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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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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潞再次找回萧子骞的房间时候,天又亮了一点,她站在门前轻轻叫了声:“是我,我可以进来吗?”
须臾,原潞听见里面应了一声,这才进屋里了。
小孩正一个人坐在房子中央的桌子前,面前放着一碗看上去就不好吃的白粥和几碟清淡小菜。
对比起偌大的桌子,他本来就那么点大的一个身影显得更是小只。
他本来就这样自己一个人吃饭的吗?
她进来的时候,他正夹着一条青菜放进口里。
他将整个腮帮都塞得满满的,本来就像个小包子的脸变得更像那天她街上看见的肉包子。
每碟小菜可能因着小孩食量不大,准备的分量都不多,但因着种类多,每款一盘就几乎铺满整张桌子。
小孩的手脚还没长开,每次要夹到放到边缘的小菜都得憋红脸伸着筷子去够。
双腿也不着地,只能在半空中晃悠,也不知道他是怎样自己坐上这张明显不合他的椅子上。
见原潞走近,小孩连忙加快自己咀嚼的速度,太急着吞下去的时候呛着,连咳几下,险些将东西都给吐出来。
自己又及时捂住了嘴巴,将青菜给吞了下去。
原潞刚想伸手帮他拍背顺气,但手伸到一半,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在手举到半空时重新缩了回去。
萧子骞吞完口里的东西后,转头看向了她,大眼睛里倒影着她的身影。
她对上他的目光,忽觉一股酸意涌上来鼻尖,又耸了下鼻子,压其回去。
她走到他身边站定,微微蹲下身子,将自己降到他低头才能看到的位置。
他的视线随着她的动作往下移。
她仰着头,张了张嘴,片刻问道,“你能当我的朋友吗?”
小孩睁着眼,愣了下,“朋……朋友?”
“唔……”原潞想了下,“就是可以陪你玩,陪你读书的,听你说话的……玩伴?”
“玩……”
“你看,除了你之外,都没有别的人见得到我,听到我说话。我一个人多孤单啊。”
萧子骞看着面前仰头望他的少女,良久,不由自主地点了下头:“好。”
……
在这之后,原潞每天的日程增加了一项必做的事。
就是去找萧子骞玩。
要说是玩也不是那么准确,小孩除了第一天被她吓到所以有点活力之外,其余时间也都是比较文静的。
很多时候都是她在跟他分享那天外面发生的事。
他要不就是在默默地用膳,要不就坐在桌子前听着她说话。
他也只会在她偶尔停顿的时候应上一两声。
要不是看见他那专注的看她的眸子里还带着掩不下去的好奇心,她还以为他是对这些都不感兴趣的小孩皮老人心的早熟孩子了。
“今天街口上的那李家人嫁女儿了,门前张灯结彩的,好不热闹。李家那小女儿长得可标致了。听说新郎哥是个长得器宇轩昂的小子,但是住在外地,今天还没来到这里来,我也就看不到他们有没有夸张说了。明天我再去瞧瞧,望到真人就知道他们有没有说谎了。”
原潞坐在萧子骞身旁的地上,哔哩吧啦地一直说着,萧子骞手上拿着一本书在翻着。
她之前曾经在对方默许后扫过一次他看的书。
而在惭愧地发现自己真的完全看不懂之后,就没有然后了。
也是那时,她才知道一直有夫子会上门教导他,只是这一段时间暂时停了而已。
在她停顿的那么一下,就见到他的目光从书本处移开,对着她眨了下眼睛,目光里带着疑惑。
她仿佛有一下从那目光里头读出字来。
‘怎么不继续了?’
原潞被自己的发现给逗笑了。她也没忍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抬头就迎上了萧子骞满是不解的目光。
她带着笑说:“没什么,我说到哪儿了?”
日子好像没有什么不一样,又变得很是不一样。
要不是偶尔见到小孩晚上还是会自己悄悄地哭鼻子,她还以为那天见到的他只是她的幻觉了。
时光荏苒,平凡的日子过得飞快,守孝期结束了,小孩也换回普通的衣衫。
小孩比起初见的时候又长高了一点,但还是比原潞矮上一大截。
对原潞来说,他还是个萌哒哒的孩子。
但不知道为何,在这个最是可以卖萌的年纪,萧子骞就是喜欢穿些颜色深沉的袍子,将自己装扮成个假老头似的。
她开初时还以为是家里下人的眼光问题。
但后来发现人家都会帮他备上几套色彩花纹各异的衣服给他选,只是本人最后的选择总是那已经被放在边缘的暗色长袍。
明明她觉得他穿上艾绿或是鹅黄那些鲜嫩的颜色也一定很好看。
虽然现在也不是不好看就是。
而除了这个,她的另一个发现,就是萧子骞他,没什么朋友。
这也是往好里说的了。
至少在她观察下来,他的日常就是用膳,上课,读书,用膳,读书,就寝。
唔,现在中间还能多一项,听她说些有的没的。
“潞潞?”
原潞回过神来,望四周看了一圈。
“啊,夫子走了吗?”
“嗯,刚刚走了。”
有时原潞来的时刚好碰上夫子上门的话,她就都会留下来跟他一起听课。
本来是本着‘闷着还是闷着,不如听点有意思’的心來的,但听了几次之后她就觉得,还是自己闷着算了。
她还在本来那世界的时候,几乎每天上课的时候都会睡着。因为打工时间太长,她都没机会好好休息。
但唯独历史课她一定会打起精神。
因为那老师讲课有趣,还会跟他们说些课外的话。
她初中得到的知识几乎都是从那个老师上得来的。
但现在那个夫子的课,实在是沉闷到一个不行,内容冗长,声线没有丝毫起伏,说书的时候就像和尚念经一样。
她坐在萧子骞的旁边,听着听着就开始走神。
直到一课完了,夫子走了,小孩在旁边叫唤的声音传来,才将她的精神头拉回来。
“你觉得沉闷吗?”
萧子骞看着原潞那还在放空的目光,忍不住问了出口。
原潞回道,“啊,一点点啦。”
萧子骞张了张下嘴,接着就说,“明天开始我会去上学堂,你……”
说到一半,他又停住了。
原潞自然地看向他,黑黝黝的眸子对上了他的目光,微微歪着头无声地询问着他的后话。
萧子骞一下感觉到被鼓励了一般,接着就说了下去,“你……要一起来吗?”
原潞想了下,“是同一个夫子吗?”
“嗯。”
“那……”原潞耸了下鼻子,垂眼作思索状。
心道那夫子讲成那个样子,她倒不如去找别的学堂去听别的夫子讲的课呢。
她张了张嘴,抬头正要将自己的想法如实道出之时,就对上了小孩那殷切的眼神。
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被她咕噜一下吞了下去,舌头绕了一个圈说出口的话就变成:“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