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生骨灵之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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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逐渐散去了。
哈莉娅睁开了眼睛，视线逐渐清晰——白花花的房顶，明媚的阳光——她在校医院。
“你终于醒了，哈莉娅！”是赫敏的声音。哈莉娅向四周看了看，发现她的六个好朋友都围在她身边。
“发生了什么？比赛怎么样了？”她嘶哑地问，一边试图用手把自己撑起来。可是她发现自己做不到。这时她突然又发现一种奇怪的感觉——她的左手好像没有知觉了。她记得自己之前骨折了呀——那不是应该很疼的吗？
哈莉娅向着自己的左胳膊看过去，倒吸了一口冷气。
从她的袖管里伸出来的，活像一只厚厚的肉色橡皮手套。
她试着活动活动手指，没有反应。
“这是什么情况？”她惊异地问大家，用右手把自己撑了起来。赫敏和潘西见状，连忙拉了她一把。
“是洛哈特那头蠢猪！”罗恩非常生气地喊道，“你和德拉科刚刚降落到地面，你就晕倒了。洛哈特抢先跑过来，说要给你修理胳膊。然后他就——就——”
“他没有帮你修理好胳膊，反而把你的骨头全部拿掉了。”德拉科沉着脸补充道。
气氛一时有一些僵硬。
这时，庞弗雷女士走了过来。
“哦，你醒了，波特小姐。”她语速很快地说，“你的朋友应该带着你直接来找我的——把骨头接上只需要一秒钟的功夫，但是要让它们再长出来……”
“您也是会的，对吗？”德拉科急切地问。
“我当然会。”庞弗雷女士回答，“但是这比接骨头要麻烦得多，而且会很疼的。”
哈莉娅这才看清庞弗雷女士手里端着的那个瓶子，上面写着三个字：生骨灵。
庞弗雷女士召唤出一个大玻璃杯，将生骨灵倒进去：“把这个喝了，波特小姐。今晚可能会不太好受。”
哈莉娅干脆地用右手接过杯子，喝下了生骨灵，结果直接喷了出来。
“你以为这是什么，南瓜汁？”庞弗雷女士大惊小怪地责备道，然后又给她倒满了一杯。
这种药水的味道，活像煮过头的菠菜，混杂着牛的肝和胆，再加上一些稀奇古怪的比比多味豆。哈莉娅皱着脸硬是把整杯药水吞了下去，感到整个咽喉、食道和胃都在药水流过之后火辣辣地燃烧。
庞弗雷女士拿回玻璃杯，退了出去，一边砸着嘴抱怨老师们太无能。
赫敏和潘西小心翼翼地喂哈莉娅喝下了一些水。
校医院的门突然开了，满身泥泞的格兰芬多队员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
“不管怎样，哈莉娅，今天你干得真漂亮。”虽然他的找球手身受重伤，但伍德还是喜笑颜开，“你最后那一抓真绝——我们赢了。”
伍德身边，韦斯莱双胞胎兄弟，安吉丽娜，艾丽娅和凯蒂也都难掩他们的喜悦。哈莉娅瞥了一眼德拉科，惊讶又感动地看到他脸上竟然也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没有因为自己学院的失败而感到不平。
弗雷德和乔治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大堆大堆的食物和饮料，他们走过来，想要在哈莉娅的病床边上开一个愉快的小联谊会，可是庞弗雷女士又从办公室里冲了出来。
“波特小姐现在需要休息！”她大叫道，“全部出去——出去！”
不久后，病房里只剩下了哈莉娅孤单一人。火辣辣的魔药很快就起作用了，她感到左肩上有着灼烧一般的疼痛。
这个夜晚，她睡得很不踏实。半夜里，她被疼醒了。
她感觉自己的左手臂上似乎有成千上万的细小刀片。刀锋切割着她的每一寸肌肤，似乎要将她手上的筋脉和肌肉剁得粉碎，剧痛无比。
同时，她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撕裂你……我饿了……我要进攻了……杀死你……”
之前的睡意烟消云散，哈莉娅的脸埋在枕头里，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接着，几乎就是在一瞬间内，她发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情——有人正在黑暗当中用海绵擦拭她的额头。
哈莉娅浑身一个机灵，立刻坐了起来。已经半残废的手臂一阵痉挛，她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哈莉娅·波特！”一个她绝对不会听错的尖细嗓音在正前方响起。
“……多比？！”哈莉娅惊叫一声，一时间感觉头晕目眩。
“是-是多比，哈莉娅小姐。”家养小精灵低头说，“哈莉娅·波特错过了她的火车，为什么还要开飞车来上学呢？”
“我……”哈莉娅正张口想要解释，随即发现了一个大漏洞。“你怎么知道我开着飞车进入了学校？”
多比可怜巴巴地站在床头，没有说话。可是对于哈莉娅来说，这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是你拦截站台阻止我和罗恩进入学校的？”她难以置信地问。
“哈莉娅小姐没有听从多比的话，还是准备回到霍格沃茨……”多比低声说，“多比-多比不能让哈莉娅·波特回到霍格沃茨！可是多比没有想到，哈莉娅-哈莉娅·波特竟然通过了另一种方式回到学校！于是多比以为，他的游走球肯定能使——”
“你的游走球？”哈莉娅的声音拔高了，她感到怒火中烧，“是你让那个发疯的球来撞死我的？”
“不不不，绝对不是撞死您！”多比慌忙解释道，“多比只是-多比只是希望您能被送回家！受了重伤被送回家，也比待在学校里强！多比-多比只是希望哈莉娅·波特小姐能回家！”
“很好。”哈莉娅怒气冲冲地说，“所以，你就拦截了站台？你就给游走球施了魔法？你知不知道，我和罗恩开着飞车差点摔死！今天你的游走球差点把我从扫帚上撞下去！你能不能告诉我，今年学校里到底会发生什么事，让你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在我被卷入那些阴谋之前就害死我？”
多比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哈莉娅·波特是一个伟大的女巫！”他尖声尖气地说，“多比不能失去他的哈莉娅·波特！巫师界也不能失去哈莉娅·波特！希望您能理解！多比绝对不希望您死！多比只是不想看到您-看到您——”
他突然说不下去了。多比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充满了惊恐。接着，他狠狠地把自己的头往床头柜上撞过去，一边大喊着：“坏多比！很坏很坏的多比！”
“不——别自残——停下——！”
哈莉娅在尽量不牵动左手的情况下，用右手去抓家养小精灵的衣服，阻止他惩罚自己。
多比过了好久才冷静下来。他低垂着头坐在床头柜上，两只眼睛刚从对眼恢复过来。
哈莉娅看着他身上那件破破烂烂的东西，怒火不由自主地熄灭了。
“你身上穿的是什么，多比？”
“这个吗？”多比指指自己身上的破布，“这是破旧的枕头套。家养小精灵是不能穿正当的衣服的，这样的东西象征了他们的奴隶身份——主人不能主动给我们衣服穿，不然我们就会被释放。”
“马尔福先生对你们不好吗？”
多比的眼睛睁大了，他哆哆嗦嗦地摇了摇头，随即又跳了起来。哈莉娅眼明手快地在他继续自残之前揪住了他的衣服。
“告诉我，多比。”她说，“马尔福先生之前禁止你再干扰我的生活。你背着他做了这么多事情，难道不是违背主人命令的吗？”
“没错，哈莉娅·波特。”多比怯怯地说，“作为惩罚，多比-多比把自己的手放进了烤箱里。”
他举起十根纤细的手指。哈莉娅这才看清，上面缠着绷带。
“那你就不怕我把这些事情告诉马尔福先生吗？”
多比的眼睛再次惊恐地瞪大了，随即他又垂下了头。
“多比不能失去他的哈莉娅·波特。”他坚定地说，“为了哈莉娅·波特——多比宁愿接受惩罚——”
哈莉娅果断地打断了这些肉麻的话。
“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谁想要在霍格沃茨搅动风波？是不是伏地魔？”
“多比-多比不能说！”小精灵又尖叫了起来，剧烈地挣扎着，“多比——”
他突然顿住了。哈莉娅很快明白了是为什么。
校医院外的走廊上突然传来动静。多比啪地打了一个响指，消失在空气中。哈莉娅赶忙躺下来，盖好被子——装睡再容易不过了。
校医院的门被打开了。四个身影走了进来——准确地来说，是四个人扛着一个横着的大东西。
她马上认出了那个高高瘦瘦的人，是邓布利多没错；邓布利多身边，一左一右地站着麦格教授和斯内普。
三个教授把那个东西放到了一张床上，哈莉娅看清那是什么，倒抽了一口气。
惨白的月光下，是科林·克里维苍白的脸。他的手里还捧着相机，满脸惊恐，但是显得毫无生气。
“我的天哪……”是麦格教授的声音。哈莉娅看到麦格教授揪着自己的胸口。“要不是阿不思碰巧下楼来端热可可……我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阿不思。”庞弗雷夫人说，“这孩子——这孩子是被石化了吗？就和阿格斯的猫一样？”
“恐怕是的。”邓布利多沉声说。
“他被发现的时候，身边还带着一串葡萄，大概是半夜里想要来看波特的。”麦格教授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哈莉娅感到自己的心都揪了起来。是因为她，因为她，科林才被石化的……这是她的错。
“……所以他会不会拍下了目击者的照片？”
哈莉娅看到邓布利多高高的身影弯下去，小心翼翼地从科林手中取出了相机。他轻轻地将相机打开，结果立刻被一团浓浓的烟雾包围了。
相机的胶卷都被烧了，整个医院里弥漫着一股焦味。
“这说明了什么？”麦格教授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说明，密室确实又被打开了。”邓布利多低沉地说。但是他的声音还是那么令人安心。
一阵沉默。密室？被打开？哈莉娅皱起了眉头。宾斯教授上课的时候说过，密室只是一个传说，人们多次搜寻，却从来没有找到过这样一个密室。但是宾斯教授也说过，传说里还说，只有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来到学校，密室才会被打开。这就给这个神话般的故事增添了更多的神秘色彩了。难道说，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已经回到了学校？那会是谁呢？斯莱特林的继承人，肯定是斯莱特林学院的吧？然而那么多年都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难道是这一届的某个斯莱特林一年级学生？可是那群小家伙看起来那么天真无邪，也不像啊……
她陷入沉思太久了，竟然没注意到几个教授已经向她这边走过来了。
“校长，我必须提醒你。”斯内普油腻圆滑的声音在她的床脚边响起的时候，哈莉娅才意识到几个教授已经来到了她的床边，赶紧调整面部表情装睡。然而她还是太迟了一点点，她没能来得及把刚才思考时皱紧的眉头舒展开。
“您下次挑选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时候是不是应该——再谨慎一点。”斯内普不动嘴唇地说，“吉德罗·洛哈特把学生手臂里的骨头全部抽掉了。这样的行为绝对不符合一个真正合格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水准。”
哈莉娅紧绷着神经听着教授们的话。她知道这是斯内普在关心她，不禁感到心里还有一些暖滋滋的。她了解她养父的脾气，明明很关心人，却从来不愿意把这种关心表现出来。
“我知道，西弗勒斯。”邓布利多息事宁人地说，“我不否认这的确是我今年确定教授人选时的一个失误。但是……”邓布利多后面的话转化成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生骨灵可不是什么好受的东西。”麦格教授站在哈莉娅的另一边轻轻说。哈莉娅打心底里地赞成麦格教授的话。刚才她一直在思考，竟然忘了生骨灵到底有多么疼。现在这种感觉变本加厉地回来了，她才发现她的胳膊现在到底是个怎样的灼烧般的状态。
“我明白，米勒娃。”邓布利多又说，“但是我们的孩子，必须经过磨练才能成长。”
“现在？”斯内普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气愤，“她毕竟才十二岁！”
“是啊，是啊。”邓布利多的语气里透着无限的哀伤，“但这是我们无法决定的事。命运的脚步来临的时候，我们除了接受，别无选择。”
斯内普不说话了。
“哈莉娅是个优秀的好孩子，西弗勒斯。”邓布利多轻轻地说。哈莉娅大气也不敢喘，生怕被三个教授发现她现在清醒着。“我们等着看吧，她一定会让我们为她骄傲的。”
她感觉到邓布利多冰凉的手指安抚性地碰到了她微微皱起的眉头，将光滑的脸上那极不和谐的褶皱轻轻抹除。她还感觉到，左边的麦格教授轻轻地帮她掖了掖被子。
四周恢复了寂静，没有一丝多余的声音。
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校医院里已经是人去楼空。渐渐地，她在疼痛中入睡了。
石化人一动不动地躺在对床，宁静的医院空空荡荡。凄美的月光安抚着病房，寂寥的夜晚激发无限遐想。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生骨灵之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