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番外3——父与子的家庭会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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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眼旁观那边四个脸色都不太好的人静默地对峙着，温菂悠闲地陷入柔软的沙发里乐得清闲。
“行啦，既然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就让他俩在一起吧。”
“你还说！要不是你没有早点儿告诉我们这件事，至于闹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虽然温菂并不是想刻意隐瞒，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去年九月份知道了自己儿子对自己侄子做出了那种事后，就一直有意无意地回避着这个问题，以至于都过了年，才等到一个全家团聚的机会，可以将这件事告诉给两位孩子的父亲。
如此这般，温菂被前夫方明斥退出了战局，回到客厅，打算舒舒服服地看看电视，可眼神却还是不由自主地瞟向矮柜隔断对面餐桌旁两两相对的那四名男子。
电视里的相声正说到一个经典的桥段：“你爸和我下象棋，你爸一象我，我就士你爸爸，哎，你爸像我，我是你爸。”现场爆发出一阵开怀的大笑。
而正在进行家庭会议的两对儿真父子，却全然没有电视节目当中的那种喜感。
方英辰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潘子寅，在桌布下握住了对方的手，微微用力，用眼神示意：“一切都交给我吧。”
对面儿的潘頔在桌子底下踢了踢旁边人的腿，示意他说话温柔点儿，这里毕竟不是法庭，“受审”的又都是他俩的亲生儿子。
被踢的方明自然明白爱人对这两个孩子的心疼与爱护，但身为一家之主的他，在原则性问题上，还是应该保持些强硬态度的。
右手在桌面上轻叩了下，方明正色道：“继续刚才的问题，如果你不知道我和你舅舅的关系，还会对你哥做出那种事吗？”
“爸，性向是天生的。”方英辰不紧不慢地答道，“如果我不是同性恋的话，就算知道你们两人的关系也不会对子寅怎么样的。”言下之意，我生来就是同性恋，即使不知道你俩的关系，我还是会对子寅产生感情的。
“可是你知道这条路有多难走吗？要面临来自各个方面的压力，你有这种心理准备吗？”方明之所以不希望温菂介入，就是怕她太过单纯和乐观的态度怂恿了两个孩子，若真在以后遇到了什么阻力，恐怕他们会无法应付，虽然在温菂看来，有她介入的那段日子，自己与潘頔的感情发展得比较顺利，但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二人却是经历了许多她无法想象和体验到的痛苦与坎坷，所以他希望自己的孩子在选择走上这条道路之前，先要认识到这条路上的艰难。
“我们虽然还没有经历过太多，可也能大概想象到，来自社会舆论的压力，来自家庭的压力，甚至是来自于自身的信心缺失和负疚感，但我们会努力克服的，我会保护好子寅，不让他受伤的。您和舅舅不也是一起走过了许多年吗？所以请相信我们的感情也是经得起考验的！”
方明心中暗叹“不愧是我的儿子”，但表面上还是要保持严厉，既然已经无法改变儿子的选择，就只好帮他看清更多的现实：“但我们那会儿，是因为有你母亲的存在。”
温菂忽然听到方明提到自己，以为是要夸奖她一番，正了正坐姿刚刚得意起来，就听方明续道：“因为有她的存在，才帮我们抵消了许多来自家庭和社会的压力，你们到哪儿去找像她这样通情达理还愿意为你们生养子女的异性啊？”
温菂一下子瘫软了下去，心里咒骂道：‘混蛋方明！竟然只把我当成生养孩子的工具！我咒死你咒死你咒死你！’
“生养子女？”方英辰有点儿嗤之以鼻，“老爸，这都什么年代了，谁还在乎这个啊？好吧，就算您在乎方家香火延续的问题，可现在的社会，即便是有了孩子，还有跟母姓的呢！再说了，您和舅舅当初，考虑过这些吗？”
“养儿防老！我是在替你们的今后担心！”面对儿子的不以为然，方明不由得担心起来。
“我们可以领养个孩子啊。”方英辰答得理所当然，“再说了，就算中国不允许同性恋结婚或领养孤儿的话，我也可以带子寅出国，总之我们一定要在一起，对吧，寅？”对于自己的学习成绩和外语水平，方英辰绝对是百分之一百二的有自信，毕竟虎父无犬子嘛！
方氏父子同时转头看向潘子寅，却见他低着头，目光闪躲着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原来在方氏父子唇枪舌战的时候，潘頔就一直盯着自己的这个儿子，直盯到他不敢正视父亲，用目光回避的方法借以逃避。
“决定权似乎落在了你的身上呢。”察觉到旁边两人的对话终止，潘頔终于开了口，“小寅，告诉爸爸，你愿意像辰辰所说的那样，和他在一起吗？”
“这个……”潘子寅呐呐着张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父亲的问题才好，这桌旁的四人，就数他最没有心理准备。
父亲和前姑父是经历过无数风吹雨打的大人，而方英辰估计也是老早就做好了与两位父亲对峙的准备，唯独自己，起先是惊愕于堂弟对自己的感情，而后见知情的姑姑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就以为长辈已经默认了他俩的关系，却万没想到，两位父亲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今天终于听姑姑提起了，才骤然演变成了一场三堂会审，虽然其中的“一堂”已经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但剩下的这两个才更是难以对付的。
见潘子寅欲言又止，方英辰紧了紧桌下握着对方的手：“哥，你可别说自己都忘了啊，你想想看星星的那回，还有我赢了演讲比赛的那回，还有圣诞节和新年的那两回，你都是亲口承认了自己喜欢我，还答应要和我一直在一起的！”
一想到那几“回”，被弟弟压在身下，控制着不让自己释放的同时威逼利诱出的那些个承诺，潘子寅就又羞又气地说不出任何话来。
见儿子深深地低着头，脸涨得通红，潘頔哪里知道他是对那几回的事情恼羞成怒，还以为他只是单纯的害羞而不好意思回答，便追问道：“这么说来，你是真的喜欢辰辰啦？”
对面两位父亲的注视，即使不去看，也能感受到极强的压迫感，此刻又被问到了如此敏感和严肃的问题，潘子寅头脑微眩，却突然感应到身旁之人攥着自己的手又紧了一些，彼此相对的手掌间，那湿乎乎的液体，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对方的，在温暖的体温交换过程中，更显得湿滑和粘腻。
‘也许紧张的并不只有自己’，一思至此，头脑反而豁然开朗，潘子寅抬头，对上父亲平静中带些期许的目光：“我喜欢辰辰，请允许我们在一起！”
潘頔的嘴角无奈地勾起，侧头看了看方明。
“哼！”方明哼笑一声，视线来回逡巡于儿子与侄子之间，目光从一开始的冷冽变成了赞许：“好吧，既然你们心意已决，我们做长辈的也不多加干涉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耶！方英辰握着潘子寅的手再次用力，与此同时，潘子寅也在心中大大地舒了口气，和对方交换了愉悦的微笑。
“那么，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你们对……”方明身体前倾，想要让儿子们对他们的宽宏大量表示一下感激之情，却连话都没说完，就见对面的两人飞速起身冲出了饭厅。
“多谢老妈帮我们出柜成功了！”
“嗯，谢谢姑姑！”
两个孩子一人一边地拥住客厅沙发上的温菂，还凑上前去分别在她的脸颊两侧各落下了一个响亮的亲吻。
透过矮柜隔断看过来的两名父亲，心中那嫉妒与羡慕之情简直是无以言表。
被两个孩子折腾够了，温菂这才想起来那边还有两个大人，转头看过去，明显接收到方明那不服气的眼神，心中暗爽，做了个鬼脸，转头继续和两个孩子闹成一团。
“我们是不是……”方明犹豫着开口，“太疏于对孩子的管理了？”
“要是按温菂的话说，应该是太疏于对孩子的关心了。”潘頔笑答。
“温菂温菂，自从你知道她和我结婚是为了咱俩的将来时，就所有事情都以她的意愿作为第一考虑要素。”
“这样不对吗？是我们欠她的。”
“欠她的，我和你一起还给她就是了，但不许你偷换概念，你需要第一考虑的对象永远只能是我，因为我才是你的爱人！”
“好好好，我知道啦！”
“真的知道了？那给我个证明。”说着，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孩子们都在呢……”
“没事，他们正闹得欢，没空儿理我们。”
看看外面闹哄哄打成一团的三人，潘頔呼了口气，探过身去，浅浅地碰了一下对方的唇瓣，刚想退开，却被对方一把捞了过去，加重了亲吻，想要挣扎开来，却又怕被外面的三人听到动静，也就顺从地接受了。
而陶醉于二人世界的方明与潘頔，却完全没有注意到沙发背儿上探出的那三双笑嘻嘻的眼睛，正贼贼地窥向这里。
他们实在是低估于这家中唯一的女性，亦是这个家的女主人那敏锐的洞察力、当机立断停止玩耍的执行力和率领两名小兵进行实战观摩的领导力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番外3——父与子的家庭会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