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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五十一章 惨局Ⅰ ...

  •   巴尔汉宫位于圣京宫殿群落的西侧,这座已经历了数百年风雨的宫殿从外观上看去颇有些沧桑破败之感,远不及内部布置得那般豪华,除了雄伟宽阔形状奇特外,似乎再无其他的特异之处了。
      宫殿的一侧便是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修葺而成的人工湖泊,湖水被巧妙得引入了巴尔汉宫,形成了几条川流不息的清澈溪流。湖边种植着各种植物,松蓝人喜欢绿叶胜过鲜花,因此这里看不到其他国度的园林之中各式奇花异草争奇斗艳的美丽景色,不过庄严神圣的宫殿之内也可以见到茂密繁盛的绿色,倒也很能使人心情舒畅。

      到了春季,无数蓝色的粉色的牙黄色的小花点缀其间,别有一番韵味。眼下虽然天气尚寒,不过宫殿内部设有由皇家魔法协会监制的专门用来调节温度与湿度的魔法阵,在这些数目繁多的法阵的调节作用下,宫殿内部一年四季温暖如春,偶有覆盖不到之处,装饰精美的壁炉也足以抵御寒冷了。

      和全大陆其他著名的宫殿式建筑一样,巴尔汉宫是一座不对称没有规则的建筑,它东高西低,宛如一座峰峦起伏的山脉。在这座历史悠久,形式奇特的建筑物里面,所有的布置都保留着几百年前原有的样貌。唯一有所不同的就是,在这座建筑物的最顶层,建造着一间与众不同的房间。这座房间始终戒备森严,没有那间房间主人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擅自踏入这里。

      能够拥有这样权力的人不必说也知道,自然是这座宫殿的主人,同时也是庞大的松蓝帝国的最高统治者,现任的皇帝陛下卡莱斯顿·汉默·库玛凯拉。

      此时,在这间毫不起眼的房间里,皇帝陛下正在和他的两位皇子商议机密。

      出人意料的是这间房间里的布置,竟然是远远超出了一班人想像中的简单。四面墙上没有壁画也没有装饰用的壁毯之类的饰物,只有靠南的位置上有一扇小小的窗子。现下,就连这扇窄小的窗上也垂覆着厚厚的天鹅绒窗帘,连一丝光线也无法透进来。

      房间的正中央摆着一张样式普通的长条桌,除此之外,便仅有几把普通的靠背长椅,除此之外,竟是再无长物。只有桌上那盏镶嵌了黑宝石的黄金烛台略微显出了几分皇家的贵气。

      一点幽暗的烛火在一片沉寂中微微摇曳着,映得室内三人的影子在四壁拖得很长,随着烛光的跳动,墙上的影子诡异地抖动不止,望上去很有几分阴森。

      “教宗大人这次竟然亲自驾临,实在出乎我们的预料之外……”四皇子梵林习惯性的抚弄着自己修剪得整整齐齐的两撇漂亮胡须,不紧不慢的说道。

      他偷眼看了看面沉似水的父亲,又看了一眼坐在侧手位上,依旧是一脸轻松的九弟戈林特,他不由得暗自在心里叹息了一声。自己这个弟弟的惫懒程度他可是深有体会的,即使是刀架在脖子上,他也会是那样一副轻松愉快的表情吧?就像是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似的。

      “不知道是那位神通广大的人物,竟然能在我们的眼皮底下掀起这么大的风浪,我还真的是有那么一点好奇呢!”戈林特懒洋洋的笑道:“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倒真想见见呢。”

      头发花白面容消瘦,神情有些阴霾的卡莱斯顿陛下轻轻咳嗽了两下,沉声说道:“……戈林,这些日子来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你实在不该还有这样的想法。”

      戈林特笑着微微欠身:“哦,父皇,您知道,我也只是一时好奇而已……”

      九皇子殿下的话音还未落,西北方向猛然响起一声沉闷而巨大的爆炸声,虽然从声音上听起来距离宫殿还很远,并且巴尔汉宫外部还有大魔导师们合力设下的防御结界,但房间里的人们还是感觉到了那强大而恐怖的威力,似乎整个宫殿都在爆炸中微微摇晃着。

      “……”看着桌上微微晃动着的黄金烛台,戈林特先是发了一会呆,忽又诡异地一笑:“……呵呵呵,看来我这个小小的好奇心是没有办法得到满足了……”

      皇帝微微一皱眉头:“戈林,不该这么说,不管怎样,死伤的也都是我们治下的臣民,这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是,父皇。”戈林特又是老老实实的欠身一礼:“是我失言了。”

      “戈林,你也没有必要这样说……”梵林凝神细听着西北方上的声响,嘴里却丝毫不停的说下去:“父皇,说起来还是九弟看出最近圣京的动荡是有人在背后操纵,又请教了魔法协会的几位大师,这才请到光明教廷的教宗大人亲自出手,我想无论是什么厉害的魔族或是黑暗生物,都没有能力在教宗大人和九位神圣骑士的手下幸存吧?九弟实在是有功无过呢!”

      皇帝陛下显然对于四子的意见相当重视,闻言颌首不已。

      “那里,四哥您真是太过夸奖我了。”戈林特很谦虚的朝自己的兄长点点头,跟着又自言自语道:“……不过,即使教宗大人他们出手替我们了解了这件事,我们的麻烦也是不小啊,据我的下属传来的消息,那个哈斯德教派最近在圣京可是着实闹得很凶,民怨相当大啊!”

      “情况虽然差了点,但也并想像中的那么糟,如果不是最近我们一力筹划与仙度亚的战事,没有精力对付这些胆大妄为的乱民,这区区的混乱还不是举手间便消于无形?”梵林冷冷一笑:“圣京的各处我都已经加派了耳目,现在形势看似纷乱,实际上只要父皇一道手令,我担保一夜之间让圣京所有的哈斯特教徒全部消失!”

      “话虽如此……”皇帝沉吟了一下:“但为了请出教宗和神圣骑士,我们付出的代价也不可谓不大,朕担心的是一旦放开允许光明教廷在我国传教的禁令,难保日后不是第二个尤特教啊!况且光明教廷背景深厚,一旦放任他们日后坐大,又不能如今日一般随意驱逐,到那个时候只怕是赶也赶不走……”

      “这个,父皇大可不必担忧。”梵林胸有成竹的侃侃而谈:“儿臣不材,那光明教廷的教义也略读过一些,无非都是劝导世人信奉光明神,一心向善罢了,这等迂腐论调只怕难以取信于民,即使是能够拉拢一些信徒,想来也不会太多。况且我们也只是口头同意教宗在松蓝传教,这其间的差别可就大得很了。”

      一听这话,戈林特仿佛也来了兴趣:“嗯,四哥,这话怎么说?”

      “很简单,父皇虽然答应了教宗的条件,实际上九弟你仔细想想,我们只是允许光明教廷进入我国传教,官方公开的态度可是不反对也不提倡,只是默许而已;再者说,有哈斯德教派这些贱民的一闹,普通百姓还不对这些神棍们大有戒心?依我看十年之内光明教廷恐怕都很难在松蓝建立起什么完整的势力来……”说到这儿,梵林露出一丝狡猾的笑容:“再说我们只是答应教廷过来传教,可没说不给他们找麻烦,只要随便朝下面交待一下,给这些大小主教们造些麻烦出来难道还是什么难事不成?”

      “哦!原来如此!”戈林特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父皇,四皇兄果然是高见啊!”

      皇帝看起来显得也显得很是欣慰:“嗯,戈林,你可要好好向你四哥学习,不要辜负朕对你们兄弟的一番苦心。”

      二人同时垂首:“是,谨尊父皇教诲。”

      皇帝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原本冷漠的眼神里也不由得浮起了一丝温柔,但这温柔的眼神也只是短短一瞬间的流露,当两位皇子抬起头来的时候,皇帝陛下已经恢复了庄严冷漠的表情。

      “好,那就按与教宗大人预定好的计划行事,神殿那边的事交由他们处理,天黑之时,朕会下令京西卫戍司令部,调三个重步兵师团进京驱赶尤特教信徒。梵林,你拟上一道手令,传喻各行省、郡,自令出之日起,我松蓝全境内禁止尤特教的传教活动,有违此令者一律处以绞刑,如果包庇者,抄没其全部家产,男子充军,女子卖作官妓!绝不容情!”

      两位皇子再次垂首行礼:“父皇英明!”

      皇帝又沉吟了一下:“……至于今日之事,倒要想个得体的说法来给百姓一个交待,平日里乱则乱矣,但今日这事,无论如何也是不能马虎的。”

      梵林和戈林特都是极其聪明之人,皇帝只是略为一提,立刻便心领神会了。陛下的意思是,平日里那些教徒们闹事还能应付过去,像今天这样教宗大人不知道与哪里钻出来的厉害角色大打出手,圣京城里又不都是瞎子聋子,刚才那一声轰然巨响,无论如何也是瞒不了人,总不能告诉大家那是光明教廷的教宗大人大展神威在驱除邪恶吧?说出去也没人相信呀。很明显,陛下是打算找替罪羊了。

      “父皇,此事不难。”戈林特恭声道:“您既然已下令驱逐那些哈斯特教徒,这现成的黑锅他们不背谁来背呢?到时候把他们杀上一批,统统推到这些人的身上也就是了,左右他们也跟圣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这也算是报应吧。”

      皇帝听完并未做声,只是将目光望向另一边的四子。梵林心里自然一清二楚,知道皇帝的心思,他不动声色的说道:“父皇请放心,西城附近的市民我已经安排保安部的人连夜撤走了,此事绝不会有外人知晓,九弟的方法还是可行的。”

      “好,那此事你们就这样办吧。”皇帝看上去显得有些疲倦,轻轻地靠回椅背上:“……盗贼工会和刺客工会都已经表示愿意为我们效力了,不过对这些人仍旧不可以放任自由……戈林,你要安排人手监视他们,一旦发现他们有里通他国的事实,哼!”皇帝冷哼一声:“与仙度亚的大战在即,朕绝不允许在这个时候有拖我们后腿的人出现,如果有那不知趣的,朕一定要他死无葬身之地!”他停了一停,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那个自称‘深渊仲裁者’的刺客有下落吗?此人敢在这个时节上接连刺杀大臣,难保不是敌国派来制造混乱的间谍,一定要严加追查……嗯,还有,从今天起,皇宫各处的卫队增加一倍,你们也要小心提防,身边多带些护卫。”

      “谢父皇,儿臣一定如您所愿。”戈林特和自己的哥哥一样再次欠身为礼,皇帝和四皇子梵林都没有注意到恭敬垂首的他眼底闪过的那一丝光芒。

      ※ ※ ※ ※ ※ ※ ※

      克戈斯南怒吼一声,手中的花剑闪电般地弹了起来,同时人也向后急退,匹练似的的剑光仿佛几道明亮的闪电在空气中一闪而没。叮叮几声脆响,三支钢制的白翎弩箭被他的花剑磕飞了,斜斜的飞出老远。

      “是谁?有胆子……”他刚刚怒喝出口,一声轻微的弩机声响,一阵箭雨暴风骤雨般扑面射来,锐利刺耳的破空之声大做,倒是吓了他一大跳,忙不迭地向后蹿去举剑挡格,措不及防下竟显得甚是狼狈。

      小夏左手处原本无人的一处地方忽地模糊了起来,像是有些什么东西在那处扭动一样,但只是短短一瞬,甚至你会以为那只是看花眼时的错觉。下一刻,一个身材窈窕、黑巾覆面的女子已经平空出现在那里,她的双手赫然各执着一柄小型的盗贼用连发弩,见到这两柄制作精巧的凶器,强悍如神圣骑士竟也止不住面上色变,下意识的退了一步,举剑当胸严阵以待。

      说起来这也不能怪他,在骑士道盛行的阿斯蒙迪奥大陆,弩箭绝对一种颇有争议的武器,一般的军队中普遍装备的都是近乎一人高的复合式长弓,虽然杀伤力不小,但长弓手训练不易,往往要两到三年才可以训练出一个合格的来,所以在军队中弓箭队的数量往往都比较少,不能成为左右战争胜利的决定性力量。

      弩箭则不同,只要简单的教导,一个普通人完全可以在一天时间内熟练的掌握它的使用。大陆上最常见的军用机弩射出的弩箭可以轻易射穿重甲骑兵身上的铁甲,在战场上再强的骑士也难免不挨上一枝冷箭,任你是实力强横的大将,完全有可能被一个初出茅庐的新兵射杀。所以,骑士精神们的信仰和追随者们都是极端鄙视这种武器的,他们无法忍受卑贱的农夫也可以凭借弩弓射杀高贵的骑士这种现实。

      因此,在大陆上绝大多数的军队里,弩箭在一般的情况下都是禁止使用的,骑士们都斥之为“卑劣的武器”,抓住有违反这一禁令的全部都是严惩不怠。

      其实说穿了也不过就是一点,弩箭的威力是靠机械的力量,如果都靠机械的话,那骑士们还练什么武?人手一把弩弓不就好了?

      克戈斯南是识货的人,他一见那盗贼装扮的女子手中所持的两柄黑中透亮的弩弓,便知道那是由矮人巧匠精心打造的利器,单开弩匣身上流动着的淡淡的蓝色荧光便知道,那并不是普通的弩弓,而是经过风系、电系魔法加持的魔法弩,其杀伤力和附加的魔法伤害绝对是令一般的弩箭嘡目其后的。

      以矮人族那质朴而顽固的脾气来看,他们打造的大都是长枪利剑,佩刀战锤之类的武器。或许是不喜欢背后伤人的思想作祟,经他们的手打造出来的弓箭类武器都很少,更不要提弩弓了。而这个女盗贼的手里竟然持有两柄出自矮人族之手的魔法弩弓,这怎能不让他感到惊骇呢?

      这经过魔法加持的弩箭果然威力甚大,刚刚措不及防下硬生生的挡开了三支弩箭,仓促间只提起了一部分圣力,结果箭上蕴含着的魔法力震得自己的手腕到现在还有些隐隐发麻,不由得让他暗自心惊,死死地盯着盗贼手中的弩弓,心里七上八下的转着念头,这一对弩弓根本可以说是有价无市的宝贝,这女盗贼是从那里弄来的?

      不理神色变幻不定的神圣骑士,苏菲儿一边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弩弓指向他,一边小步小步地向小夏挪去。

      “……你、你不要紧吧?”注意着神圣骑士的举动,苏菲儿飞快的扫了小夏两眼,看到他背脊上的那道长长的、鲜血淋漓的伤口,再加上被圣力烧灼的焦黑的半边身子,不由得暗自焦急。

      小夏微微裂嘴,古怪的朝她笑了笑,却连一个字都没说出来,看上去好像胸有成竹,实际上此时他的心里正在叫苦不迭呢。

      尽管动手的时候他已经一再留意在侧虎视眈眈的克戈斯南,可仍旧是远远低估了敌人的能力,神圣骑士的眼力高明的吓人,偏偏选在了打斗中旧力已竭新力未生的当口,要不是自己经过改造的□□和远超常人的反应,肯定已经被那柄细细的花剑一切两半了。当下,他只得狠下心来伪做不支倒地,还好那个糊里糊涂的骑士放松了警惕以为可以轻松的砍下自己头,结果被自己瞬间将强化作战系统提升到70%的一击刺破了咽喉。可不妙的是自己也被那个愣头愣脑的骑士临死前的反噬轰了正着,那刺目的白色光焰打在身上竟然如同烈火焚烧般的剧痛,无奈之下只好咬着牙硬生生的死命捏断那倒霉骑士颈部的动脉血管,跟着强忍疼痛,用剑砍下那家伙的头颅,做出一副全然无事的样子,只盼能吓住旁边的那个阴险家伙。

      当然,他此时只是飞快的考虑着下一步的行动,至于神圣骑士在背后那不光彩的偷袭行为,却是根本没有在意。原因无他,一个是当下的形势已经没时间在这种环节上计较,再者在小夏自己看来,这样的行为本身就没有什么值得说的,他自己还不是干这个的老手?若说有那么一点不满的话,也就是略有些阴沟里翻船的羞恼罢了。

      “妈的……真疼啊!”尽管嘴上没说,小夏可是在肚子里叫苦不迭,背上那一道剑伤看似吓人,实际上只是简单的皮肉之伤,倒没有多严重。要命的是刚刚冒险击杀那个神圣骑士时猝然提升强化作战系统的副作用,现在已经发作了。仅仅是不到5秒钟的一击,再加上那奇怪的白色光焰的伤害,现在自己半面身子的骨骼和肌肉就像是有千万根钢针在一下下的攒刺一样,还能直直的站着没倒下,连他自己都觉得是个奇迹了。

      好在辛苦的装模作样还是有些用处的,那个看上去就有些阴险的骑士果然犹豫了半天,大姐他们也很给面子的赶到了,看样子也并不是冒冒失失的冲出来,应该是有了准备,这样看起来,纵然敌不过神圣骑士,至少可以自保了。

      唯一头疼的就是这家伙看到了自己的脸,这可不行,一定得干掉他灭口,否则日后可是后患无穷……可是就眼下的形势看,想杀掉他简直是有点痴人说梦了,虽然现在他顾忌大姐手上的那两把魔法弩,可自己心里也清楚那并不能对他造成什么致命的伤害……

      情急中小夏还真的想不出什么办法,只得一言不发的死死盯着同样面色不善的神圣骑士,不住的转着念头想要怎么才能把这家伙干掉。

      “……原来还有同党,我倒是小看了你。”神圣骑士克戈斯南只是略微紧张了一会,很快便平静了下来,他一脸阴鹫的看着面前刺客与盗贼,目光游移不定,不知道在打着什么主意。

      小夏和苏菲儿飞快的交换了个眼色,都明白了今天无论如何不能放这个家伙跑路,可如何才能弄死他,倒真是个很伤脑筋的问题。跟那变态伯爵在一起混了这么长时间,多少对宗教裁判所是个什么样的组织也有些了解,一想到今后可能被不计其数的光明教徒和宗教裁判所的疯子追杀,胆大如小夏竟也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

      “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也不知道你们有什么目的……”克戈斯南沉沉的开口,手中的花剑轻轻地舞动着,发出轻微的嗤嗤声:“……不过你们既然和那种黑暗生物有瓜葛,又胆敢袭击教宗大人,那就做好死的觉悟吧!”

      “这个就不劳骑士大人您费心了~”苏菲儿眨眨眼睛,忽然轻笑了起来:“我们既然敢这样做,自然早就知道后果了,您这样说,难道不觉得太笨了吗?”

      克戈斯南被抢白了一句,面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他虽然为人阴沉,但口舌之争显然却并不是那么擅长,被苏菲儿一句话噎了回去后,愣了半晌竟想不起该说些什么。

      “哼,你以为区区两把魔法弩就能吓倒我吗?”他一振手中的花剑,空气中陡然响起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呼啸:“……使用这种卑鄙的武器,果然是符合黑暗中的老鼠的身份啊!”骑士冷笑着说。

      “哪里的话,您过奖了。”苏菲儿轻松的反唇相讥:“我们这种辛苦讨生活的人您是不会理解的……不过,您刚才的行为,不知道又是骑士守则中的哪一条呢?”

      克戈斯南的瞳孔缩得更小了,全身散发着的乳白色光焰愈发的高涨起来,花剑那细窄修长的剑身在神圣力量的催动下微微地颤抖起来,隐隐发出低沉的嗡嗡声,一股凌厉的杀气从他的身上散发开来……

      “啊哟!真是糟糕呐!”苏菲儿夸张的缩到小夏的身后:“说到您的痛处了?看起来骑士大人是打算杀掉我们两个来泄愤啰?人家很怕的啊~”

      “你们……!”克戈斯南终于忍不住咆哮起来,挥剑便想动手,可看到弩弓上那黑漆漆的发射孔,才硬生生的停住脚。

      “很好,这才是聪明的选择。”盗贼有几分得意地晃晃手里的弩弓:“想必您也清楚,被这东西在身上开个洞出来,不会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吧?”

      “……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被一个平素根本看不在眼里的盗贼逼迫,骑士的面色铁青,他咬牙切齿的迸出一句:“……下贱的贼,你竟敢用这种卑劣的武器来要挟我!我以骑士的荣誉起誓,我一定要干掉你!我要……”

      他的话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圣职者们对于黑暗气息总是有着远远超乎于常人的敏感,说话间他感觉到身后不远的地方有一丝微弱的黑暗气息在运动,骑士的心里登时一紧,暗叫糊涂,自己竟然这么蠢地被人家牵着鼻子走,却忘了此行的目的,那个德里安伯爵还没有解决掉啊!自己竟然还和这些个卑鄙的家伙纠缠起没完,真是有负教宗大人所托啊。

      现在的情况分明就是这两个狡猾的家伙还有其他的同伙,他们分明是打算在这里拖着自己,趁机救走重伤濒死的德里安,真是太可恶了!偏偏自己又不敢就这么回头,先不说那个一头银色长发的少年会不会借机动手,但是那个女盗贼手里的两把魔法弩弓就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

      不过这些人也未必太过看轻自己了,克戈斯南心底冷笑一声,这样就以为得计的话,神圣骑士就不会被称为教廷的最强战士了。他不动声色的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却暗自留意身后人的举动,同时缓缓催动圣力。

      “……你们就不怕我光明教廷和宗教裁判所的报复?”骑士冷冰冰的说道,语调间充满了威胁和恐吓的味道。

      “当然怕啊!”盗贼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咯咯地笑了起来:“怎么会不怕呢?光明教廷信徒几千万,谁敢轻视?只是如今已然这样,没办法,也只好委屈骑士大人您了……”

      “那就去死吧!”克戈斯南陡然一声狂喝,猛力挥剑,一道半月形的巨大剑风呼啸而出,直有将面前二人拦腰而断的威势,而他则飞快的转身向后弹去,他是打定主意先解决掉重伤的德里安伯爵了。

      待回过头来,他一眼便看到个藕荷色长发的白衣少年正鼓动背后一对漆黑如墨的双翼缓缓地升向空中,他怀中搀扶着的那个可不就是德里安伯爵?来不及多想,他本能地举剑便要斩出……

      猛然,一道绚烂而凌厉的刀光厉啸着撕裂空气出现在他的眼前,就像是划破漆黑夜空的闪电,带着刺骨的寒气和凛冽的杀意直直地朝他的双腿砍去。猝然遭到偷袭,克戈斯南却并未慌乱,微一侧身,同时抬剑挡格。

      令他惊愕的事发生了,那把散发着森森寒气的弯刀刚刚要与他的花剑相碰的时候,竟灵巧地一拖一转,在极不可思议的角度下阴险的朝他的小腹处直挑上来。虽然骑士的身上穿着护甲,可感觉着刀锋带动空气时那冰冷的寒意,他知道这一下若是挨上了担保是肚破肠流的下场,大惊之下来不及多想,猛力斜身向一旁闪去,原本凝稳的身形终于露出一丝狼狈。

      刀的主人却仍不停歇,手腕再一转,伴着刺骨的寒气,雪亮的刀光闪电般地直劈骑士的面门,大有将他的脑袋一分为二之势,克戈斯南无法可想之下只有再退,那人毫不迟疑地闪电般近身,又是如影随形的一刀剁去,竟然不理会他手上的花剑,招招都是一副以命换命的架势,一时间刀光闪耀,围着骑士大人就是一通狂劈狠剁,搞得他是鸡飞狗跳,狼狈不堪。

      “……”被苏菲儿强拖着避开剑风的小夏愣愣地望着场中纵跃如飞、刀势凶狠刁钻的艾米尔,半晌才叹了口气:“……这小子,几时变得这么厉害?”

      苏菲儿一边端着□□紧张地注视着四周的情况,顺便对他嗤之以鼻:“没见过你这么不负责任又糊涂的家伙,他这个样子,可不都是拜你所赐吗?”

      “……是吗?”小夏苦笑了一下,自觉得身上的剧痛减轻了不少,他小心活动了下手臂和腿,还好,已经可以活动了:“这是你安排的?不过,臭小子可不是这家伙的对手啊……”

      “我有什么办法?”苏菲儿白了他一眼:“现在只有艾米尔能拖住他一会了,难道你让我去和神圣骑士正面硬拼?”看到小夏面色阴沉,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瞪着自己,她连忙赔笑道:“……没事没事,我已经告诉过艾米尔了,要追着他缠斗,不给他积蓄圣力的时间……”

      “呃……!”剧烈交击的刀剑声猛地嘎然而止,同时响起的艾米尔那压抑不住的痛哼。两人愕然望去,场中的艾米尔和神圣骑士不知道何时已僵在一起,他那劈向神圣骑士颈部的弯刀被骑士右臂上突然出现的一面放射温润银光的护盾死死地拦住了,而骑士左手的花剑则干脆的在他的腹部右侧刺了个对穿,一滴滴的鲜血正从穿过他身体的剑锋处缓缓滴下……

      “去死吧!麻烦的小子!”克戈斯南显然是被艾米尔刚刚的那一轮急攻弄得很是恼怒,此时他正狞笑着搅动穿透艾米尔身体的花剑,那副咬牙切齿的面容哪里还有一点圣职者的风范?

      苏菲儿大惊之下不及多想,一端手中的弩弓,三支弩箭闪电般地朝神圣骑士射去……怎会这样的?她的脑子里不由得乱成一团,刚刚还是小家伙占上风,怎么会转眼间就伤在他的手里?

      便在此时,她身边的小夏猝然发出一声如同老猿丧子般的凄厉尖啸!眼前一花,他那纤细的身形竟然后发先至,奇迹般地抢在了射出的箭矢之前,直直地朝神圣骑士克戈斯南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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