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九五》小声独白

22、士为知己者死

　　两年很快就过去了，2009年4月的一天，小凡突然打过来电话。
　　“大哥，你怎么这么久也不跟我联系啊？我要和北京的一家唱片公司签约了，明天我就去北京了。我想去看看你，你可以去车站接我吗？”
　　“好啊，明天几点的车？好几年没有见我的小凡妹妹了，是不是又长漂亮了？”
　　“那当然了，都快成天仙了，我看你这次看到我动不动心。”
　　“别贫了啊，过了明天，我就可以回到我的时空了，你再不来就永远看不到我了。”
　　“啊？你真的要走了？我明天下午18点到北京，准时接我啊，你一定要准时接到我啊！”
　　明天是2009年4月20日，后天就是我回到我的时空的日子了，也算和小凡告个别吧。
　　小凡在火车上一路都给我发着短信，大哥长大哥短的问个没完没了，不过我喜欢这丫头这样的没完没了。我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心里总觉得怪怪，好像有人在盯着我似的，弄得我浑身不自在。
　　小凡的车准时到站了，我顺利的接到了她，这丫头飞奔过来给了我一个拥抱。如果我能回到2009年，我也要给阿笨一个这样的拥抱，直到她求饶为止。
　　“大哥，想我没？我可想死你了，天天做梦都梦到你。”小凡还是那么口无遮拦。
　　“喂喂喂，注意言辞啊，把我当你什么人了，天天在你梦里转悠，梦中情人啊？”
　　“恩，就是梦中情人，我以后找男朋友就找你这样的，别的我都不要。”
　　“别没完了啊，熟归熟，注意一下影响。饿不？先带你去吃饭？”
　　“好啊，我要狠狠宰你一顿，我要吃肯德基。”
　　“瞧你那点出息，还狠狠宰我一顿，就肯德基啊？走吧，一会带你去吃全聚德。”
　　小凡像个小鸟一样在我身边飞来飞去，她第一次来北京，显得极其兴奋。还声称一定要在北京混出个模样来，将来就定居北京。多少人和她抱着一样的想法来到北京，可是现实的残酷又将多少人的梦想碾碎，然后被强烈的西北风吹的无影无踪。不过也不能这么说，如果能在这里遇到自己的缘分，那一切现实问题就会变得微不足道了，正是因为现实的残酷和紧张的生活才更加能衬托出爱情的甜蜜。再换个层面说，正是因为这种大浪淘沙的严峻环境才造就出了无数劈波斩浪的英雄人物。
　　我的思路突然被膀胱的压力拉回到了眼前，我把包放下，去了洗手间，我让小凡一步都不要离开。我在去厕所的路上，看到一个人老盯着我看，那个人非常眼熟，但是我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他。我想来想去没有结果，当我从厕所出来时，看到一个买茶叶蛋的大妈正在整理零钱，我看到一张旧版的百元人民币，我突然想到了刚才那个人是谁，他就是我刚来到1995年时那个旅馆的前台接待员。当初我给了他五张我从2009年带到1995年的人民币，难怪这段时间我老觉得有人在跟踪我呢，他跟踪我干什么呢？糟了，他刚才朝小凡所在的方向去了，我赶紧跑去，此时小凡已经不在那里了。我赶紧拨通了小凡的电话，说不定她只是去买东西了。电话接通了，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白先生，这么多年过的可好啊？”
　　“你放了小凡，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会知道的，马上开车来顺义樊家村，到了打这个电话，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相好的。”说完电话就挂了。
　　“喂喂喂！妈的，混蛋！”
　　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会让小凡来北京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小凡要是出什么事，我就真的没办法活了。明天我就要回到2009年了，我只是想和小凡告个别，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这个绑架小凡的人到底想干什么呢。
　　我慌忙给陈阳、国凡和娜馨打了电话求助，半个小时后，他们赶到了，陈阳说他已经报了警，叫我不用担心，一切会没事的。我们一起赶往了绑匪所说的地点，然后给绑匪打了电话，他肯定不是什么有经验的绑匪，或者他有充足的准备，他直接告诉了我地点，也没警告我不让我报警。我不顾众人的劝阻直接冲进了绑匪所说的废旧厂房，里面空无一人。我又给绑匪打电话，他又让我们去另一个地点，我们一帮人又赶了过去，结果又是空无一人。我们被调来调去，一直忙活到了第二天黎明，大家的体力都早已透支，我们终于找到了他们。按照绑匪的要求，我一个人走了进去。
　　小凡正被绑在一把椅子上，绑匪有三个人，为首的正是14年前那个旅馆的前台接待，手里拿着一把手枪。
　　我进去后，警察在外面布置好了一切，就等机会冲进来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放了她，我给你当人质，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白先生，你当初给我那些钱，我一直留着，因为也花不出去。后来新版人民币发行后，我才想到了你可能是从未来穿越时空来的人，我说的没错吧？”绑匪头子竟然找我找了这么多年，真是个可怕的家伙。
　　“你想要什么就直说，先放了小凡。”我恨不得上去咬死他。
　　“我找你找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我可不能再放过这次发财的好机会了。给我说点你们未来发生的事吧，只说关键的就可以，告诉我做什么可以发财，或者告诉我哪支股票会涨，等我发了财，自然会放了你的小情人儿。”
　　“你放了她，把我带走，要不然咱们没商量。”我现在只想救出小凡。
　　“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别把老子惹毛了。”绑匪头子把枪指向了小凡的脑袋，我的心直接提到嗓子眼。
　　“你别乱来，我告诉你，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你不是要钱吗？我可以给你上百万，只要你放了她。未来什么都不值钱，人才最值钱，亲人，朋友，爱人，都是最值钱的，我给你钱，全部给你，只要你放了她。”
　　“看你小子识相，兄弟们把他给我绑了，放了这小妞。咱们走。”他们把我绑好，准备带走我，这也是我所求的，小凡终于没事了。
　　警察岂容他们就这么走掉，他们看准了时机，一枪一个将绑匪击毙，只剩下绑匪头子。小凡这时奋力撞向了绑匪，然后跑过来给我解绳子。
　　绑匪头子恼羞成怒，朝小凡开了枪，我用力顶开了小凡，然后就昏死了过去。国凡、娜馨、陈阳也跑了进来，陈阳把我弄醒了。小凡早已经哭的死去活来，这时我才发现，我的腹部中了一枪，估计伤到了内脏，我感觉无比疼痛，呼吸都有些困难。
　　“小凡，你没事吧？”
　　“大哥，我没事，你别吓我，你不能有事，你答应过我要好好活着的。”
　　“我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你嫂子还在等着我回去娶她呢，不是吗？”
　　陈阳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看了看时间，马上就要7点了，从这里到中关村，怎么也得半个多小时，如果遇到上下班高峰期就麻烦了。他努力把我背到了背上，国凡、娜馨和小凡都极力劝阻陈阳，他们怕这样我的伤势会更严重。
　　“来不及等救护车了，我们必须拼一拼了，马上给小白打电话，让他今天千万别坐地铁。不行，他不知道会不会听我们的，我们必须赶在他前面到达苏州街地铁站。”他们四个人一起把我弄到了车上，此时救护车的声音已经由远及近，陈阳发动了汽车，急速开往了苏州街地铁站。
　　“你们轮流和小白说话，不要让他睡着了。”陈阳嘱咐了一下其他三人。
　　“大哥，你想听我唱歌吗？我唱给你听，好吗？”小凡唱起了我们刚认识的时候那首《你比从前快乐》，真的很动听。
　　“小白，你要坚持住，你一定可以顺利回去的，你要坚持住啊！”国凡和娜馨一人握着我一只手，不停的跟我说话。
　　我听着这一切，但是又有点不相信，我会那么走运吗？我能坚持到活着回去吗？
　　车到达中关村的时候，我们遇到了堵车，陈阳开车已经完全不顾交通规则了。但是还是在一个路口和一辆加塞的车撞在了一起，陈阳顾不得处理，把我从车里弄出来，直接背上我奔往了苏州街地铁站。
　　路过马路时，小凡用身体挡住过往的车辆，娜馨在前面开道，以便让陈阳和国凡通行。小凡和娜馨不停在前面轮流挡着车开着道，国凡和陈阳轮流背着我跑向地铁站。街上所有的人都傻傻的看着这一切，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停了下来，但是陈阳和国凡的身上的血迹越来越多，我已经开始昏迷了。
　　我们终于来到了地铁站，在门口遇到了“我”，看到我们时，他傻傻的站在了那里，一动不动。小凡和娜馨赶紧跑过去对他说，“千万别跟过来，你大哥能不能回去就看这最后一刻了，你千万别下来，记住，拜托了。”
　　国凡和陈阳扶我坐了下来，小凡和娜馨蹲在地上眼眶湿润的看着脸色苍白的我。我的好朋友们，你们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却无以回报，还害你们在这里伤心，对不起，你们的恩情我来世再报。
　　“小白，你别睡，你一定要坚持住，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陈阳把我从昏迷中弄醒了，我知道我要是睡过去就一切都结束了。
　　我慢慢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强忍着胸口的伤口带来的剧痛，我拨通了“我”的电话。
　　“小白，你还好吧？刚才没有吓到你吧，吃早饭了吗？”
　　“大哥，你怎么了？你的声音怎么这么虚弱啊？刚才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不让我下去看你。”
　　“你不要紧张，我没事，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你先不要问，等我把话说完。小白，阿笨是个好女孩儿，你一定要好好对她，我无法享受那份幸福了，所以希望你们能幸福。阿笨没念过什么书，所以不要在她面前卖弄文采，她心里很敏感的；你不太会做饭，所以你一定要学学，她喜欢在家做饭吃，尤其是蒜蓉油麦菜，几乎餐餐必吃；她喜欢看电视剧，不要老批评她看韩剧台剧，她就这点爱好，满足她吧；她不喜欢屋子乱七八糟的，所以你周末在家尽量收拾一下屋子，早上一定要叠被子，不要让她生气；她喜欢挽着你左边的胳膊，走路的时候你就主动走在她右边；她喜欢走路的时候靠路的右边走，所以你一定要多注意车辆，因为她比你更靠近车辆；她过马路总是不看红绿灯，如果你劝不动她，你就说，要是我们有了孩子，难道你教孩子也闯红灯吗，她就会乖乖的和你一起在人行道边上等；她睡觉总是磨牙，如果你半夜醒来发现她磨牙就轻轻拍拍她，她就不会磨了；她如果上晚班，喜欢你骑自行车去接她，虽然她嘴上总是说不用接了，但是你一定要去接，她会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抱着你的腰不停的夸你是好老公……”我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小，连我自己也听不清了，我努力的呼吸了几下，试图再说几句。
　　“大哥，你怎么了？你说话啊，我听着呢，你说啊……”电话另一头的“我”已经泣不成声了。
　　“听我说完，生活真的很现实，所以面对爱情的时候就不要那么现实了，否则生活就太没意思了。我们曾经面对的那些‘现实’问题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变成回忆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而最深刻的永远都是那些情感留给我们的记忆。小白，好好照顾阿笨……”
　　我就这样彻底睡了过去，只听到小凡、娜馨、国凡、陈阳痛哭起来，小凡拼命的摇晃着我。但是我只感觉我的身体越来越轻，我的□□慢慢变得透明，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小。他们四个顿时不哭了，只是注视着我正在消失的身体，直到消失在了他们面前。
　　陈阳突然微笑了一下，“小白，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