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大陆之理性之道》南山之下有长安

37、中心何在

　　陆远背起冉星妤，只是她现在个头太矮，还没有一米三，年轻女人的两只脚都将将拖在地上。

　　陆远走的不快，她魂力见底，体力也消耗了大半，但背着一个人走路还是能做到的。跟着冉星妤指的方向走，她们很快回到了大路上。

　　“我该怎么称呼你？”到了大路上，冉星妤就一直沉默着，陆远差点都以为她睡了过去，正准备叫醒她，刚巧她便开了口。

　　“叫我陆远就可以了。”陆远回道，并抓住这个机会继续引导她讲话，“冉小姐是怎么在这种环境下还认得请路呢？是因为经常往返于这两个地方吗？”

　　“这倒不是，只是因为曾经来过几次，记住了树林里的一些特定位置，再根据星星的位置就可以找到方向了。”冉星妤的回答并不敷衍。

　　“这样啊，冉小姐的天相学知识真的很丰富啊，而且还能这样活用，很厉害。”陆远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她可清楚的很这种事绝对没有冉星妤说的那样简单，单凭背过星图是绝对做不到这种程度的。

　　“不，和我父亲相比，我完全不行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经历了生死局的缘故，今晚的冉星妤褪去了冷硬，话也多了起来，甚至还愿意提自己的事了。

　　“你的父亲？他确实是一名很有名的天相学者。”陆远继续引导，且她也想听听有关冉星妤父亲的事情。

　　听到这话，冉星妤轻嗤一声：“有名？你该不会不知道那不是什么好名声吧？那些学者可不看好我父亲的研究，他们将之称之为‘对万物之灵的亵渎’。”

　　亵渎万物之灵？在这个世界人类也自称万物之灵，那是要什么样的天文学结论才会被说是亵渎人类？陆远见她对这个话题没有排斥，就顺着问道：“那令尊到底发表了什么研究结论才会被他们如此敌视？”

　　“你确定要知道？”冉星妤反问，随即又自己接道，“算了，反正你也能从别人那里知道，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人们通常认为我们脚下的陆球是不动的，动的是天上的星星，古代的学者们最开始认为星星们绕着我们的大地做匀速圆周运动，但后来经过观察星空，发现这个结论完全不符合现实，于是就有了各种各样猜想，其中最受欢迎的就是主轮偏轮理论。”

　　“我父亲却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我们所在的陆球也是在运动的，也是一颗流浪之星，流浪之星们都围绕着太阳运动。这样就不需要那些繁杂的轮子，还更符合简单而完美的星球运动。这样的理论在那些学者看来太过离经叛道，甚至因此给我父亲打上了那样的标签。”

　　看陆远没有说话，冉星妤苦笑道：“很难接受是吗？但我相信父亲的研究，更简洁优美的证明。”

　　居然是地心说和日心说的对立啊，这个世界没有大型的宗教，让陆远下意识忘记了这茬。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接话，她扮演的只是个年方七岁的异界小孩，对于这种事太过笃定的话，恐怕会招致怀疑。

　　最终，她回道：“学者们不都认为自然界是简洁优美的吗？如果冉先生的理论更加简洁，那更接近真理的可能性会更大呢。”

　　听了陆远的回答，冉星妤开始还是微笑，最后终于笑出声来，牵动了脚上的伤口，让她倒吸一口凉气，但还是坚持将想说的话说出：“难道岁月会腐蚀人的理性吗？连你这样的孩子都能明白的道理，那些人却不懂，或者说，还是根本不想承认呢？”

　　“可事实终究是事实，只要有确凿的证据，别人再不承认也改变不了，而那样的人，终将会被时代抛弃，历史上这样的事比比皆是。”陆远想起了地球科学史上的一幕幕，旧有的理论终将被新的、更接近真理的理论所代替，只有不断更新，才不会被历史的车轮抛下。

　　古人最初认为地是平的，后来证明不是。托勒密指出地球是球体，但他相信地球是静止不动的，并且居于宇宙中心。他的“地心说”统治人们的思想一千多年，直到哥白尼倡导“日心说”，“地心说”才被推翻。后来发现太阳也不是宇宙的中心，于是“日心说”又被推翻。物理学的“以太说”，化学的“燃素说”也都盛行一时，后来均被抛弃，代之以新的理论，即使学术的进步是如此残酷，但也有一代又一代人前仆后继。

　　“你倒是很会说嘛。”冉星妤若有所思，“说起来，你既然是个魂师，之前说什么被陈伯伯雇佣来送东西也是骗我的吧。”

　　好家伙，这个节骨眼儿上说起这个来了。

　　陆远能怎么办，只能老实回答，人家说一个谎言需要用一千个谎言来掩饰真没骗人，但这种事她实在没必要也没心情继续掩饰：“那件事很抱歉是我骗了你，我其实是在陈爷爷那里学习数理，他很担心你，但觉得如果是他自己或者是陈叔叔来，会被你拒绝，所以拜托了我。还有啊，也不是所有的魂师都有钱的，我也不过是个工读生，不在上学之余打工，也是很难吃饱饭的。”

　　“是……这样吗？我还以为魂师的生活至少不会贫穷。”冉星妤的声音明显透出惊讶，随即正式道，“很抱歉，是我臆测了。至于那件事，你也不用道歉，毕竟你没有什么错，陈伯伯也没错，是我自己的问题，况且，还要感谢你逼我收下那袋东西。”

　　“哎？”

　　“如果不是那些食物，小艾恐怕活不过这个新年了。”冉星妤的语气有些复杂，“那孩子生病了，我急着要赶回去也是为了早点拿到报酬，结果没想到遇到了魂兽，也连累了你。”

　　这么谈下来，陆远发现，冉星妤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那些冷硬不过是她保护自己的手段。不过也幸好自己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还是个小孩子，不然陆远可不觉得她会这么容易地敞开心扉。

　　“都说啦，跟魂兽战斗不是你的问题，我路过了那里，就必然遇到它。”陆远觉得哄人也是门技术活，就强行扭转了话题，“陈爷爷他们真的很担心你，有空的话，还是去看看他们吧，即使你不喜欢接受他们的帮助，也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他们会听你的想法的。何况，我听陈爷爷说过的，在天相的研究上也需要很多数理相关的知识，你也很清楚陈爷爷在数理上的能力吧。”

　　“是啊，陈伯伯在数理上确实颇有建树。”冉星妤的声音闷闷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远也清楚要拉进他们之间的关系，凭这一晚上的话疗也不现实，况且这种事也不能急于求成，她就转而讲起了学者聚会上的事，结果听得冉星妤一阵沉默。

　　由于陆远的体力消耗大半，魂力直接见底，这一路上她走得很慢，直到雨势减弱，天慢慢亮起来，她才走到了一个村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