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宠爱》雪默

3、擦药

　　楚晚星抿了抿唇，往前两步走到他跟前，有些手足无措，周围太过昏暗，让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下意识便觉得紧张。
　　聚少离多的生活，让她在哥哥面前，已经无法自然地表现出亲近的模样。
　　但曾经的他们，也像普通的兄妹那般，打打闹闹，格外亲昵。

　　是从什么时候改变的呢？楚晚星也不太确定，可能是她发现自己心意的那一刻开始吧。

　　“啪”的一声，吧台边的灯被打开，明亮的光线驱走一室的昏暗，也让楚晚星眯起双眼。

　　下一秒，她的手被男人握住，抬高，只见他专注地打量她的手指，直至看到她指尖的那抹红。
　　“再严重点，就该起水泡了。”楚行之放开她的手，将另一只手里的烟摁灭，起身去客厅的柜子里取来一个药箱。

　　楚晚星的表情有点呆，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他从药箱里翻出来一支烫伤药膏，看了看日期，才递给她。
　　“需要我帮你擦吗？”他问。

　　楚晚星接过药膏，道，“我自己来吧，谢谢。”
　　她的过分客气，让楚行之蹙起眉，忽地伸手，将药膏夺回去，道：“还是我帮你擦吧。”

　　“哥……”楚晚星想拒绝。
　　被他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只一眼，就让她老实安静下来。
　　她真的不擅长拒绝人，试过一次没成功，也就算了，由着他擦。

　　楚行之也没用棉签，拧开盖子挤出药膏，然后用手指将它涂抹在她受伤的指尖，再轻轻抹开。
　　他低着头，目光垂落，专注地抹着药膏，只是一小点的伤口，却抹得格外仔细。

　　楚晚星也在看自己的手，看哥哥用指腹在她手指上轻轻涂抹，那若有似无的碰触，不知为何，她的一颗心突然揪了起来。
　　她只能转开视线，看向一旁墙上的两个影子，意外地发现，他就连一个影子，都是帅气的模样。
　　酒精和香烟的味道，本是不好闻的，可落到他身上，也不让人排斥。

　　楚晚星心里也很无奈，她对哥哥的滤镜，实在太厚了。

　　“可以了，晚上睡觉小心些。”楚行之收起药膏，抽出纸巾擦了擦手，他的手指很长，缓慢的擦拭，竟有种撩人的意味。
　　“好。”她收回视线，转身就准备离开。
　　“等等。”他叫住她。
　　“什么？”楚晚星回头看他，有些疑惑地问。

　　楚行之无奈地笑出声，问她：“你下楼来是做什么的？忘了？”
　　他刚才明明听到她说下来喝水的，现在水都没喝就想走，怎么这么呆？
　　楚晚星这才想起来自己下楼的目的，不由得脸颊一热，“我，我要喝水。”

　　楚行之嘴边挂着笑，从柜子里拿出个干净的玻璃杯，倒了杯温水递给她，道：“三楼的茶室也有饮水机，不用特地下楼。”
　　楚晚星接过他递来的水，谢谢两个字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能感觉到，哥哥并不喜欢她的客气，道：“嗯，我知道了。”
　　“是不是新床睡不习惯？”楚行之问她。
　　“有点。”
　　“住一段时间就好了。”

　　楚行之坐回椅子上，又摸出一根烟点上，静静地望了她几秒，才道：“这次让你回来长住，是不是不高兴了？”
　　楚晚星忙摇摇头，“没有，我的工作比较自由，在哪里生活都一样。”
　　她没有不高兴回来，她只是对海市有点不舍，以及对自己的不信任，她怕一回来，又把握不住自己的心，维持不了平静的表象。

　　楚行之望着她，似要在她的微表情里，解读出她的真实意愿，奈何看不出个所以然，只能说：“不管怎样，这里始终是你的家，你可以放轻松些。”
　　他这个妹妹，从小就乖巧懂事，从不让人操心，也因如此，旁人想关心她照顾她，都有点无从下手。

　　楚晚星最后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一晚，楚晚星睡得不太安稳。
　　那轻轻的碰触，以及低缓的嗓音，都入了她的梦中，让她在半梦半醒间，又止不住地沉沦。
　　直到眼角无声地滑下一滴泪，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楚晚星就起迟了。
　　洗漱完，下楼的第一时间，就去看妈妈。

　　俞宁起得早，这会正坐在花园的藤椅里发呆，见女儿出来，原本呆滞的表情，立时鲜活起来，眼底都有了光，朝女儿招招手，“晚晚，过来坐。”

　　看着这样的妈妈，楚晚星的心情很复杂，哥哥说妈妈不是她的责任，可妈妈对她的依赖，让她根本无法拒绝，她心里是很庆幸的，庆幸自己的存在，能帮到妈妈。

　　楚晚星加快脚步，走到她身边坐下，“妈妈，爸爸和哥哥都去上班了吗？”

　　“他们一早就出门了，我想上楼去找你，你哥哥不许我去，说让你睡晚点，晚晚真是个小懒猪。”俞宁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笑着说。
　　“明天我一定会早起的。”

　　母女俩在花园里坐了一会，楚晚星才回屋吃早餐，俞宁则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好像怕她消失一般。
　　其实她没发病的时候，是不找楚晚星的，只在生病时，才会这么粘人，也只粘着女儿。

　　早餐吃到一半，楚晚星收到哥哥的微信，他发来一个医院的位置，说他今天有点忙，让楚晚星带妈妈去看心理医生。
　　楚晚星看一眼预约的时间，忙将剩下的早餐吃完，又去楼上换了身外出衣服，才领着妈妈出门。

　　车库里那辆白色的轿车，是楚行之按照她的开车习惯挑选的，开起来很顺手，并没有生疏感，楚晚星将车子开上路后，不禁松了口气。

　　俞宁可能已经习惯了这种日常，坐在副驾驶，安静地望着窗外的街景发呆。

　　昨天下了很长时间的雨，今天天气格外晴朗，蓝天白云，看着就觉得舒心。

　　楚晚星一边开车一边逗妈妈说话，试图让她开心一些。

　　直到楚晚星将车子开进医院的停车场，俞宁才忍不住抱怨道：“妈妈又没有病，你爸和你哥却总是逼着我吃药，好烦啊。”

　　楚晚星停好车，才回头去看妈妈，道：“我们就进去给医生看看，要是医生说没问题，就不吃药，好不好？”

　　“只要晚晚一直留在妈妈身边，妈妈就不会生病了。”俞宁说完，期待地看着女儿。
　　快50岁的妇人，因为被保护得很好，漂亮的脸上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反而像不到40岁。

　　“好哦，我会一直陪着你。”楚晚星锁了车，牵着妈妈的手往门诊大楼走去。

　　这些年，妈妈也看了不少心理医生，病情却总是时好时坏，家里人都不敢抱太大希望了。

　　楚晚星连着问了几个护士，才找到心理医生的办公室。
　　领着妈妈进去后，楚晚星就退了出来，在外面找了张椅子坐下来等待。

　　拿出手机，打开微信，发现昨日与她联系的那个客户，今天又找她了，又说了一堆想法，楚晚星看得直皱眉，只能回复对方，下午再给他看修改的成品。

　　随后又点开哥哥的聊天框，拍了一张医院的图片发过去，“妈妈进去见医生了，我在外面等。”
　　哥哥：“好。”

　　只是一个字的回复，楚晚星却看得有点入神，直到有人在旁边叫她，她才猛地回过神。

　　“晚星？楚晚星！”
　　唤她的，是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很高，戴着个银框眼镜，斯斯文文的。
　　见楚晚星抬起头来，他的笑容更深，上前一步，道：“真的是你，认得出我是谁吗？”

　　楚晚星疑惑地看着他，随即脱口而出：“班长？！”
　　男人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很是感慨，笑道：“是我。”
　　他正是楚晚星高中时的班长徐奕天，高三那会，他就坐在她的前面，经常借作业给她抄。

　　从高三毕业到现在，中间隔了五年，再次偶遇，都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徐奕天是这里的实习医生，他在读研究生，边读研边跟着导师实习。
　　见楚晚星在心理门诊这边，徐奕天便询问她是不是陪妈妈来看病。
　　楚晚星也不觉得意外，高中那会，不少同学都知道她妈妈有抑郁症，经常要请假回家陪妈妈。
　　她点了点头，说：“是。”
　　“这么多年，阿姨的病没有好些吗？”
　　“反反复复的，还是老样子。”

　　徐奕天还在上班，也不好和楚晚星聊太久，只能先交换个微信号。
　　“你和苏晴还有联系吧？她毕业后就一直在景市工作。”徐奕天说。
　　楚晚星点点头，“高中的同学，我也就和她一直有联系。”
　　她和苏晴是三年的同桌，感情自然是很深厚的。
　　“那这个周末把她约出来，我们一起吃个饭？”
　　“好啊。”
　　约好时间，徐奕天便回去上班了。

　　楚晚星在外面又等了许久，医生办公室的门才被打开。
　　护士扶着俞宁出来，她的眼睛很红，应该是哭过了，正拿着纸巾擦脸。
　　“妈妈。”楚晚星迎上前去，伸手搂住她，“怎么了？”
　　“晚晚。”俞宁走过来，抱住女儿，就不肯松开了，刚才在里面，医生问了一些以前的事，她心里难受，就哭了。

　　这时，医生也跟着走出来，见家属是楚晚星，也没多说，只吩咐药要继续吃，他回头会打电话和楚坤盛沟通。

　　楚晚星见妈妈的情绪不太好，便也没多问，领着妈妈回家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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