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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似曾相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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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屋子,姜鱼便挣扎着从明琅怀中出来,气恼地问道:“少爷这是做什么?”
“回家呀。”明琅漫不经心地说道,手中的扇子展开边走边扇,悠哉悠哉地走下楼。
姜鱼瞧了一眼这边屋子的情况见没有闲人出来,只好快步跟上,走到楼下之时小心翼翼地问道:“少爷,奴婢想去趟恭房。”
明琅打量了她一眼,似乎是看透了她的小心思,打趣道:“你知道醉花阁的恭房在哪儿吗?”
“奴婢可以去问。”姜鱼扑闪着大眼睛,努力让自己显得更加真挚一些。
“爷好心提醒你一句,醉花阁只有男子的恭房,女子都在厢房内。”明琅好整以暇地盯着姜鱼,想瞧瞧她还有什么说辞。
姜鱼一窒,她完全没有想到醉花阁的构造是这样的啊,这下怎么破?
“没事,奴婢现在穿的是男子的衣衫,夜色昏黑不打紧的。”她朝着明琅勉强一笑,然后脚底抹油就要溜走,然后还没有走上两步就被揪住了后颈。
“喏,那边有个姑娘,你去问问她看这里有没有茅厕,说不定有爷不知道的呢。”明琅把姜鱼整个人提了回来,然后弯下腰脑袋搭在她的肩膀上,指着不远处刚刚跳完舞回来的舞姬说道。
姜鱼心漏跳了一拍,被明琅退出去的时候还诧异地回头。
“快去啊,不去爷就带你回家了,若是半路忍不住尿在了马车里,你今晚就睡在马厩!”明琅嫌弃地摆了摆手,然后便与一旁凑上来的美艳女子勾搭在了一起。
姜鱼冷哼了一声,便大步走到了那舞姬身旁,问道:“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那舞姬紫纱蒙面,一双剪水双眸楚楚动人,柔若无骨的双手交叉在胸前作拈花状,听到姜鱼的话方才抬眸。她立马瞧出姜鱼的女子身份,正要唤人却见其身后不远处站着的明公子正看着自己,似是警告。
“可以。”她点了点头,目光却是落在远处,注意到明琅眼中满意的神色,她方才松了口气,随着姜鱼将她拉到庭院外的一角空地上。
“姑娘要问何事?”
姜鱼也没有犹豫,毕竟明琅可不会等她太久,“近日醉花阁可有走丢的姑娘,或者是旁的?”
舞姬一惊,反问道:“姑娘为何这般问,醉花阁可不做强买强卖之事。”
“当真没有?没有十岁左右,瘦弱但是长得好看的孩子吗?”姜鱼更是奇怪,难道明琅真的没有骗自己?
可阿赖明明说... ...
“没有,姑娘若是寻人该去衙门才是,怎么找到醉花阁来了,我们这可没有小倌。”舞姬脸上疑惑之色更甚,这姑娘到底与明公子是何关系,打听人不去找孙公子帮忙,怎么反倒来问自己?
“你是何时来的醉花阁?”许是这舞姬刚来醉花阁不久,没听说过此事也不一定。
“我自幼就在醉花阁长大的,姑娘问这做什么,难道是想替缪奴赎身吗?”舞姬眸中闪过一抹兴奋之色,然而想到面前的小姑娘先前问的问题又觉得不太可能。
“好吧,谢谢你,希望你不要将我问之事说出去。”姜鱼从怀中掏出一钱银子递了过去,“帮你赎身我是没有这个能力,就尽点绵薄之力吧。”
舞姬接过银子点了点头:“多谢姑娘,您还有别的问题吗?”
见有银子拿,她倒是来了兴致,还想再继续捞一些银子。
“没有了。”姜鱼摇了摇头,垂头丧气地往前厅走去。
看来阿来真的不是被卖到醉花阁的,这孩子没有对自己说实话啊。等明日再去问问他,也不知道他所谓的失忆是真是假,难道连自己被卖到了什么地方都不记得了吗?
姜鱼走回前厅的时候明琅已经不见踪影,她本就不愿与他一道回去,更何况没有打听到有用的东西颓废的很,便自顾自地出了醉花阁,连面前停着的马车她都没有注意到。
“姜小鱼,你上个茅厕连马车都不认识了吗?上来!”明琅撩开帘子怼了她一句,然后怒气冲冲地将帘子甩下。
“啊?少爷什么时候... ...在马车上了?”姜鱼抬头的时候只瞧见了帘子落下的一角,但是这暴躁的脾气、清朗的嗓音,她还是不会认出的。
何况一回头,她就瞧见了坐在车架上拿着马鞭冲自己傻笑的肖乐。
想着走回去就半夜三更了,姜鱼还是认命地爬上了马车,然后远离一身脂粉味道的明琅,坐在靠近车帘的角落里。
“坐那么远,是觉得自己太臭了吗?刚才掉茅坑了?”明琅嗤笑一声,突然睁开眼盯着她。
“奴婢没有,奴婢是鼻炎... ...鼻炎,怕传染给少爷。”姜鱼连忙解释,她既不想被这么说,也不敢说是因为自己讨厌脂粉味。
明琅怎么会信她的假话,不过也懒得拆穿:“呵,不要以为今天你私自跟踪爷来这里的事情就这么算了。”
“啊?奴婢都说了不是跟踪少爷... ...”姜鱼皱起眉,这个家伙怎么又开始了,自恋过头了。
“那你调查到什么了吗?那小乞丐真的是这儿出去的?”明琅问道。
姜鱼沉默了一瞬,然后摇了摇头:“不是。”
“哦,是吗?这一切该不会是你瞎编的吧?其实你就是为了跟踪爷,调查小乞丐不过是你的说辞而已。”明琅当然清楚姜鱼不会为了自己跑到醉花阁来冒险,只是想到她为了一个才刚刚认识的臭乞丐就这么拼命,心中觉得不爽罢了。
“奴婢不是说书先生,没有这么丰富的想象力,少爷你还是歇一会儿吧,回去奴婢给你准备醒酒汤。”姜鱼惊骇于明琅的脑洞,顿感无力。
这家伙一定是刚才喝酒喝多了,现在说胡话呢。
醉花阁一行不仅没有查出什么有用的消息,还被明琅记了一笔账,好在她都已经习惯了,虱子多了不痒,等要算账再说好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姜鱼送明琅回了玉笙院后便心安理得地回去睡觉了。
别的她也不在意,只是阿来欺骗自己的事情还是梗在心头,所以等一见面,她便拉着姜来走回了屋子。
“我昨日去了醉花阁。”
姜来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当视线扫到姜鱼握着自己的手时耳朵微微一红,姜鱼察觉到不妥松开手。
“你说你是从醉花阁逃出来的,但他们告诉我那里根本没有一个叫阿赖的孩子。阿来,你骗了我。”见姜来茫然,姜鱼也没指望他能主动承认错误,严肃地陈述了一个事实。
姜来这才明白过来她在说什么,眼神慌乱地乱瞟,双手舞动着想要解释什么,好半天后才恢复了平静,然后低垂下脑袋道歉:“对不起... ...我忘了我是从哪里逃出来的... ...”
“不是金陵城吗?那你怎么进的城?”姜鱼皱起眉头,阿来身上没有任何身份证明的东西,根本通不过城门守卫的检查才对。
“上个月,我跟着人群混进来的。”这个记忆姜来还是有的,他一路往外逃,也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走了许久看到城门就进来了。
“所以你不是金陵人,你不知道被卖去了哪里,也不记得自己原来的家乡在哪里了,对吗?”姜鱼有些头疼,这还真是个麻烦的家伙呢。
姜来点了点头,瞄了一眼姜鱼又低下头:“对不起,给你带来麻烦了。”
“麻烦倒是没有,我本来想帮着你找家人的,可你现在的情况,比大海捞针都难。”姜鱼帮他整了整头上戴着的帽子,叹了口气道,“行了,你就安心待在我这,若是日后能够找到你父母,自然最好。若是找不到,姐姐就养你一辈子。不过你父母应该很着急,会到处找你吧。”
姜来脑海中闪过一丝模糊的印象能听到女子温柔的话语,却看不清面庞,他晃了晃脑袋,那模糊的景象又消失不见。
这件事姜鱼之后还是与甄妙说了,毕竟知道阿来存在的人也不多,她能够倾诉的也只有甄妙一人。
“说来也怪,我总觉得哪里见过阿来似的。”听罢,甄妙也忍不住望向了正和阿武玩闹的姜来。
姜鱼惊喜地望着她:“甄姐姐认识阿来?”
甄妙摇了摇头,眉头微微蹙起:“说认识应当也不认识才对,我印象中是没有这样的人,可不知为何总觉得他眼熟。阿来瞧着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孩子,我又哪能见过呢,许是有些眼缘。”
也是,甄姐姐从前和丈夫住在乡下,丈夫病逝后她为了阿武才进城,又如何会认识外来的人呢?
姜鱼失落地垂下脑袋,说道:“若是甄姐姐认识便好了,阿来这孩子也怪可怜的,小小年纪便流落街头。虽然我挺缺帮工的,但若是能将他送回父母身边就更好了。”
“这事急不得。”甄妙安慰道,“对了,今日是中元节,晚上你们早些回来,免得你回去路上不安全。”
姜鱼听到这,突然笑开了:“甄姐姐还信鬼神呢?”
甄妙摇头,解释道:“谁说这个了,今晚上洞玄观举行盛大法会祈福,应当会有很多人聚集,指不定有些贼人作祟,你小心些便是。”
“原是这般,其实明家今日也要祭祖,我本来就打算早些回来的。”姜鱼点点头,应承下来,“甄姐姐要祭祀吧?”
甄妙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别过连脸去,轻轻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