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轻扬》杨柳轻扬

35、赌石一

　　桐州的春天和往年一样依着自己的脚步来了。

　　因着文渊先生的遗泽，州衙有足够的钱赈济，桐州的百姓在大灾之后平安的撑到了收获的季节。

　　祖毅和祖立在安葬完先生的骨灰后，依文渊先生遗嘱，回来辞了父亲，随大伯父进京寻清源先生继续学业了。

　　桐州，对于小柳儿一家原是代表着幸福与快乐，可现在，院子里的一草一木，都是那么触目惊心，陈迹尤在，物是人非。

　　父亲与清源先生及大伯父商谈，希望能够离开桐州这个伤心之地，最好能调回京城，这样他也能时时见到祖毅祖立两个，清源先生和大伯父都表示同意。

　　祖毅和祖立离开后，父亲和虞先生就开始着手整理着衙门里的公文和公事，做着交接的准备。

　　小柳儿和温嬷嬷也开始清点家里现有的钱物，清点的结果让小柳儿很失望，家里现银只有一万两千两，古玩玉器等物件好点的几乎没有。

　　小柳儿低头思量：祖毅已经十七岁了，虽然要守娘亲和先生的丧，但也该订亲了，各房订亲的聘礼和女儿出嫁的嫁妆公中规定的定例极少，多数要各房自己准备。这点家底，只怕连祖毅订亲的聘礼都不够。祖立也十四岁了，三年守丧一过，也要订亲成亲了。还有父亲晚年的供养。
　　父亲如果调回京城任职，收入就不比外任了，只靠俸禄，收入极为菲薄。这让小柳儿有些发愁，该到哪里去弄到足够多的钱呢？

　　愁坐了几天，小柳儿决定还是出去走走，也许就会遇到什么机会呢。

　　小柳儿已经九岁了，她让杏儿做了几套男衫，作为外出的穿着，虽然这个世间对于女子并没有太多的礼教要求，男女之间也没有太多的规矩，但凡事小心总无大错。

　　换了衣服，小柳儿带上小雨小露出了大门，街市上依旧人来人往，仿佛瘟疫已经是极遥远的事了。
　　小柳儿慢慢走着，慢慢看着两边的店铺，但她并没有看到什么机会，这个世间商业如此的发达，真是让人沮丧。

　　逛了大半天，小柳儿有些累了，带着小雨小露找了家高大干净的茶馆进去，上到楼上，依窗坐下，点了些茶点。小柳儿有些失神的看着窗外，茶馆对面是家极大的客栈，不时有人进到去，又被伙计恭敬的送出来，小柳儿看着，觉得很是奇怪，叫了茶馆的小二来问，小二恭敬的回答,

　　“回爷的话，这家客栈早就住满了，不光他家，这城里的客栈现在哪家不是满满的。“
　　“这城里有什么盛事吗？我怎么没听说呢？”小柳儿很是奇怪，
　　“回爷的话，这是要开赌玉会了，咱们桐州这玉山，可产着天底下最好的玉呢，不过规矩是每五年开一次山，开出来的玉石就到赌玉会上去卖，赌玉会就开在山下。”
　　“五年开一次山，誰规定的？难道中间就不许人上去采玉不成？”
　　“我的小爷，这可是玉山上的山神爷规定的，自古以来就是这样，不到山神爷规定的时间，谁敢上去？有那胆大不怕死的，上去的都不见了影了，也不知是活是死。谁敢上去？”
　　“那赌玉是怎么回事？”
　　“回爷，那玉工采来的玉石，都是一块块的大石头，石头里有没有玉，外面哪能看得出来？也有行家说是能看出一星半点的，不过，谁的眼睛能看透石头啊，所以啊，这石头里有没有玉，是谁也不敢保证的，就得看赌家的运气了，每次赌石会，有暴富的，也有几万几十万两银子打了水漂，当场跳崖的。”

　　小柳儿听明白了。
　　这个赌玉会，也许是个机会呢。她想起了文渊先生的笔记中记着有一种玉鼠，以玉为食，生于盛产玉石之处，也许玉山上会有这种玉鼠，也许这种玉鼠能认出哪块石头里有玉。

　　回到家里，小柳儿禀了父亲，说是想到玉山上的觉迷寺中去住上几天，陪陪娘亲，父亲伤感了一阵子，点了点头，吩咐安叔跟着，小心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