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章 ...
-
撑着纸伞，慢悠悠地晃荡在黄昏的细雨中，柳色细细体味这一刻内心的宁静。
又到秋天了。
和虹元打了声招呼，出门。先去田中杂货铺买了些东西，嘱咐了田中送到“壹”记，而后，就这样撑着伞，无所事事地晃悠。
雨不是很大，其实柳色本不想打伞，奈何虹元硬是塞了把伞才让她出门。
毛毛细雨，其实就算不打伞也淋不湿的吧。怀着这样的想法，柳色收了伞。
一会，柳色就感觉到脸上开始湿润了，连眉梢都带着湿意，长长的黑发上，布上了细细的水雾。
不知不觉，柳色晃到了一区，灯火初上，已是傍晚。
拢拢袖子，觉得这样晃下去，回去估计会被小元子念叨，柳色略一思索，看了下周围的环境，细雨中看到街两旁有酒馆的幌子在风中飘荡，在最后走进了一家居酒屋。
居酒屋门檐下的灯笼已经亮了起来，没注意灯笼上的名字，柳色径直撩开木门上的绳编门帘走了进去。
酒屋不是很大，难得的是布置得比较清幽。挑了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坐下，柳色点了一瓶清酒，再有一盘竹荚鱼的生鱼片。一会，酒菜就端了上来。
把整壶清酒放入预先加热沸腾的热水中温热至适饮的温度，然后倒入杯中，一股清酒特有的清香味，有一丝丝米香味在其中。
一个人慢酌。
柳色挺喜欢这种清酒，色泽清亮透明，芳香宜人，入口清爽柔顺，最重要的是，不会醉酒，不会有醉酒后的头痛。她酒量不是很深，要是喝醉了，回去肯定要被虹元念。
思及此，柳色微微有点郁闷，小元子不能逗，反而要被念，有点角色颠倒。转眼，又想到另一只。端木雁，那小子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干脆让他自生自灭好了，反正朱雀也不让自己管他】有点不负责任地想着，但其实柳色明白现在的小鸟的翅膀还没完全长硬。
“自己捡回来的东西，就要负责到底。啧，这话到底是哪个混蛋说的来着，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喃喃自语，柳色记得说这话的混蛋，就是她自己。
几杯下肚，身子开始有了一点暖意。柳色开始扫视整个酒馆。
生意还不错，但却一点也不嘈杂。
【以后“壹”记开不下去了，换成酒馆也不错啊，说不定还更有趣。】
视线在经过另一个角落的时候，不经意地和另外一道视线相接了。
左前方的一个角落里，坐着京乐和浮竹。
其实自从柳色一进来，京乐就已经发现了，而且也一直在算计中。
坐在他对面的浮竹，正好背对着门口，所以并没有发现柳色进门，而柳色落座的地方又位于他的右后方，所以也一直没有发现她。要是浮竹发现柳色正在他的右后方，相信他断然不会表现出现在的样子。
京乐其实是被浮竹拉来喝酒的。
浮竹去邀京乐的时候，京乐吃了好大一惊。
浮竹不好杯中之物，这是众所周知的，就算是重大节庆日子也就浅酌几杯而已，而且由于他身体的原因，也是一直被嘱咐不能喝酒的。平时京乐跑去找浮竹喝酒，都要冒着被自己的副队、卯之花队长以及十三番中那些个保姆队员发现并责怪的风险。
对着柳色举杯,略一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柳色也如法炮制地回应京乐。
今天两人都没穿死霸装，京乐还是披着他的万年花袍子，而浮竹身上的衣服，显得很有点刚去了什么比较正式而隆重的场合的味道。
闷声喝酒的浮竹并没有注意到京乐和柳色打招呼的小动作，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呐，京乐你，有想过找个人定下来吗？”浮竹有些醉意地问道。
京乐摸摸下巴，这个老友，今天果然是受到刺激了，连这种事情都问了。
“哎，像我这种有成熟男人魅力的人，要是定下来了，不知道会有多少少女心要碎了。”其实两人心知肚明，京乐一贯轻浮的作风，的确很得一些女子的欢心，但却很少有人家会想把自己女儿许给这样的人。
“倒是浮竹大队长，你不急，家里人急吧。看你今天这身衣服。”
仰头饮尽杯中最后一口酒，浮竹放下杯子，再注满。
“族里长老从几年前就开始催了……父亲和母亲虽然没说什么,但也是希望我能快点成家……”有些无奈，平常他也不会跟京乐说这些的，死神的工作都忙不完。
“今天终于按捺不住了？说吧，对方是谁家的小姐？”即是是现在，京乐还是很有八卦的精神。
抹了把脸，浮竹苦笑，“说了你可能都会惊讶，是曳舟队长。”
闻言，京乐赞扬地做了一个吹口哨的嘴形。
“年轻美丽，性格温婉，贵族出身，还是十二番队的队长，啧啧，真般配。怎么，你还看不上？”
抿口酒，浮竹觉得开始脑子有点发热了，无奈地摇头，这个老友，就会拿人开刷。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身体不好，不能害了人家姑娘，你是想这么说吧。”不以为意地摆手，京乐拿起酒杯浅酌几口，“这话你说过好多次了，偶尔还是换个说辞吧。”放下杯子，京乐状似不经意地瞄着那边坐着的女子，开口道：“再怎么样，姑娘总没虚难对付吧，虚都能砍，你还担心你那身体应付不了姑娘么。我说你啊，什么时候才能正视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呢。”
浮竹想反驳京乐的话，但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出什么话来。的确，以前他一直担心的是自己的身体，也一直以这样的理由来拒绝家里安排的相亲。这样的话说久了，连自己也这么相信了，如果心里不起波澜，大概也没有什么，但遇上了她之后，却很难用这样的借口搪塞自己的心，于是，开始对自己的身体不甘心，但长期养成的习性不是一时的不甘心可以颠覆的，内心的撕扯，他清楚地感觉到。
“我说，喜欢就要奋起直追。曳舟队长这种柔情似水的姑娘你都拒绝了，还真当我们看不出来么，至少卯之花队长和我早就注意了。”
被说中心事，浮竹显得有点不自然，脸上开始有了微微绯红，不知道是酒气熏还是被京乐的话熏的。
“其实，曳舟队长也是无奈被家里推出来的。为什么会挑上我和她，大概是因为之前女协出的那期刊物了。”
晃晃头，想甩去脑里开始蔓延开的眩晕，浮竹很认真地问京乐：“你知道，为什么尸魂界很少有平民和贵族的结合吗。”
京乐点点头，这其实大家都知道，“一方面，是因为所谓的‘贵族的尊严和血统’，另一方面，是因为一般的贵族和平民结合，很难有后代。”
浮竹摇摇头，“其实还有一个，平民，有着生前的记忆，不能忘却的过去。虽然很多人在尸魂界生活了上百年之后会开始淡忘生前的事情，但有些人不会。”
从现世来的“整”，带着生前的记忆，把自己的感情遗落在现世，在尸魂界生活下去，和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组成家庭。而贵族，哪怕是最低级的贵族，也是在尸魂界中出生的。几千年来，不是没有贵族和平民结合的先例，但是一方不能忘却的过去，始终是双方感情中的隐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正是这样的例子多了之后，才有了那条贵族和平民间难以逾越的鸿沟。
远离伤害，这是所有生物的本能。
“你担心的是她有过喜欢的人，而且现在还不能忘怀，是吧？”京乐一语点出，继而道，“你怎么就知道真有这回事呢，我记得除非是特殊情况，否则是不能查看‘整’曾在现世的经历的。难道她亲口跟你说了？”
每一个“整”在现世的生活记录，都可以查到，但这需要山本总队长和隐秘机动司令的批准，而且还要上报中央四十六室。
京乐肯定浮竹不会去，但也不相信他有亲自去问柳色。不是他爆这位老友的短，他这人，生性温厚，加上在感情上保守，能喜欢上一个人就不容易了，能让别人知道他有喜欢的人就更不容易了，这次要不是他和卯之花队长实在是很熟悉他的性格注意到他的举动，也不会知道他会中意上人家姑娘。而且，就算喜欢到心里去了，也不见这人有什么行动，一年没见他主动去找过人家姑娘，一般人做到这份上，恐怕很难相信他真的对人姑娘有意思，早没戏了。
“是我自己感觉的。其实京乐你比我敏锐，早就察觉了才对，她，对某个人有很深的思念吧，那次夏祭……”
停顿片刻，浮竹的话让京乐无法反驳，那次夏祭，她一曲《明月千里寄相思》惊艳了众人，曲中那样绵长的思念，非亲身体会不能吹奏出。但仅凭这个，还是不能确定的吧，谁说对亲人朋友就不能思念了？
“今天，坐那里相亲的时候，我突然想，要是对面坐的是她，我还能以身体不好做借口吗，我不知道……”浮竹陷入苦涩中，“我知道她对我，并无什么特别的感觉，现在，可能她对我的观感，更下降了吧。”经过端木雁的事情，她会不会对他心存芥蒂？
这厢，京乐还在排解这个陷入自己的苦闷中的人，那厢，柳色眼见天色已晚，饮完最后一杯，准备起身离开。看了眼那边的两人，似乎在说什么事，不想去打扰，索性连离开打招呼也省了。
起身，付账，却被告知已经有人结了。回头，不意外地看到京乐笑着对自己点点头，看来不过去打个招呼说不过去了。其实柳色不太喜欢这种方式。
“京乐队长，浮竹队长，真巧，两位也在。”脚步轻移，走近了，轻声说道。
京乐笑得一脸促狭，点头，问好。
闻言，浮竹有点愕然地回头，刚才还在念到的人，此时此刻竟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头更晕了，视线不是很清晰，肯定是不自觉喝多了，出现幻觉了，怎么可能，会在这里遇上她呢。
“京乐......我好像......看到她了……果然是喝太多了……”抚着额头，浮竹喃喃自语。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三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