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4.幼学琼林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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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醒来的人越来越多，课舍内的声音逐渐嘈杂。似是都在小声讨论刚才那玉简的灌体之法。月华一次将剩下的玉简和书籍都甩到了众人桌前。
“我，我都认得这些字了！”
“本就识得些，现在就感觉脑中有本活字典。”
“这一样的意思，和我曾学过的字却大不相同，脑中有些发乱。”
见醒的差不多，月华放下品茗杯，折扇划过桌前，满桌的瓜子果仁茶具便都消失不见。折扇唰的一声打开，月华随之起身。
“静！”
静字决一字便见成效，精神为之一荡。课舍内众人禁声将视线看向月华。江离亦是放下手中书籍，抬头间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到她身边的宫商。
月华扇子合起，抵在另一手掌处，启声说道：“尔等已识得我等修士常用字二千余个。但今后似丹道、法道、炼器等，各自皆有秘传。乃至上古之字，妖兽之字。且不可就此自得自满。”
见众人收敛神色，月华满意一笑。扇子敲打手心，再次说道：“桌上玉简，内附本门引气入体法决，贴于额心自可使用……不过。”
月华中间停顿片刻，似是说累了手中扇子展开对着自己扇了扇，一双眼观察着课舍内众人的动作。
“啊！”未等她将后面的话说完。一旁便传来一声惨叫！众人看去竟是一人已将玉简抵上额心，接触的地方正散发着光亮。再细看那人面庞，额头青筋腾起，脸色发红，像是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这是第一课。”本来沉默的月华此时缓缓出声。众人只见一把紫檀折扇凌空飞过，最终将贴在额心的玉简打落。随后便见那人摔落在地，双眼无神浑身抽搐。
月华起身走向那人，手中一片茶叶塞进那人口中。地上的人逐渐停下了抽搐，双眼也恢复了神志。而目睹这一切的众人一时不敢再动桌上的玉简。
“这第一课就是：莫大意，谨慎二字长记于心！”
月华见地上之人已无事，便回到桌前。看向众人或恐惧或疑问的眼神，又详细解释道：“尔等既已踏上修道之路，便记住此话，一时大意便可身死道消！这玉简本身并无危害，但方才经过罐体之术，尔等神识微薄，便无法再承受更多。”
“既然如此，师姐为何不早说！”刚因玉简倒地之人忍不住抱怨。
他身侧同宿之人，小声规劝：“郑非，你少说两句。”
名叫郑非的少年，今年将将十二。家就在极剑宗附近，曾经祖上也出过修士。未曾留下什么功法宝器，只能在家谱中找到一两笔记述。此次入选极剑内门，他自感是比祖上更出色的人物，难免有些自鸣得意。
“呵，我说了又如何，不说又如何。”月华手中的扇子转瞬间化作一把长剑，她剑尖指向郑飞嗤笑道：“你要是不服，便打赢我。”
郑飞顿时后退半步，脸色骤红，口中言语含糊不清：“你，你……”
月华不再理会，长剑重新化成折扇，声量加大让舍内众人都能听清：“这玉简十二时辰后便可使用，另外一本书算我之附赠，看不看随意。今天的课就到这里，可以散了。”
说罢，月华便起身走向屋外，在门前似是想起什么，又测过身看众人：“对了，在本门，如果有不服之事，拔剑便可！只要不伤及性命，随便你们。”
留下这一句话，月华便悠哉御剑离开，不过转瞬便不见了人影。剩下课舍内众人面面相觑。
“这位师姐，似是很有个性？”
“我认得她衣服上兽纹，那是睚眦，应是二峰的师姐。”
“你们竟知道这么多，可否请教请教。”
“我也不甚了解，请问……”
极剑宗，因九峰九剑闻名于世，门内多为剑修。但诸峰剑修之间也多有不同。就拿方才授课的月华来讲，她出自极剑二峰，峰内传承【睚眦神剑】，峰下弟子多为遇事不决，拔剑便是之人，遵循一剑止戈，一念破妄之剑道。亦是此界最认可的剑修之态。
在几个知情人出声后，课舍内不免三五成堆的聚在一起，讨论声不绝于耳，各种烦杂的情绪也不时被江离感知到。
江离拿起书籍和玉简，准备重新找个地方。看着在一旁盯着她的宫商，便出口问道：“你要一起走吗？”
“难道你不打算带我一起走。”宫商一脸夸张的诧异，见江离面露不解，便正经了些：“当然是要走的。”
宫商可不想留在此处，眼睛会受不了的。
江离一手抱书一手拿玉简走在前头，而后头的宫商双手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宫商方才出门不远，就将玉简抵在额前看过一遍。而那本书早被他和家里带的小玩意一起放进了储物袋。
此时，宫商跟在江离身后，边观看亭台楼阁，边一心二用查阅脑中的炼气期功法。还时不时心生感叹。不愧是中州三宗之一，门内炼气之法集大家之成，是蕴养经脉，坚实基础的上乘之选。不像他们东洲世家，每家功法限制颇多，有时族内人都无法修习。
从功法中回过神，宫商抽空看了下四周，看着越发熟悉的景色，不由发问：“你这是要回小院？”
江离听到后停下回头，点头说道：“我只知道这一条路，院内安静。”
宫商想了想，伸手拿过江离的玉简和书籍放入储物袋。看着突然凭空消失的东西，江离不由双眼睁大。
“又，不见了？”她想到了上次大狮子给她的剑，也是这般凭空消失的。
宫商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心，笑着说道：“这书看完亦是无法理解。不若换个学习方式，我带你去转转，让你感受下何为修仙。”
江离盯着宫商的眼睛，脑中微思。意识告诉她，宫商现在的情绪是愉悦。
自从能够理解‘喜’这一情绪，江离总将各种喜悦反复对比。吃到好吃的东西会高兴，这是最简单的喜悦。被人充满爱意的对待亦会高兴，这是比之前高涨的喜悦。而宫商的愉悦，会带给她各种帮助，亦会偶尔让她感到莫名其妙。算是，很奇怪的喜悦吧。
见书籍和玉简被收走，江离最后选择跟宫商一起，去看看他口中的修仙。在江离看来，这也是学习的一种，而她现在需要学习怎么在这个世界生存。
宫商领着江离来到三峰的一处高崖，前方崖案支出一节石台。台上有数只黑白相间的仙鹤，或站或卧于崖间。不时飞旋而出，在云间嬉戏后又徐徐落下。云雾绕，鹤声鸣，好一派逍遥自得之景。
等待二人走进，一只正打理羽毛的黑鹤伸长脖颈冲着他们鸣叫了声，随后便口吐人言：“琼林院的小娃娃？想要去哪里？有灵石雪岭也是去得的，只要灵石管够。”
江离细细观察着。这是除了大狮子外，见的第二只会说话的动物。能够细微的感知他们的情绪，比曾经遇到的普通动物要清晰很多。
听完黑鹤的话，江离想到了昨日黄若华也曾提到的灵石。而经过今早的罐体之术，她大概能想象到是何种东西了。
灵，天地精华，石，矿物之身。那应是一种天地精华形成的石头。
但她并没有。江离摸了摸身上的衣兜，掏出了一只素色云纹荷包，里面是阿若给她带的糖豆。金色的光面，看起来格外诱人。
“灵石啊，我找找。”而一旁的宫商已经开始翻找储物袋，不时掏出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凡间的玻璃球，面人，画扇，乱七八糟什么都有。
江离从荷包里取出一颗糖豆，放进自己嘴里。果然味道如想象般美好。说不出的果香，一颗就甜到了心。想了想又取了一颗放在黑鹤面前，出声说道：“我没有灵石，可以用这个吗？”
黑鹤先是一愣，然后凑近嗅了嗅面前的金豆豆，用喙叼起吃进了肚子。
“这是谁这么浪费？用金莲果做糖豆！没了灵气就剩味道了。”黑鹤吃完如此评价，语气中透露着十分的可惜。
宫商见状停下了翻找，上前一只手搂住黑鹤的脖子，好声好气地笑道：“你吃都吃了，带我们去附近的山峰转转呗。下次有灵石了再找你。”
黑鹤蹭着脖子从宫商手下出来，走了两步靠近江离说道：“横竖也没得生意，你多给我几颗金莲果的糖豆，我带你们飞一趟。”
江离点头，将荷包内的糖豆都倒了出来。黑鹤倒是没有全部叼走，只见它嘴喙张开，用力一吸，江离手中的糖豆便没了大半。
“剩下的留给小娃娃你自己吃，上来吧。”
眼前的黑鹤说完后，身形突然变大。还没等江离多加打量，便被其叼着衣领放到了背上。宫商随后自己爬了上去，坐在了江离身后。
黑鹤膝指抓地，漫步跑向崖边，双翅舒展间便划入了天空。
江离在起飞的一阵风后睁开眼，抬头是无边际的蔚蓝之空，低头是变得渺小的山草树丛。风卷弄云舒，天地尽在脚下。江离抓着黑鹤的羽毛，不由看的出神。
宫商看着江离神情，思忖了片刻，在其身旁启声说道：“江离，我等修者集万物之灵，修恒古长道。遨游天地，践行本心。……我上次同你说，让你靠着本能，后来想想未免有些随性。等你七魄修复说不得要回头找我算账。”这声音前半段朗润，后半段却莫名小了些。
江离听到前半句后便陷入了沉思，抓着黑鹤的羽毛的手不自觉的收紧。
“喂，小娃娃你轻点抓，我保证不会让你掉下去。”黑鹤启声抗议，江离随之便松了手。此时飞过一座高峰，山峰从半腰开始就白雪盖顶，只是靠近便带给江离二人一阵寒意。
“好冷。”江离缩了下身子，让自己更贴近黑鹤的羽毛。
“这是二峰的雪岭，终年雪封。忍下，我们一会就飞过了。”黑鹤出声说道。双翼煽动竟是突然加快了速度。
江离忍不住身体后倾，又用力抓住了黑鹤的羽毛。宫商在后面亦是被吓了一跳。
“喂，别突然加速啊。”
“你俩都轻点抓！”黑鹤被抓疼了，忍不住飞侧了身子，江离两人又向侧面倾倒。
“！”江离感到有什么东西从腰间滑落，一看竟是方才掏出来的素色云纹荷包，松开一只手赶忙去抓，却因为黑鹤速度过快，和其失之交臂。眼睁睁的看着荷包掉了下去。
“阿若给的荷包！”江离的声音不由加重，一只手伸在半空久久忘了收回。宫商见状将其拉了回来。用手在江离眼前晃了晃，让她快点回神。并温声说道：“莫这般，小心掉下去。”
“呀，小娃娃，你的荷包掉了……这山峰太多了没法找啊。这样吧，算我赔礼，带你们去一处能摘到果子的宝地。”黑鹤说罢拍打双翼，飞过雪岭上空。江离他们身边也随之亮起一圈防风结界，黑鹤开始全速前进。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14.幼学琼林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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