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半人马土豆

2、犬途末路·上房揭瓦

　　我曾尝试于最热的中午头穿上丝袜，在自家院子里走上一走。不出一刻钟，两条腿好似裹了火棍，走起路来像是在自焚。

　　放了暑假的我像个没人管没人问的野人，为了避暑，我整天穿梭于姥姥家的田间地头。后来发现，事与愿违，不仅不避暑，还可能中暑。

　　那段时间，我几乎每天都耗在姥姥家，因为，那里有表弟还有鱼和虾。我和表弟的最大愿望就是钓完河沟里所有的鱼虾。顺便洗个澡。

　　那时候，河里物产丰富，盛产各种海产品，每天都有抓不完的鱼和虾。不像现在，要弄海产品确实需要去海里。为此，我和表弟还将此作为自然课的课题进行过探讨——论当代中国农村之灭绝河田鱼虾的可行性办法。

　　我说，请老村长给每家每户发渔网，并规定农户下田劳作时，顺便网点鱼虾，打捞上来的鱼虾作为村集体财产。财产达到一定数目，便可以在村部开个小卖铺，村里初中以下的小孩免费敞开吃，初中生半价，大人全价，高中生参考大人。

　　表弟说，这样对于我们来说，倒不失为一件好事。但那些大人个个猴精，怎么肯便宜我们。他又不无担心的说老村长两个月前已赋闲在家，现在他说了不算。

　　我叫他不要太过悲观，更不要将大人想得这么不堪。因为，我认为在开小卖铺这件事情上，最终还要靠他们去落实。

　　表弟有些不服气，说逮鱼摸虾这种事我们也能胜任，可以自己去跟批发商谈，这样也有得赚。

　　说到这，表弟眼中放光，到时候我们拿钱将小卖铺开起来，就能天天待在里头不出来，尽着吃，不用看大人脸色。

　　直至那个夏天结束，我们的小卖铺愿望也未能达成，不仅如此，就连铲除鱼虾也成了泡影。

　　那些年，我们变着法子要将小龙虾灭绝，却始终不得。每每春夏之交，一个个母虾抱虾抱的甚欢，大天广众之下毫无顾忌，拼了命的繁殖。

　　后来，不知为何，河里的鱼虾仿佛一夜之间不见了踪影。我想，多年以前的那个夏天，我未能达成的心愿，终于遂愿。一时间，我茫然，不知该向农民伯伯还是开工厂先富起来准备带领我们后富的企业家叔叔道谢。

　　这一天，天照常的热，猪圈旁边的柿子树坠满了青柿子，无精打采的垂着头，知鸟躲在树叶里叫唤。一阵时有时无的沉吟自猪圈传来，猪热得歪在地上打盹。

　　我和表弟收获颇丰，少说钓有七八斤鱼虾，个头还大。姥姥说一顿吃不下，留作下顿。

　　恰巧是这剩下的，招来了不速之客——一条大黑狗。它刚来那天，灰头土脸，浑身乱糟糟。它往哪个犄角旮旯钻过，天知道。

　　这狗的鼻子上刻有一道疤，看人的眼神咄咄逼人，大夏天，张着嘴巴，露出两颗大獠牙。它哼哧流星喘着大气，像个饿鬼。

　　我心想狗急了会跳墙，狗要是饿了简直不像样。于是，我决定将吃剩下的鱼骨头、虾壳扔给它尝一尝。

　　表弟极力阻拦，他说动物界只有猫对鱼骨头感兴趣，我这是缺乏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