袭来。
      恍惚之间,听不到他细声细语的答案。
      左如水即将睡着,感觉到一只暖暖的大手贴在额头,抽开时冷冷的。又有软软湿湿的东西轻触碰额头一下就离开。

      左如水一开睁眼,已经是下午了。
      夕阳的余晖若隐若现地斜射进来,落在床的一角,因此整个房间变得明亮暖和。小区的绿化太好,一大早小鸟就叽叽喳喳的叫。熟睡到自然醒,她觉得不难受了,伸伸懒腰。病好了,什么都好了。
      她穿着拖鞋,披件衣服,走到客厅。
      看到沙发上有个人,眯着眼瞧瞧,年文昀躺在沙发上熟睡,双手抱在胸前。
      左如水以为他已经回去了,没想到他还在这里。她嘀咕着:万一着凉生病就不好了。灰溜溜地回去拿被子盖在他身上。
      这么近距离,这么明目张胆地看年文昀还是第一次。他长的挺秀气,文质彬彬类型,顺势才注意到他耳陀很大,听老一辈的人说过,耳陀大的人很有福气。如水歪曲地认为年文昀长成这样就是一种福气,叫艳福。
      看他缩在不及他身长的沙发,应该睡的不舒服吧。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左如水垂下眼眸,无声地问。

      左如水邪恶地想法涌出,贼贼地偷笑,想着应该拿手机偷拍他的样子。
      有时候她的想法挺邪恶的,比如跟别人撞衫,会认为自己穿得比较好看。当然她只属于想想而已,构不成所谓的思想犯罪。
      左如水找不到自己的手机,见他的手机摆在茶几上,就先拿他的用着,等一下再蓝牙发送给自己好了。
      她揭开锁,寻找相机功能之际,只听到他睡眼惺忪地说,“如水,感觉怎么样?”伸手摸她的额头。
      她慌张地放下手机回,答他,“没事了,睡一觉就好了。”
      “那我们出去吃饭吧。”年文昀从卫生间走出来。
      “你不用上班?”
      “我提前一天回来的。想吃什么?”
      “随便。”
      他嗤笑一声,“这个答案让我很为难。”
      “我不挑食的。”
      “那去吃日本料理?”他试探地提意见。
      “我更愿意吃粗茶淡饭。”
      “赞同,我们下馆子。”

      一家转角的餐馆里,顾客不是很多。这个时候还没到晚餐高峰期,但来的顾客是张总特别照顾的对象,服务员不敢怠慢,利索地来回上菜。
      钟雨选的地点,原因是这家店的吊灯特别,仔细看黄色镂空花纹的百褶布艺吊灯,颇有民族风格。
      “礼沛,你怎么心不在焉的?”季岩忍不住问。
      “就是,人家还以为这家店的厨艺不好。”钟雨叹气。
      “菜在这。”原礼沛哼了一声,被人盯着感觉很不爽。
      “怎么说都是张总亲自招待的,你应该尝尝店里的招牌菜。”钟雨开口说。
      原礼沛才动筷子,足足把一小块菜嚼了一分钟。才慢悠悠地说:“不错。”
      “不跟你们瞎扯了,我手里还有工作,先走了。”钟雨急匆匆吃了几口就走了。
      “礼沛,怎么我老婆这么忙的?”
      “她敬业。”
      “你得给她少点工作啊。”
      “都是她自己去争取,我无能为力。”
      “她把工作看的比我还重要,受不了。”季岩笑着抱怨说。
      “我很庆幸有这样的员工。”

      “咦,那不是文昀学长么?”季岩看着进门的两个人忍俊不禁地说。
      原礼沛回过头看,处之泰然地对季岩挑挑眉。
      “我去打招呼。”季岩当作没看到,兴致勃勃地走过去。
      “文昀学长,看我还是改不了口,文昀。”季岩拍着自己的嘴。
      “这么巧,季岩,”年文昀说。
      “是啊,我们来吃饭,”他回头想唤原礼沛,喃喃自语:“人呢?”
      “什么?”
      “好好享用,今天的虾很新鲜。”季岩边走边不忘介绍今天的好菜。

      左如水走出去,刚忘了拿手机,又要跑回年文昀的车里拿。
      而原礼沛的车停在旁边。
      “礼沛,怎么不等我?”季岩上车说。
      “你不是走来了么?”
      原礼沛一直看着左如水锁好车,边走边翻包,找东西。
      季岩吹了声口哨。“还看,人都走了。”
      季岩发动车时,原礼沛还是一脸神思恍惚。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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