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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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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溪看到自家小姐兴致盎然地要洗手做羹汤,便有些焦虑。
特别是她一只手被包的严严实实,一边手在案板上翻翻捡捡,不知要做什么。
“小姐,您手都受伤了,怎么还能下厨呢,皇上爱吃什么吗?奴婢来做吧。”
听到这句话,骆青黛认真想了想,确实不太清楚离拓爱吃什么。不过转念一想,既然是个“暴君”,那吃的必定也特别些,于是随口道:“或许是人肉包子吧,人肉饺子也行,就前两天你给本宫做的那些饺子。”
!
兰溪惊恐万分,赶紧壮着胆子捂住了骆青黛的嘴巴,压低声音道:
“小姐别忘了,这里是皇宫,可不比安国公府,这些话要是让人听了去,是要杀头的。”
骆青黛不耐烦地躲开了兰溪的手,“放心吧,没人听到。”
本来贺安翔是在暗处跟着她的,不过此刻他必定正在御书房里和贺安逸兄弟情深。
而且要不是贺安翔捣乱,也不至于在太后面前出这么大的纰漏。不过转念一想,万一真的是茶水被动了手脚,那可真是提前玩完了。如此说来,还是不能怪贺安翔。
就算不怪他,但是天天被他监视着,她早已经不耐烦了,骆青黛便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信口开河,趁机编排离拓,给自己解解气。
在厨房倒腾了几下,发现做饭这件事对她来说,实在是有点困难后,索性不管了,交代兰溪让御膳房多备些午膳,便回了房。
她其实挺烦躁的,心里也有许多事未明。
离拓到底对她的血知道多少,她滴血在太后的茶水里,被贺安翔当面指出来,离拓似乎也没有特别的惊讶。
黑猫被毒死一事,离拓也没有拿她问话,反而在太后那帮她脱罪。
那是不是说明,其实离拓已经知道了她的血不会害人?但是又如何解释黑猫被毒死一事呢?这不是矛盾吗?
本来以为凭着自己看过整本书的“先知”模式,怎么说也不至于被人陷害到这种份上,可是现在好像也被蒙在鼓里了。
正琢磨着,被匆匆而来的宫女茹云打断了思路。
“启禀皇后娘娘,奴婢刚得到消息,皇上去了张贵妃处用膳。”
嗤!
骆青黛好像听到了空气中传来一声不屑的嘲笑声。
……,不去叙旧,简直阴魂不散。
兰溪接到消息后,很快就放弃了小厨房里的一堆食材,来到了骆青黛身旁。
“小姐莫往心里去,皇上许是习惯了张贵妃备膳,一时忘了吧。”
茹云接话道:“皇上没忘,是特地遣人来说的。”
……
骆青黛觉得手心有些发痒。不知赏他们几巴掌会不会好一点。
而且她倒是差点忘了,这茹云本是太后身边伺候的,如今虽然来了自己身边,心里自然也是向着太后和张贵妃的。而这两日太后接连因为自己受了惊吓,颇有些打抱不平也是正常。
如此一想,也觉得没什么。只要时刻谨记自己的目的,是为求生,不是为求宠,其他的也就不重要了。
可是兰溪却有些气不过,瞪着茹云不客气地说道:“茹云姑娘可真是会说话,知道的说您实诚,不知道还以为您是故意来气皇后娘娘的,现在宫里当差的都这么大胆了吗!”
兰溪这话说的可真是不客气,茹云的脸一瞬间就红了。见骆青黛似乎也有些不悦,便梗着脖子看着兰溪,虽未示弱,也不敢再接话。
“行了,不过是用膳而已,有什么好吵的。皇上早就跟本宫约好了,有重要的事情要谈,本宫等着就是了,着什么急。”
“茹云你可听好了,本宫不管你之前服侍过谁,现在既已是本宫的人,荣辱皆随本宫。本宫好,你们便好,本宫若是不好了,想必你们也讨不到什么好处。此话本宫不说二遍,你就传给大家听听,愿不愿意听话随你们。”
见骆青黛将一席话挑明了说,茹云心跳加速了几分,好似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被人看穿了,现在被放在大庭广众之下展示,说她是个不忠于主子的人。
脸便愈发地红了,头也愈发地低了,气焰便短了几分。
骆青黛不喜她,不过一时半会也不想大动干戈,只说几句话提点提点,若是聪明些,自然知道怎么办,若还是执迷不悟,她也没什么办法,毕竟,她现在也只是泥菩萨过江而已。
“你既熟悉,不如带些去替本宫看看太后吧。虽然皇上也知道有人陷害本宫,但是太后因本宫而受牵连,本宫心里也是过意不去,等事情真相大白了,本宫再亲自去请安。”
茹云连忙告退出去,却顺便将骆青黛说的有要事与皇上相商一事也说给了太后听。
太后此刻正摆弄着花草,脸色红润平静,眼角下搭着,懒懒地似乎不愿理任何人,与上午的慈爱判若两人。
“哀家见她也不过是个被惯坏了的丫头,总会有人教她的,用不着哀家操心。你且盯着就是了。”
茹云跪安离去后,又转到张贵妃处。此时离拓已经用完膳离开了。茹云便将骆青黛的一番说辞也带给了张贵妃。
张贵妃梳着飞天髻,扭着水蛇腰,一双凤眼妩媚勾人。双手正捧着一盏花茶,小口小口地抿着。说是用膳后的清胃茶,以便口吐芬芳,如不带烟火气息的仙子一般。
端的是仙女下凡的做派,可是却是有些用力过猛。谁不知道她不过是太后娘家的侄女,不过是下里巴人的出身,因此知道的人表面恭维附和,私底下里还不知怎么嘲笑呢。
听到茹云的汇报,张贵妃开心到忘记了自己“仙女的气质”,毫无形象地开怀大笑,笑出了一脸的白牙,明晃晃地闪着,令人不适。
“不自量力,她的身份还不是皇上给的,论母仪天下,谁能越过太后去。论宠爱……,”张贵妃顿了顿,似乎终于想起自己的身份,敛眉拢嘴,微侧着头,目光随意地落到了前方地面上,娇羞万千。
不说别的,但说这几日能在帝后洞房之夜将皇上从皇后身边叫走,足以显示她在皇上心里的位置了。
“贵妃娘娘自然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儿,谁都别想和贵妃娘娘争。”茹云舔着脸恭维。
她本来在骆青黛那讨了没趣,又被她的一番话说得心里有了些动摇。此时,重新从太后和张贵妃这里获得了新的力量,又加固了自己的信念,打算一条道走到黑了。
“你且等着,今儿晚上皇上必然还是来陪本宫,叫她就守着那凤栖宫,再等个空吧……”张贵妃说完得意地笑个不停。
她确实可以得意,至少这连着三日,皇上都是宿在她的宫里,对新后不闻不问。
而大臣们虽觉得不妥,但是碍于“暴君”的名声,哪里敢劝。
骆青黛也清楚,就算她管天管地,也管不住这后宫的嘴。若要赌上她们的嘴,最好的办法是让她们从心底里服从她,而不是强势施压。
她放茹云出去,也是为自己争取一些信息。茹云此人虽然不忠,但是她的情绪写在脸上,只要看她出去走一圈回来后的脸色,便能知晓她背后的人对自己是何态度,也省得她去琢磨了。
只是她今日故意当着茹云的面放了话,说是与皇上有要事相商,要等皇上。倒也不是完全的赌气,主要是因为笃定离拓会来找她了解关于安国公府暗道一事。
关于暗道一事,其实在她之前在御书房看到贺安逸时就明白了,必是在暗道里中了机关,原书中提过,那暗道内密室中,又有暗门,通往其他密室,而其中设置了许多机关,虚虚实实,只要有一处走错,便会有刀雨飞出,错的越多,刀雨越严重,最后几乎如密林般飞来,避无可避。
而只有安国公与其儿子,也就是骆青黛的长兄骆羽宿两人知晓机关的分布及破解办法,因为那些为他们造机关的人,都已经长眠于地下了。
贺安逸灰头土脸地回来,想必没破解几个机关,就已经吃不消了。
就连原主骆青黛都不知此事,更没有进入过暗道。而她根据书中描述,自然知晓的更多了。
现在,骆青黛还知道,暗道的密室深处藏着的都是银两和武器,这些可都是将来起兵的命脉。
不过她不打算这么早说出来,她本质上还是希望能制止这一场纷争,如果能劝说安国公放弃叛乱的念头,那必然是皆大欢喜的。
因此待只剩她与兰溪两人时,她便交代兰溪,速速回安国公府一趟,告知利弊,劝安国公放弃造反念头,否则难逃一死。
她知道,就算她不告诉离拓关于暗道的秘密,离拓迟早也会查到真相,并且在造反当日给予安国公致命的打击。
想要阻止这样的惨剧发生,只有从源头断绝,如果能劝得安国公悬崖勒马,或许将来就不会发生那些惨烈的事情。
兰溪往返一趟皇宫与安国公府,不过半日便足够了。因此赶在了宫门落钥前回了宫。
可惜,带回来的却是个坏消息。
安国公听到兰溪带的话,火冒三丈,当即表示,如果骆青黛不为父兄考虑,要胳膊肘往外拐,那就别怪他们将来不当她是一家人。
骆青黛扶额,这下好了,骆青黛算了算自己的处境。
谋反不成,她是逆贼同党;若是骆家侥幸成功了,她是叛徒。本是局外人,却突然成了这场动乱里的炮灰,左右都是死。
或许这是注定的一场动乱,以她的微末之力,难以阻止。为今之计,只能是集中精力自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