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烟》佐岸天颐

6、云锦节（一）

　　幽幽的山谷，草木茂盛，流水潺潺，似人间仙境一般，繁枝绿叶之见，有一抹白色，随着微风，轻轻

　　摆动，仿佛与这景色融为一体。

　　“小小”一声少年的呼唤，经我从沉思中惊醒，跳下树枝，看到一个少年站在面前，十五六岁模样，

　　眉眼很是清秀，这是我义父的独子，赵毅。不知为什么，有时候，我会觉得赵毅跟义父义母长的一点都不

　　像，义父，宽厚、魁梧，义母，也只是中等姿色，赵毅确是清秀有余，很是英俊帅气，身上带着一股说不

　　出来的气质，倒像是大户人家的少爷。不过脾气秉性倒是好得很，脾气温和，对我这个半道的妹妹，也是

　　疼爱的很。有时候我会想，以后如果嫁给想哥哥这样的人，一定会很幸福吧。

　　“哥哥，你来了。”

　　“你又在想什么了?娘叫我找你回家吃饭了。”

　　“好啊，我们回家。”我很自然地牵过哥哥的手，向家走去。

　　赵毅低头看看了牵着的手，很小的手，白白净净的，手指纤细，就那样自自然然的跟自己的手握在一

　　起，他能感受到那只小手传来的温度，有些沁凉，如上好的丝绸。他的心好像颤动了一下。 对于这个

　　妹妹，他总是有一种不同的感情，从第一眼看到她时，那双眼睛里所留露出的沧桑，那时的她，只不过是

　　一个七岁的孩子，他从不知道小小曾经经历过什么，不想问，也不敢问，他怕小小重新回忆起那些可能很

　　悲惨的记忆。

　　经过五年的时间，小小已经变得快乐了很多，可是，经常会看到她一个人陷入沉思，那是一个没有人

　　能够进入的世界，有时候看着她的背景，都会有一种苍凉，那么单薄的身影，让人心疼。他能做的，只是

　　保护她，让她快乐，就象现在，像一只飞舞的蝴蝶，自由自在的笑，看着她的笑容，赵毅也不自觉跟着笑

　　，这样很好，不是吗？

　　“娘”一进门，就看到干爹干娘坐在桌前。看到我们回来，娘笑着说:"又跑到哪里去了？快来吃饭了

　　。"

　　很简单的饭菜，我却吃得很香，吃完饭，娘把我叫到里屋，拿出一件月白色的衣衫。很舒服的料子。

　　“小小，你都来了这么久，也没什么新衣服，一直穿娘改小的，前几天我从街上买了一匹布，给你做了件

　　衣裳，你试试，不合适娘再改改。”娘边说边忘我身上比划，很简单的料子，缝得很细心，在袖口还绣了

　　一朵兰花，栩栩如生。我知道，爹娘一直觉得对不住我，五年前我刚来时穿的那身衣物，虽有些破旧，料

　　子却是极好，是一般小户人家买不起的，所以，他们一直尽量给我最好的，可是家中贫寒，能给的却也只

　　是最普通的，可是这些，我已经满足。看着身上的衣服，我的泪一下子用了出来，我迷烟何德何，能够得

　　此双亲。我扑进娘的怀里，只愿这生活能够这样持续下去，永远都不会变。

　　三月三日，云锦节。

　　传说在云天国建国之时，慕容一族的开国者曾经得到一位身着云锦的仙子相助，才能够在乱世之中

　　得了这一片天下。为了纪念这位仙子，云天的先祖将每年的三月三日定为云锦节。每到这一天，整个云天
　　国的人都会举国欢庆，而且到这一天，云天的国都云都就会开满白素花，那洁白的花瓣，会铺满云都的每
　　一寸土地。这一天，是云都最热闹的日子，不仅有盛大的祭祀大礼，还会有庙会，有各种各样的祭祀活动。

　　云锦节这一天，一大早娘就叫我早早起来，梳洗之后，让哥哥陪我一起去庙会。不知为何，我的心里

　　总有一种不安，我感觉爹娘似乎瞒了我们一些事情，我不想离开他们。娘摸着我的头说：“小小，你太孤

　　单了，你应该学会跟别人交往，有一些朋友，也许你会快乐。”

　　在谷中的这几年，除了跟你娘去附近的集市买一些生活用品，我几乎不出谷。娘不明白，为什么我对

　　别人总是那样冷淡，几乎不愿意去跟别人交往，其实，比起人心的险恶，谷中的花花草草倒更得我心。可

　　是娘总是想打破我为自己树起的高墙，她希望我能像这个年纪的小女孩一样，有一些朋友，不要总是把自

　　己关起来。我懂，所以我会听她的话。

　　“阿毅，照顾好妹妹。”

　　和哥哥一起出谷，在谷口，我回头看到爹娘站在崖边，对着我们微笑，我突然有一种绝望的感觉。似

　　乎，下一刻，他们就会消失，这一眼，会成为永别。我想回去，回到他们身边。“小小，你怎么了？”哥

　　哥担心的看着我，他看到我脸上的绝望了吗？他回头看了一眼爹娘，对着他们招了招手，“小小，别担心

　　，我会照顾你的。”哥哥牵着我的手向前走去。快去快回，我想。

　　很多年后，我回忆起这一幕，心依旧会撕痛。因为，那一眼，真的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