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M004实验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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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一名被一条粗壮的胳膊贯穿了胸膛，节节白骨外翻着暴露在空气中，杂乱到让人分不清那到底是胸骨还是肋骨。
她手中攥着一根儿臂长的黑色长钉，长钉从兽形实验体的下颚斜着刺入，贯穿头颅，锋利的尖端从眼眶刺出。
实验体的一颗眼珠插在长钉上，透明的凝胶状物质混合着鲜血，裹在长钉上，那透亮的晶状体被串在钉子上，打远处看像烤串一样。
兽形实验体头颅低垂，眉间还戳着一枚纸钱，看样子已经完全断了气。那沾满了鲜血的毛茸茸爪子虚握着，从那完全能够塞进两根筷子的指缝间，可以看到一团暗红色的肉。
那是时一名的半颗心脏。
这得多疼啊！
齐梦寒站在绿色结界外，面无表情地看着里面那鲜血淋淋的时一名。
她一直认为自己毫无共情能力。当年把三水从血水中捞出抢救的时候，内心也是毫无波动。
可就在她看到时一名的这一刻，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收缩又突然胀起，怒火裹挟着疼痛传遍全身，直冲大脑。
这场景让见惯了血腥的三水都倒吸了口凉气，更别说一心挂在时一名身上的她了。
如果不是感受到时一名生机未断，她一定会迁怒在场的所有人。
齐梦寒从口袋里掏出一粒种子，扔到地上。
种子像虫子一样，落地后迅速钻进土里，生根发芽，几秒钟就长出粗壮的藤蔓。
在这个过程中，齐梦寒也没闲着，她将在场的所有重启者的脸看了个遍。
一位留着络腮胡的大叔被她盯住的时候，颈间一凉，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这是个意外。”大叔声音很好听，就是有些抖。
“这么多重启者，区区一只兽形实验体，能伤到无辜群众？”
齐梦寒的声音有些发尖，语气冰冷，听得在场所有人都打了一个哆嗦。
“当时人都去追易红泪那个纸钱怪了，只有辉光留了下来，没想到……”
大叔担忧地看向失魂落魄的王启明，那个颈间挂着蓝色护目镜的男人毫无反应，只定定看着时一名。
戴着兜帽的永夜接过了络腮胡大叔的话，说道：“大家都以为那只兽形实验体死了，可没想到它会突然从地上弹起，直扑辉光他妹妹。”
两次被提到代号的王启明仍然毫无反应，永夜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木然扭过头来。
“你是她哥哥？”齐梦寒终于看向王启明。一名她不是孤儿吗？
王启明看到她，眼里突然有了神采，像是在沙漠中看到绿洲的旅人，又像是久经黑夜乍见光明的绝地幸存者。
王启明向前迈了一步却被永夜拦住，他愣愣看着齐梦寒，声音嘶哑说道：“齐医生，只要你能救活我妹妹，什么代价我都能付。”
“我要的你给不了。”
齐梦寒淡淡回了一句，意识到现在问不出什么，就收回目光不再说话。静静地看着一根根藤蔓攀爬到时一名身上，如章鱼触手般将其固定住。
随后，又有无数成年人手腕粗细的藤蔓从土里钻出，相互纠缠着，将她与时一名一同笼罩在内。
“哎哎哎！你忘了光源。”三水一边喊着，一边将手里发着光的圆球投了出去。
她看着那密不透风，也不透雨的藤蔓“屋子”，长叹一口气。
“没事的，既然她来了，你妹妹肯定没事的。”三水也拍了拍王启明的肩膀。
三水这话说得毫无力度，王启明听到后反而松了口气，因为组织内的重启者都知道，三水从不说没把握的话。
他捞起地上那只昏迷中的黄皮子，走向面如白纸的邢素。
这一人一兽在时一名被袭击时，都有去保护时一名的行为，那只黄皮子甚至被兽形实验体掼到了地上，摔晕了过去。
一名醒来，肯定不愿意看到这俩有什么差池。王启明此时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永夜一脸担忧，亦步亦趋跟在王启明身后。
络腮胡大叔抖了抖身上的水，挤到三水身边。
“哎，三水三水，三水大师。”他一脸谄媚地搓了搓手，想要从这位八卦大师嘴里得到答案，“齐医生今天有些不大对劲儿哎，她什么时候在乎过无辜群众的生死啊！怎么今天……”
“噢，想知道答案？”
“想！”络腮胡大叔一看有戏，眼睛一亮。毕竟重启者都知道，得罪谁也不能得罪组织内部的医师。今天齐梦寒那眼神传递出来的信息，让他心中突突。
只有找到问题的根源，才能研究出最优的下跪求饶的姿势。
“三颗能量块儿。”三水笑了起来，朝着络腮胡大叔摊开了手掌。蝇子腿儿再小也是肉，送上门的好处不要白不要。
络腮胡大叔咬了咬牙，从制服里侧的口袋里掏出三颗蓝莹莹的正方体，放到了三水掌心。
三水将两颗放进口袋，一颗直接塞进了嘴里。含着能量块，她的声音有些含混不清：
“那是齐医生的心上人。”
“谁？辉光他妹？”络腮胡大叔震惊得喊出了声，三三两两站在周围的重启者们都看向了他。
他压低了声音，难以置信地问道：“齐医生这种……这种没有感情的人，还能有心上人？”
“齐医生是个好人，不然我怎么能活到现在？”三水不以为然，用反问表达了自己的否定态度。
“你知道我不是说这个，齐医生是好人没错，但是……”络腮胡大叔有些犹豫，他不想在人背后乱说话。
“但是齐医生对待男女朋友，从来都是玩儿玩儿的态度？”三水善解人意，说出了络腮胡大叔没说出口的话。
“对。”
“人都是会变的，齐医生也是人啊。虽然她平日那么冷漠，那么没人性，那么没有同理心，切实验体如同切案板上的肉，但她也是人啊。”
络腮胡大叔听到三水如此“夸”齐梦寒，嘴角抽了抽。
“那辉光他妹妹会成为齐医生的锚点吗？”
“已经是了吧。”三水看着坟地中间，那由绿色藤蔓结成的小屋，沉默了几秒，又说道，“已经是了。”
“那完犊子了，我该怎么认错，才能让齐医生放我一马？”络腮胡大叔捂住了脸。
“二十颗能量块，贴心三水为您服务。”三水语气欢快地朝络腮胡大叔呲了呲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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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水投进来的光球漂浮在空中，照亮了“藤蔓小屋”内部。
此时距离“藤蔓小屋”结成已过去几分钟的时间，但齐梦寒一动没动，只是目不转睛盯着时一名被实验体贯穿的胸口。
当她将用来吊命的结界撤掉后，时一名的身体竟自主从兽形实验体身上汲取能量，那插在胸口的胳膊肉眼可见地一点点碳化，又一点点融化，那血肉与骨头化作营养液被时一名的身体吸收掉。
时一名那破碎的内脏一跳一跳地蠕动着，像是有记忆一般，把自己补充完整了。
这是要觉醒成为重启者？不，重启程序并不是这样的？
齐梦寒刚一猜测，又自我否定了。
她目不转睛盯着时一名的变化，突然，一份机密文件的内容划过心头。
齐梦寒在心中估算了一下那秘密实验的年代，又算了算时一名的年纪，心中咯噔一下：
可……记录中白纸黑字写着，那实验失败了啊。
她想不出答案，此时只能先将疑团抛到脑后。
噗通。那没有了支撑的兽形实验体倒在地上，那根黑色长盯也从时一名手中脱落。
齐梦寒掏出手术刀，打开他的头颅。
实验体的脑内都有一块黄色的能量结晶，但这兽形实验体脑内的结晶是灰色的，暗淡没有光泽。
齐梦寒暗道一声果然，然后掏出那块灰色结晶，捏碎成渣，掉落在地的灰色渣滓融入地面，与泥水不分你我。
她又剖开兽形实验体的腹腔，如果时一名清醒的话，看到这个场面一定会惊讶吐槽，没想到她还没动手，烦人的周考小兄弟的内脏真的变成了一锅杂碎汤。
齐梦寒在那羊汤一样的溶液中一阵搅动，确认这就是一只速成的兽形实验体，对改造者来说，这就是一次性消耗品罢了，根本没顾实验体的死活。
随后，她将注意力转回到时一名身上。
时一名破损的身体仍然在自我修复着，在齐梦寒的感官里，她的生机已再次盈满，甚至溢出。
透过时一名胸前的洞口，还能看到那颗完整的心脏在强有力地跳动着，心脏上还布满了金色的纹路。
齐梦寒凑近观察那不同寻常的金色，发现那其实是一条环形锁链，紧紧箍在时一名的心脏上，随着心脏的跳动而上下起伏着。
她散出精神力，探了一下那根锁链，发现其中蕴含的能量让人咋舌。好在它没有攻击性，甚至对时一名来说，呈现出的是一种保护姿态。
种种迹象表明，如果没有那个吊命用的结界，时一名也不会死亡。在生死线上，反而会更迅速地吸收掉兽形实验体。
齐梦寒大大松了口气，如果没有那个吊命用的结界，那时一名身上的秘密就曝光在众多重启者面前了。那于时一名来说，不会是什么好事。
齐梦寒思绪涌动着，手上却没闲着。
在确定时一名生命无忧，她的理智就上线了，好似之前怒火中烧的不是她一样。
她转着手中的手术刀，切豆腐一样，切断了时一名那扎在一块儿的骨头们。
那些被打乱了顺序的骨头，在齐梦寒的刀光下，脱离时一名的身体，一根接一根应声落地。
时一名的身体在受到刺激后，迅速长出了新的骨头，血肉迅速将白骨覆盖。
不多时，时一名的胸口恢复如初，像是从未受伤一样。
那溢出的多余生机，游走在时一名的全身。
这小小的“藤蔓小屋”内，充盈着噼里啪啦的声响。
显然，时一名的身体被“不科学”的力量改造了一遍。
这就是传闻中的M004实验体吗？
在“小屋”重归寂静后，齐梦寒摸了摸时一名冰凉的脸颊，突然笑出了声。
时一名不愧是时一名，不管是在床上还是在生活中，都能随时随地给她带来惊喜。
她对着还处于昏迷中的时一名，柔声说道。
“我不会让别人来伤害你的。
“谁都别想。
“哪怕你……妈妈来，也是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M004实验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