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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魅力太大的烦恼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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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言去外面放风放了大概十分钟,等脸上温度降了就回来了。
他身上的衣服都被吹得半干,厚厚的古装裹着他,紧紧地贴着他的肌肤,露出他单薄的肩膀和纤细的腰,少年人身材修长没有一丝赘肉,行动间十分利落。
出去转了一圈,他脸上的绯红已经下了一大半,只剩下淡淡的粉,小粉丝长得好看,花儿一样的年纪,眉眼中带着少年人独有的天真和率直,他先见了萧野渡,本来是想笑的,但又瞥见了导演,脸上的笑就憋回去了,灰溜溜的夹着尾巴进了浴池。
兴许是因为出去冷静了一圈,这一次牧言的表情和动作都很到位,哪怕是眼毒嘴刁的导演都没找出来什么毛病,气哼哼的过了这条。
牧言一拍完戏,赶忙给萧野渡道歉,刚才拍戏的时候萧野渡一直在配合他,他踢腿踢不上,力道也控制的不好,但萧野渡一声都没吭。
萧野渡正从浴池里爬出来,拍摄的时候为了好看,浴池里是没有摆放任何椅子的,想出来就得自己翻,萧野渡个高翻得快,一回头就看见牧言正趴在池子边缘,努力向上一蹦,用腰腹硌在池壁上,然后努力的翻上来一条腿,因为太过用力,他手臂上都起了青筋。
等牧言好容易从浴池里爬出来,就看见萧野渡蹲在他面前,因为蹲姿,他腿上的肌肉明显的鼓起来,一只手臂担在腿上,垂着眸问他:“光道歉也没什么用,有没有什么补偿?”
牧言懵了一瞬。
不是啊哥,我就随口一说!
而且他能补偿萧野渡什么?萧野渡缺他什么东西吗?
湿淋淋的小皇子坐在地上,茫然的昂着脸看过来,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纠结。
萧野渡低笑一声,伸手将牧言脸上的一缕湿透了的发丝挑到了耳后。
还是太小了,被人调戏都听不懂。
“牧言!”突然间,门□□发出一阵导演的暴躁吼声:“去给我把衣裳换了!在哪儿坐什么东西!萧野渡,有人找你!”
牧言一个激灵,爬起来了。
萧野渡也跟着站起身来,这一回头就看见他的著名疯狗经纪人赵顺站在导演旁边,跟导演一起拉着两张驴脸,远远地看着他。
牧言心大,对这一切浑然未觉,提着湿漉漉的衣摆跑下去换衣服了,萧野渡拍了拍膝盖,穿着湿透了的纱衣,顶着无数火辣辣的视线,一路晃荡到了赵顺那里。
“你怎么过来了?”助理给萧野渡拿了一个大毛巾,让萧野渡擦脸,萧野渡把白毛巾顶在脑袋上,囫囵的擦了两遍,然后回到化妆间,进了洗手间换下湿漉漉的纱衣和亵裤,期间还抽出空来问赵顺。
萧野渡又不是什么初出茅庐、需要经纪人带着的小菜鸟,他拍戏多年,在片场待得跟自己家一样,赵顺很少来看他,多数都是在外面撕资源,或者带其他艺人,这次没通知过他就直接来剧组,多少让萧野渡有点意外。
萧野渡换衣服的时候,赵顺离洗手间老远没过去——虽然他是个职业萧吹,但他是个传统直男,是绝对不可能看萧野渡这个gay换衣服的。
萧野渡的性取向在圈里不算是秘密,不少小明星投怀送抱,不过以往萧野渡都没收过。
“我怎么过来了?你还有脸说!”赵顺气的咬牙切齿:“你跟媒体那边打招呼的事儿怎么都没跟我讲过,我好歹是你经纪人吧,现在微博上闹的那么大,你当我瞎啊你?”
赵顺越说越生气,顺带从桌上唠了个水果狠咬了一口,“嘎查嘎查”的问他:“刚才那个小孩儿就是那十八线吧?你喜欢这个款?”
一想到刚才萧野渡替那小孩撩头发的画面,赵顺就觉得心惊胆颤。
不怕萧野渡本性暴露流连花丛,就怕萧野渡披层人皮装模作样,他带萧野渡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萧野渡费尽心思的给一个小十八线造势。
之前没见到牧言的时候,赵顺一直觉得是牧言蹭萧野渡的热度,但是真的看到了两人的相处模式,赵顺心里头是一万个草泥马在热血奔腾,踩得他都快喘不上气儿了。
哪怕赵顺眼前带了十八层滤镜,都不好意思说人家小孩儿扒着萧野渡不放。
分明是萧野渡这个老流氓一直在调戏人家小孩儿!
萧野渡正换好衣服从洗手间里出来,他简单换了个宽松的运动服,隆起的肌肉被运动服包裹,拍了一上午的戏有些疲累,他行动间略显怠懒,斜斜的靠在沙发上,那双丹凤眼一挑,片刻才回了一句:“牧言还小呢,慢慢来。”
他确实喜欢牧言这个款,从性格到脾气长在萧野渡的点儿上,小家伙软绵绵的一小团,见了他就害羞,怎么捏都听话,乖得不行。
而且小朋友为了他追星入圈,喜欢浓烈的都要从眼睛里溢出来了,萧野渡实在是没办法当看不见。
萧野渡以前工作忙,没谈过恋爱,等他沉下心来想谈恋爱的时候,又找不到一个能看上眼的人,他嘴挑,要谈就要最和心意的那一个。
只不过小朋友岁数小,性子太急,不知道慢慢品,见了他就急吼吼的往上冲,他这个岁数大的总不能跟着一起胡闹。
起码等戏拍完,不然他能克制住,但小朋友见了他就投怀送抱,耽误工作就不好了。
萧野渡把玩着一颗苹果,半是无奈的含笑摇头——魅力太大的烦恼啊。
赵顺被萧野渡笑的眼前发黑。
又是这个笑容,他记起来了。
上次在参加金玫瑰奖颁奖晚宴的时候赵顺就觉得萧野渡笑的不是个好东西,现在总算知道怎么形容了——真他奶奶的淫!荡!
他就说,萧野渡怎么可能突然瞎眼,原来是早就盯上人家了!
完他娘的蛋了,他倒了八辈子霉找了这么个艺人。
眼下圈子里对同性恋爱并不排斥,甚至已经有好几对公开了,上头也在推动社会立法,萧野渡又是靠实力吃饭的,公开恋爱其实不算什么,但是牧言现在就只有十八,人家刚成年啊!
牲口啊!
赵顺忧愁的嚼了一口苹果,继而慢吞吞的站起身来,犹如亲眼看到自家儿子祸害小男生,遭受了巨大打击的老父亲,背影蹒跚的离开。
从萧野渡的房间里离开之后,赵顺一路漫无目的的在剧组里四处闲逛,正好远远地看见萧野渡家的小侄子在疯跑。
萧野渡家的小侄子叫洛鲸,今年才13,常年跟在萧野渡身边,打小就四处窜剧组,小孩儿胆子不大脾气不小,还特别能调皮捣蛋,几个助理都看不住,赵顺刚想把洛鲸喊回来,就看见牧言从后面出来了。
牧言还穿着那身湿漉漉的古装锦袍,为了接戏,他压根就没换衣服,只是化了妆,往脸上弄了一点血疤,准备拍下一场。
刚才在浴室看的时候还没那么明显,现在出来一看,这小孩儿越发显得岁数小了,嫩的像是颗草一样。
赵顺远远地看过去,心虚的撇开了视线,快步走了。
这是经纪人必备技能——只要我看不见,我的艺人就不是老牲口。
——
赵顺这一来一回,牧言都完全不知道。
他现在一门心思记挂在拍戏上呢,接下来的戏份是他被萧野渡饰演的端王抓住,然后被端王审问。
这段台词他记得很牢,基本上不会有问题。
拍摄的地点在地牢,地上就铺了一层稻草,牧言要被侍卫直接踹进去,飞扑摔在地上,然后嗷嗷放一顿狠话,最后再缩在稻草旁边睡过去,然后半睡半醒间,还要被一盆冷水泼下来,被端王审问。
总之是个落魄小皇子。
等牧言这头拍完了,导演喊了“咔”,萧野渡也换好古装过来了。
萧野渡的古装从来都是业界里最能打的那个,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往哪儿一站,背着手就是妥妥的四个大字——君临天下。
导演又跟萧野渡废了两口唾沫,然后才开拍。
萧野渡进场的时候,一打眼就看见牧言缩在稻草旁边。
小孩儿身上还穿着湿漉漉的古装,为了接戏显然又用水泼过了一遍,湿淋淋的衣摆将地面都润湿了些。
他角度找的很好,摄像机正对着他精致的半张侧脸,他的四周都是干瘪的稻草和泥土,脑后正对着地牢的天窗,一缕阳光落下来,将他的脸照的都有些出尘,更衬得脸上血疤明显,让人忍不住伸手上去拂掉他脸上的伤痕。
萧野渡拍戏这么多年,第一次在片场失了神。
但他失神,他身后跟着的群演可没失神,一盆冷水毫不留情的泼到了牧言的脑袋上,牧言也恰当的惊醒,像一头惊醒的小鹿,满眼都是防备,飞快的窜起来摆出防御姿势,还没往瘸着一条腿,掷地有声的喊:“端王!你敢抓我,我可是当今六皇子!”
萧野渡这才跟着入戏。
如果这时候有人给萧野渡的脸一个镜头,就会发现他们影帝居然被人压戏了!
当然,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因为此时萧野渡是侧对镜头的,牧言才是这场戏的主角。
下一秒,萧野渡缓缓蹲下,示意侍卫拿出箱子,摊开,里面露出了各种细小的刑具,以各种粗细长度的针为主,还有细长的小刀。
萧野渡也不开口审问,就是一句一句的介绍这些刑具的具体用法。
在剧里,六皇子就是这么被萧野渡吓到的。
彼时,萧野渡正昂起脸看过来。
他的眸色本来是纯粹的黑,但因为昂起头迎着光线,所以显得有些发褐,他本来是副清冷的模样,但却莫名的给人一种压抑着的冷锐感。
“平瑾。”端王的丹凤眼微微垂下,唇线却缓缓勾起,声线低沉嘶哑,像是条吐着芯子的毒蛇,缓缓地露出獠牙:“皇叔待你不好吗?为何——”
不知道是不是萧野渡演技太好,还是牧言入戏太深,总之,当萧野渡拿着一个锐利的小刀,从牧言的小腿往上划,划破衣袍的时候,牧言居然真的害怕的打了个寒颤。
“咔!”导演满意喊了咔,然后所有人都开始收拾东西,跟着鱼贯离开。
一场戏拍完,牧言觉得他腿都软了,他坐在地上,一时半会儿还不想动。
很快,拍摄的牢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萧野渡也没走,而是跟助理说了两句话,然后让助理先走了。
牧言抬头的时候就看见萧野渡从助理手里接过了手机,现在萧野渡只要往他这里一靠,他就觉得后背发凉,好像只要萧野渡一低头,就能咬穿他的脖颈似得。
而萧野渡似乎完全没意识到似得,导演一喊咔,他眼角眉梢凝着的阴鸷和眼底暗藏的癫狂就全都散了,眉眼一抬,见牧言吓得脸色发白,眼底里不由得带起了三分笑。
他这样一笑,连最后一点清冷劲儿都散了,成了一幅风流恣意的模样。
“胆子这么小?”萧野渡收了小刀,拿手指头力道稍重的戳了一下牧言的腿:“划伤你了吗?”
牧言心里还有余惊未消,就跟看了鬼片似得,还有些后遗症,被他戳的一惊,“啊”的一声嚎了出来,又赶忙捂了嘴,有点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
当然没划伤,大家拍戏都有分寸,扇巴掌都要借位,更何况是拿小刀划腿,只是牧言当时入戏太深罢了。
“没有。”牧·二十四孝纯粉丝·马屁精·言立马一副彩虹屁送上:“是您演技好。”
萧野渡本来没打算捉弄他,小孩儿为了拍戏身上湿淋淋的,乖乖缩着的时候像是个淋了雨的小猫咪,可是他说这话的时候又实在太过笃定,昂着一张雨后春笋般娇嫩的小脸蛋,夸的萧野渡一阵手痒。
“是吗?”老狐狸眉眼一弯,一股坏水儿劲儿就这么荡出来了:“我那部剧演技最好?”
牧言的脊背瞬间绷起来了,之前在电梯里的回忆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席卷到了他的脑袋里,牧言如果有尾巴的话,恐怕现在都炸毛了。
他谨慎的昂起了小脑袋,小心翼翼的回答:“八月晴空?”
牧言一向是个知耻而后勇的人,自打被萧野渡折腾过一次之后,他就挑灯夜读,一手写作业,一手补电影,两只手被这一对舅舅外甥给占得满满的,只有的午夜梦回的时候才能为自己流下两滴清泪。
他白天努力演戏,晚上拼命写作业,时不时还要假装影帝男友粉努力营业,每天演得自己都要精神错乱了。
他上辈子大概是道数学题吧。
这也太难了!
而更难的还在后面呢。
得了牧言的回答,萧野渡挑眉,拿出了手机。
牧言一看见手机顿时急了,赶忙又喊了一个电影名。
萧野渡翻开手机。
牧言一张嘴不停,把他最近恶补的萧野渡演过的电影叭叭叭的往外背,一边背一边看萧野渡,但萧野渡手指就是不肯不停,直接把牧言当时的视频翻出来了。
牧言刚听见里面传来熟悉的背景音,他就“嗷”一下扑过来了。
“萧老师!”牧言眼泪都快下来了:“求求您别放了,不然我今天晚上都睡不着觉了。”
萧野渡眼角眉梢都是荡起来的浪。
小朋友本来是坐着的,扑过来时候变成了半跪,似乎是羞恼,所以不肯抬头,一直垂着脑袋,虽然看不到脸,但是耳垂却是红彤彤的,两只在水里浸了许久,有些湿冷的手握紧了他的手机,恨不得抢过去把这段视频给删除掉。
就像是被逗急了又打不过的小野猫,干脆扑过来撒泼打滚儿,嗷嗷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