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为牛》言小午

31、第三十一章

　　爷爷的！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有呼吸困难的感觉？
　　伸手抓着自己的脖子，我不禁皱了皱眉头。
　　还有，为什么我觉得身体周围全是一些柔软的东西，而且它们似乎正包裹着我、挤压着我，令我难受异常。
　　我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来，想要看一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任凭我再怎么努力，一切挣扎似乎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最终都以失败而告终。
　　糟糕了！能够呼吸到的空气好像越来越少了，我甚至已经感觉到喉头的痉挛。
　　我正暗自焦急着，恍惚间，有一双手突然抓住了我的肩膀，并将一粒药丸塞到了我的嘴里。药丸里有空气放出，让我避免了窒息而亡。
　　似曾相识的景象……
　　他是白扣子！
　　紧紧地握着我的双肩，来人抓着我，一起顺着这柔软物，直往前滑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我究竟吃了多少颗药丸，最后，我们俩终于滑出了那个柔软的甬道。
　　闭着眼睛，感受着刺眼的阳光直直地照射在自己的脸上，我下意识地皱着眉头，用手挡住了眼睛。
　　缓缓地掀了掀眼皮，我睁开了眼睛，看到了那个柔软的甬道。
　　它竟然是一颗植物的根茎！
　　那植物长得很是粗壮，没有花，应该是个藤蔓植物。它的叶子不大，但是根茎直径却差不多有二十几公分，看上去很是不协调。而从那根茎口里，正淋淋漓漓地有透明色粘液滴出，看上去还真有点恶心。
　　不过最令人恶心的是，我刚刚从里面掉出来，身上被包裹着粘液，摔倒地上之后，那粘液便使得我的身上沾满了泥土、树叶，看上去狼狈极了。
　　而在我身边立着的，也正是白扣子。
　　此刻，他正清理着身上的脏污，认真地完全忽略了我的存在。
　　皱眉看着白扣子，我依然跪坐在地上，仰视着他。
　　最近，白扣子也变得很奇怪，自从上次在柳府就已经体现出来，可是，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从地上爬起来，我直视着白扣子，大声朝着他问道：“喂！白扣子，你究竟在讨厌我什么？我哪里得罪你了吗？”
　　皱眉瞪着白扣子，我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他低着头，听了我的话之后，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动作，接着便跟什么事都没有一般，继续处理着自己衣服上的粘渍。
　　跑上前去，我抓住了白扣子的手，强迫他看着我的脸，再一次问出了刚刚的问题。
　　四目相对，白扣子看着我的眼睛里有着一丝愠怒。
　　静默了几秒钟，白扣子突然之间就像是豁出去了一般，他忽然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并将我整个人提了起来。
　　惊慌失措地瞪着白扣子，我紧抓着他掐着我脖子的手，顿时失了方寸。心里面对着白扣子的改变是更加的搞不明白。
　　紧掐着我的脖子，白扣子略显阴鸷的脸上渐渐露出一股快意。就像是在报复着自己的杀父仇人一般，他的脸上竟然还有着几抹畅快淋漓的释然。
　　看着我渐渐皱紧的眉头和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白扣子轻扯嘴角，渐渐松了手上的力道。他苦笑了一声，松手将我放了开来，让我整个人跌倒在了泥土里。
　　侧身粗重地叹一口气，白扣子忽然双手捶打起身侧的树干，语调悲伤地大声喊道：“你究竟有哪里好？为什么主人为了你可以牺牲那么多？为什么我做了那么多他却一点也不放在心上？你的身上究竟有着怎样的魅力？”
　　怔愣住，我抚在脖子上的手忽的顿住，傻傻地看着如发疯一般的白扣子。
　　他痛苦地嘶喊着，那悲伤的声音深深地划过我的脑际，留下了一道道巨大的伤痕，疼痛剧烈。他捂着头，倏地跪倒在了地上，膝盖接触地面时，发出了“咚”的一声，同时刺伤了我的神经。
　　难道……难道白扣子对着唐夜野有着不一般的感情？
　　同情地盯着白扣子，我轻轻走上前去，颤抖着伸出双手，缓缓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压抑着自己心中的那股伤感，我努力扯出一个微笑，说：“白扣子，你……是喜欢黑包子吗？”
　　双手撑地，静静地低垂着头，白扣子没有言语，但是我明显感觉到他身体的轻微颤动。
　　被这个无声的答案给震慑到，我的心里出现了片刻的混乱。虽然知道在这个世界中同性之爱可行，但是真的看到身边的男人喜欢着另一个男人，我的心里还是出现了短暂的思想休克。
　　呆愣了几秒，我感觉到白扣子的身体稍微动了一动，我也跟着清醒了过来。
　　他挣脱了我的手，站起身来。俯视着我，白扣子突然以着一种很是平静的声音，说：“对不起！刚刚是我太激动了。”
　　“哦！没有，没有。”大声讪笑着站起来，迎着白扣子的目光，我认真地审视着白扣子。此时，他脸上的那份悲怆已经消失，是已经戴上了冷静的面具了吧！
　　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白扣子转过身去，他抬头望天，淡淡说道：“主人为你拿掉了他心中的封池印，修行减少了至少300年。”
　　“封池印？”
　　“就是阻断半仙对于尘界向往的一个封印，如果没有封池印，这个半仙再怎么修炼终究都会失败，最终等待着他的终将是继续遁入轮回之中，承受着七情六欲的轮番折磨。”淡淡地说着，白扣子就像是在述说着某个无关紧要的故事一般，语气波澜不惊。
　　听明白了白扣子的话，我的心中突然不知是有着怎样的滋味，酸酸的、闷闷的，憋得我的心上一阵轻颤。
　　唐夜野……你竟是这么放不下李妙灵么！想着，我心内的那股酸疼劲儿不觉变得更加翻腾起来。
　　深吸一口气，然后再缓缓吐出，我无语望天。
　　待心中的惆怅之意稍作平复之后，我转头看了看周遭的情况，发现，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竟然有着如此秀丽的景色，湖光山色在艳阳的照耀下，美轮美奂。
　　光顾着烦恼自己的事情，我们倒是忘记了自己的处境了。
　　我伸手抓住了白扣子的衣袖，看着他的眼睛，笑着说：“关于黑包子的事情，我们还是稍后再说吧。现在我最想要弄明白的，就是我们现在究竟是在什么地方。”
　　轻声地“嗯”了一声，白扣子神色有点尴尬地避开了我的直视。摸摸头，他走到那巨大藤蔓的根茎口，对着那根茎摆弄了老半天，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就在我即将要靠着石头睡着的时候，白扣子终于搞结束了。轻轻地将我拍醒，白扣子垂着眼，似乎显得有点疲惫，他低声说道：“我们先往前走吧！主人他们随后就到。”
　　“哦！”有点迷迷糊糊地站起身来，我抓着白扣子的衣袖，跟在他的后面，朝着前方走去。因为是刚醒，所以我的脑子转起来可能会比较慢，有些事情还没能立刻反应过来。
　　走了一会儿，我就像是突然醒过来一般，突然停住了脚步。我大叫着拉住白扣子，说：“凡使说了，一定要按着他给的路线走才对，我们不能乱走！万一出事就糟糕了。我们得快点回去！”说着，我就拉着白扣子，准备将他拽回原地。
　　但是白扣子只反手拉住我，说了一句“没事”，便直接拉着我继续往前走去。
　　瘪着嘴跟在白扣子的身后，我斜眼看着白扣子，嘴里不忘碎碎念：“我们可爱的白扣子不见了！以前那个热心的白扣子不见了！以前那个总爱碎碎念的白扣子不见了！以前，但凡有什么问题，就算我不问，白扣子也会屁颠屁颠地跑来跟我说明清楚。可是，现在呢？他跟黑包子一样，学会了卖关子，专门欺负老实人。唉！以前的白扣子啊，你在哪里啊？你快回来吧！没有了你，我变得很无知啊！整天被无知包围着，我的脑子里一团乱麻啊……”
　　“唉！”就像是投降一般，白扣子突然停了下来，打断了我的话。他低头转身面对着我，无奈地说道，“之前我们所通过的，就是正确路线，主人他们正赶过来。”
　　“哦。”仔细打量着白扣子，我眯着眼睛凑到他的脸前，突然阴着声音，说，“白扣子，你变了！你以前不是挺懦弱的嘛，可是现在却觉得你有男子汉气概了。”
　　“那都是因为主人！”避开了我的视线，白扣子转身背对着我，说，“在主人拿掉自身封池印的同时，我的身上就被赋予了某些主人原有的特质。这也就……也就意味着，再过不久，主人即将卸任。”
　　看着白扣子僵直了的背影，看着他紧紧地握在一起的双拳，我的心不由地开始抽痛起来。皱眉想着唐夜野，我不禁轻吟出声：“这个笨蛋黑包子！”
　　站在路上，白扣子和我都寂静无言，我们都陷在自己的思绪里，一时之间难以自拔。

　　来到了都城之下，我站在白扣子的身后，看着他略显踌躇的姿态，我不禁疑惑地问道：“喂！白扣子，你站着干嘛？为什么不往里走啊？再不进去天就黑了。”
　　“这……我……我是有点……累了。”吞吞吐吐了一番，白扣子看着我，眼神闪烁不定，一看就知道有问题。
　　伸手揪住白扣子的腰带，我凑到他的身前，眯着眼睛，假装生气地冷声说道：“喂！白扣子，不会说谎就不要乱说，说得一点都不像。我可是老油条，别拿你这套拙劣的骗人手段来骗我。你太嫩了！”学着一个老油条该有的样子，我的语气里充满着戏谑之意。
　　“这是主人的命令！”大声地接上我的话尾，这一次，白扣子说得倒是很坚决，他脸上的表情也严肃到不行。他的声音真的很大，差点吓到我，让我愣了好大一会儿。
　　“哦！”有点被白扣子的气势震慑到，我不禁显得有点讷弱，说话声音也小了下来。
　　呵……我这欺善怕恶的性子看来还是改不掉，白扣子刚朝我凶了一点，我就败下阵来，还真是没面子。
　　有点赌气地闭上嘴巴，我就势在旁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暗自决定保持沉默。
　　许是看出了我在生气，白扣子上前来伸手推了推我，陪笑着，说：“我不是故意朝你喊那么大声，你别生气了。我朝你道歉。”
　　斜眼看向白扣子愧疚的脸，我轻笑了一声，说：“领导接受你的道歉了！哈哈……”
　　开心地看着白扣子脸上那越来越难看的神色，我不禁笑着继续说道：“哎！对于黑包子身上所留下来的特质，你可要好好筛选了之后再使用哦，像现在这个表情就最好不要用。哈哈……真难看！”
　　开心地大声笑着，我一点也不知道，在着欢笑背后，其实也正蕴藏着某种未知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