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铁男的道别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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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那我们就先回去啦，花井学姐。”体育馆外，晴子和朋友们向我打招呼。
“再见晴子。”我也寒暄道。比赛结束后，她们热心将我带到体育馆外，等待湘北众人的出现。
我等到所有的湘北队员，就是迟迟不见三井来。我急着赶回花店，可一想到他的电话还在我这里，我只能戳在原地。
口袋里三井的电话忽然震动，是公共电话的号码。方才观战的时候手机就响了半天，可我为了场馆秩序不得不关机，如今见到号码打来，我犹豫着接起——“你在哪？”三井的声音。
“咦？我就在体育馆外面！”
“……不是说在二楼等我吗？我们在观战席找你三圈了！”
我一拍脑袋：“忘了！晴子她们带我出来的。”
“好，你站着别动。”
他说完急匆匆地挂电话，不到一会便挎着背包从门口跑出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群人——我定睛一看，堀田德男？
“我拜托你花井大姐，倒是接我们一个电话啊！”眼镜男率先埋怨，“德男都快把三井的手机打爆了！”
“你们别怪她，比赛中不能接电话。”三井皱眉打断道，他说完接过手机，像是打发似地摸了把我的头，“花井，你先自己回花店吧好吗？”
我紧张道：“发生了什么事？”
“水户通知我说铁男和三井出事了，我们听到后就赶紧赶过来了！”堀田愤怒地解释说，“真是没想到，阿龙那家伙能做出这种事情！”
飞机头拍拍他的肩膀：“好了阿德，我们先走再说。”
他们行色匆匆，三井更是面若土色，我忍不住问：“三井，你们要去哪？你的伤必须先好好处理一下。”
“我没事，我们可能要先去找铁男。”
“找他？”
“没错，水户说他们把阿龙那帮人揍昏后听见附近的警笛声，铁男就离开了。”堀田继续说，“他劝铁男去看医生，毕竟他是伤在后脑，可是在那之后铁男就不知去向了……”
“我们可以打电话问他！”我示意三井说，“快，手机！”
三井望向远处叹气：“我没有铁男的号码。”
“那你们呢？有任何铁男的联系方式吗？”我又急急看向堀田等人。
“我们也没有……”
“你们这群人是怎么当兄弟的？连朋友的号码都不存！”我急道。
“铁男就没告诉过我们他的号码，不过我们知道他的家。”堀田说。
“好，那我们快去！”
三井提高声调：“你回花店，这种事我们去就好。”
“这种事我也有份！”
“听话，人已经够了。”
“那我来顶替他的名额！”我胡乱指向眼镜男说，“铁男对我有恩，他帮我很多我应该去找他！”
眼镜男跳了脚：“喂凭什么顶替我？铁男大哥也对我有恩，你顶替他去！”
“休想！我一定要去找铁男大哥！他教了我很多我就该报答！”
“我也是！铁男对我的恩比你们的多多了！”
“就当是为了铁男。花井，听话。”三井无视众人的吵闹，沉沉看我，“我们只是找到铁男问清伤情就好，不会有事的，你在花店等电话吧，我想那边更加需要你。”
三井坚定的神情让我退了步：“好……”
“德男、阿田。你们去老地方找铁男，阿耀和我去铁男家。我们随时联系，只要问清楚他的情况，别出事就好。”三井冷静地吩咐道。
“好！”所有人心悦诚服地回应他，我才发觉此时的三井日趋成熟，不似初中时单纯凭借情绪整合人心，而是充满依靠感地统御着在场的全部人。
[2]
我心事重重地回到花店，投入周末的忙碌中。时间已经临近六点，三井还未向我打来电话，我沉不下气地给他拨号。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我开门见山地问：“怎么样？找到了吗? "
嘈杂的背景音中，三井沉默片刻说，“铁男已经不在原来的住处了。”
“什么？”
“邻居说上个礼拜屋子就已经清空，他已经搬家了。”
“为什么搬家？”
“不知道。”
“那其他的地方呢？”
“都没有，我们现在只能在商业街一家家找，如果他铁了心不找我们，我们确实没有办法，就当是抓住最后的希望吧……我们只能主动或者等他。”
“可是铁□□本不可能主动找我们！”
“是啊，那家伙就是这样的。”三井嗟叹，无奈又无力，“我想，他已经做出了告别吧……”
挂上电话，我落寞地看着话筒：三井似乎已经默认这种结局，他们相处的时间更长，他更加知道铁男的秉性——不管是分离还是纠缠，过去还是未来，什么人什么事，铁男从未在乎过。
他们是两股短暂交错的风，就此别过后，只能是天各一方。
[3]
一个半小时后的滨海公路，一辆山地自行车贴着栏杆骑行。车上，穿着花店制服的人早已是大汗淋漓。
在送完花店的最后一单后，我还是看不下去了。凭借着过去的回忆，我罗列出铁男可能在的场所，顺藤摸瓜地找到了那所搏击馆——这正是我高一离家出走那时，在病院附近偶遇铁男所去的地方。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排查过街道上的每家店面后，我终于找到了那间地下室。时隔许久它还是老样子：擂台四周的人群，不知疲倦的拳击手…我几乎是找到全场的人，一个个问起铁男的名字，才终于得知他的下落。
告诉我的是一个穿着正统暴走族服饰的人，他将铁男的手下叫出来，正是那个黄毛！熟悉的面孔让我欣喜若狂，然而黄毛明知道铁男和阿龙的事，却像是见惯了这种内部分裂，对此不予评价，态度懈怠。
“铁男…平时他一个人的话会去滨海公路旁的海岸。”
“他的伤怎么样了？”我急道。
“脑袋上。”黄毛盯着擂台说，“呵…已经不行了。”
“什么？！！他去医院了吗？！”
“不知道，这不归我管。艹！” 黄毛忽然骂道，“阿建果然输了，我又赌错人！MD!一千块没了！”
“那个——”
“你烦不烦？都说了他在滨海公路！”
“可是滨海公路那么长……”
黄毛不回话直接走了，反而是暴走族对我淡淡一笑，“你去找不就知道了。”
来不及多想，我踏着自行车从公路的起点开始摸索。在如此之长的海岸线上寻人根本就是大海捞针，可刚才那两人的话让我心中发憷，于是，我向着铁男上次带我去看海的位置摸索而去。
天色慢慢变黑。终于，我在前方发现了摩托车旁抽烟的人影，高声呼道：“铁男！”
看着自行车歪歪扭扭地驶向他，铁男眉头微皱。我踉跄地下车，站在他面前扶着膝盖大口喘气，“我……我们找了你好久了，铁男！”
铁男的额头处包了一圈纱布，挺硬的头发被海风吹得立起。比起往日，他多穿了件皮革外套，红色的背心从衣领中露出，这身行头更显厚重，像是感冒后的人围着毯子似的。
他叼着烟倚靠在栏杆上，就这么默默地看我，直到我呼吸平稳才开口，“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我去拳馆问了黄毛，他说你在这条路上，我就过来了！”
“谁？”
“先不说这个！你头上的伤怎么了？！”我抹去额前的汗，“铁男，你去找医生了吗？现在怎么样？”
“不关你事。”他的态度仍是强硬。
“可是这关三井的事！你为了帮三井受了伤，我们一群人真的很担心你，都快把所有的地方找遍了！”我沉下心解释，“还有我，你之前救了我那么多次，我关心你也是人之常情。”
“你们可以不用做这些了。”
“那你最好留下一个联系方式，这样大家就不用担心了。比赛结束后三井和德男去你了家，他们发现你不在，直到现在还在找你……铁男，为什么忽然要搬家？”
他不屑地吸烟：“这和你有关系吗？”
“可你至少告诉下三井！你们关系那么好，他以后有事可以找到你啊！”
“他不会的。”
“为什么？”
他吸了最后一口后将烟蒂丢到地上，吐雾道：“因为，我们以后没必要再见了。”
“什么？？”
“包括你，我和你也不可能再见面。”
“那，万一我们想见你的话，什么时候可能呢？”
他拧起脚腕将烟蒂踩灭：“永远都不可能。”
他的话如平地惊雷，我焦急地上前一步，“为什么不可能？铁男，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因为那个阿龙……”
他语气极淡：“你说呢？”
“难道是……？！”我的话忽地凝于口中，只见铁男盯着我，像是已经释然了什么似的，眼里竟有一丝不明而晦暗的情绪——
“不会的，铁男！”我心脏一坠，用力握住他的手，“不要！！”
他瞥了眼我的手：“你做什么？”
“做什么？都什么情况了你还有心思问？！马上去医院检查啊！！”我歇斯底里地吼道，“你不会有事的，我们现在去找最好的医生，绝对能把你的脑袋治好！走！走啊，马上去医院！！”
“………已经没用了。”
“有用，有用啊！这最多是脑震荡，不会死的。对我知道，你不能放弃自己！绝对不能！绝对……一定还有救……一定来得及！一定！铁男，我们一起！！”我像是拔萝卜一样拽他，可他纹丝不动地低头坐着，另一只手的虎口抵在额头上，像是凝滞住了。
“天啊……真的是一点脑子也没有……你究竟要表演搞笑到什么时候？哈哈。”他肩膀颤抖，唇间吐出低低的嘶声，憋到最后干脆放声大笑，“哈哈哈哈还我们一起，一起干什么？面对吗？还是要干吗？哈哈哈哈哈哈——”
我汗颜盯着他，直到他收敛了笑声将我的手甩开：“因为这种小事来找我，蠢货。你以为那一棍是什么？这种程度对我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连基本都达不到。”
我放松了拳头：“可就算是这样……”
他指了指摩托，打断我：“上车。”
“欸？”
“你这样子肯定骑不回去了吧？”他直接从栏杆上起身，“当然如果你想留在这条公路上过夜的话，随便。”
“可我的自行车……”
“放后座。”
“好像放不太下。”
铁男二话不说走向我的车，一脚踩住后轮，咔嚓，把我的山地车折成了两半。
“啊！”我心碎地大叫，再一看，原是他将车架折叠成一裹，轻松架在了机车后座上。
铁男站在车旁，指着驾驶座说：“你坐我前面。”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铁男的道别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