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生门》山河永固

52、第 52 章

　　三丈长宽的擂台高出地面不少，青石板拼凑出来的擂台还算平整，只有少许几处有碎裂的痕迹。

　　擂台四面有台阶，封灵走上擂台乖巧的站着，而后看向还在下面和其他人说话的范无恙。

　　和范无恙说话的人乃是这武馆的常客，一位建安府国都来的贵客，生平最喜欢结交江湖侠士，范无恙也曾和他有过几次来往。

　　见擂台上站了个小姑娘，这位贵客眼中兴味更浓，比起和范无恙说话闲谈，他更想看两人的比斗。

　　于是摆摆手离开擂台处，找了个楼梯去二楼包间观看去了。

　　范无恙被贵人冷落，脸上的笑容那还能挂得住，他紧抿双唇，看向封灵的目光带了厌恶，不懂事的臭丫头，既然没人教，那就让我来好好教教你！

　　范无恙一脚踏地，身形冲上擂台，而后站定，甚至还装模作样的掸了掸衣摆：“贤侄，我毕竟虚长你几岁，不如就让你三招，先出手吧。”

　　封灵故作惊讶：“啊，范大侠居然如此有风度，和我这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比试还让我三招，我是不是该感激涕零？”

　　这话的嘲讽意味实在太浓，范无恙没想到封灵居然在擂台上挑衅自己，顿时气急，脸色一沉：“你没父母生养，又无师门教导，我既然是你的前辈，自当替他们好好教导教导你！”

　　这话有些重了，围观的人虽然觉得封灵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但范无恙的表现却更落下乘。

　　封灵也不再摆出虚伪的无知表情，她看着范无恙，神态严肃，目光冷然：“我好心拜访结交，你却欺我年幼，辱我父母，轻慢我师门，桩桩件件，你必须付出代价。”

　　“哈哈哈哈哈，”范无恙扬声大笑，并不将封灵的威胁放在心上，“我只是性子耿直罢了，冒犯到贤侄还请见谅，只是我说的这些话难道不对？这可都是事实。封贤侄身为一派掌门，若是连忠言逆耳都不知道，别人说句实话你就要打要杀，那还怎么统领门派，岂不是糟蹋了祖宗基业？”

　　“会不会糟蹋，恐怕不是你说了算。”

　　封灵不想和范无恙多说，江湖之争又不是打嘴仗，说的再厉害又怎么样，武功不够一刀就能砍死。

　　“请指教。”封灵抽出双手剑。

　　范无恙虽然人不怎么样，但手上还有些真功夫，他用一柄唐刀，也算是难逢敌手。

　　说让封灵三招，他便持刀肃立，目光紧盯封灵，待她出招。

　　封灵自然不会客气，双手短剑乃是近身武器，她反手持剑架在胸前，脚下轻点擂台青石，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飞射向范无恙的面门。

　　范无恙持刀斜劈，封灵抬手用双剑架住唐刀下压，双脚借力腾起，腰身侧转，朝着范无恙敞开的胸膛猛踹数脚，脚下灌足了内力，范无恙同样运起内力于胸膛，反震之力制止了封灵继续踹下去的可能。

　　内息震荡，范无恙一阵气血翻涌，封灵脚下也不好受，后面几脚如同踹向石板，坚硬无比，令她脚心刺痛，站立艰难。

　　“倒是没想到你年纪不大，力气到是不小。”

　　范无恙平复气血，开口评判：“说让你三招就是三招，继续。”

　　封灵嘴角轻抿，同样的招式再次飞身扑向范无恙，范无恙岂会再次上当，他后撤两步，唐刀劈砍不停，将身前完全笼罩，封灵抵挡几招，可唐刀势大力沉，又岂是双手剑能够格挡的了，封灵无法破防，就连双手剑都被劈落在地一柄，被范无恙狠狠一脚踹了出去，落在擂台外。

　　“练兵器都拿不稳，你就是这样练剑的？”

　　范无恙微微气喘，方才他双手握刀劈砍数十次，刀刀全力以赴，如今一停歇，便有些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而本是主动进攻却一直在被动防守的封灵在被打落了一柄剑后再次后撤脱离了范无恙的攻击范围，如今除了双手微颤之外，面色上竟看不出什么。

　　“还有一招，范大侠，你可要接好了。”

　　同样的姿势，虽然缺了一柄剑，封灵再次电射而出，范无恙提气挥刀，刀锋还未落下，那柄短剑就被封灵抬手甩出，封灵冲过来的速度本就不慢，被她甩出的短剑更是白光一闪便出现在了范无恙的面门上。

　　范无恙心中一惊，匆忙转身，手中动作不停，刀锋却落在了封灵的一侧，让开了半个身位的空隙。

　　封灵岂会放过这个机会？

　　她指尖轻点，从范无恙的腰身到肩膀，一连数十道内力打进范无恙的体内，范无恙浑身一滞，封灵已经绕到了他身后，带着薄茧的指腹拂过范无恙的后脑，指尖涌动的内力隐秘而顽固对的留在了范无恙后脑的穴位中。

　　最后，是后心的重重一掌，范无恙身形踉跄，嘴角溢出血迹，他转身看向封灵，眼中满是不甘和怨怼。

　　“不可能，你定然是用了什么招式暗算于我！”

　　范无恙还想攻击封灵，却发现调动内息时浑身疼痛不止，只能放弃：“你这毒妇，居然对我的内力做了手脚，莫不是想同我范家堡为敌！”

　　封灵捡起地上的短剑，抬脚将范无恙踹下擂台，而后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既然你范大侠都这么说了，小女子自当从命才是，从今日起，范家堡就是我无生门之敌，任何范家堡之人，若踏足我无生门地界，便只能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皓山寨的二当家拦住擂台下还想找事的范无恙，低声劝诫两句后，范无恙狠狠瞪了封灵一眼转身离开。

　　等他们走了，封灵才慢悠悠的走下擂台，捡起台下的短剑，目光从二楼所有观战的包间扫过，她不清楚里面都有谁，但想来经过今天的一战，他们至少能正视自己的存在。

　　封灵迎着围观人群惊奇的目光离开，许多人都开始向身边的人打听这个所谓的无生门究竟是什么来头，和范家堡之间又有什么纠葛……

　　回到租住的院子，封灵谢绝了一些当地帮派送来的请帖，又打发了其他门派前来拜访的人员，好一通忙活之后，这个院子才终于落得个清净。

　　好不容易能坐下来喝杯水，封灵刚倒上水，门外又传来敲门声，她只得放下杯子起身，从倒座房内出来，去给人开门。

　　以后租房子说什么也得雇两个小厮才行，要不然光给人开门就能类似自己。

　　封灵心中想着，脚下却丝毫不慢，几步赶到门口打开门，外面不是来访的江湖人士，而是一位妆容精致面目姣好的妇人。

　　她身边跟着两位侍女，一位身材健壮，正站在门前，看来刚刚就是她敲得门。

　　另一位则身材修长笑容和煦，见到封灵，敲门的侍女自觉后退，这位身材修长的侍女则上前两步，脆声道：“春分见过封姑娘，我家主子是路路通卢家的当家娘子，有事情想和姑娘商量，冒昧前来，还请见谅。”

　　这姑娘一句话不仅介绍了主子和自己，还严明了来意，问候了封灵，甚至不忘对他们贸然前来的举动表示歉意，她把封灵能问的事情都说完了，封灵呆呆看着她们，嘴巴张了又闭上，只好放她们进来。

　　将人领到倒座房，给她们换了茶水，封灵如今终于喝上了水。

　　“不知卢家娘子来找我有什么事？”

　　卢家娘子一路上都没出声，听到封灵开口，她挥挥手让两人出去，等她们退出屋子关好房门，卢娘子才终于开口。

　　“听说姑娘剿灭了莺艳楼的邪道？”

　　封灵点头，这并不是需要隐瞒的事情。

　　卢娘子吐出一口气，垂下眼，声音极低的开口，像是在询问封灵，又像是安抚自己：“我虽是个普通的闺阁女子，却也羡慕江湖儿女的畅意生活，如果我现在练功习武，不知还能否有所成就？”

　　说罢，她抬头看向封灵：“封掌门，我还有希望学有所成吗？”

　　“我需要看看夫人的根骨，”封灵没有直接拒绝，卢娘子的状态不是很正常，一个生活在闺阁中，出入都有仆役侍候的妇人，为何会有习武的念头？

　　卢娘子伸出了手，封灵搭上手，内力外放，探入卢娘子的体内，她已经嫁为人妇还生有三女一子，如今虽然不过二十五六，但身体却亏空的吓人，封灵缓慢的收回手，冲着卢娘子摇了摇头。

　　“娘子已经过了习武的最佳年纪，而且经脉早已定型，如今就算是习武也不得其门而入。”

　　封灵话说的很小心，生怕卢娘子受到刺激。

　　不过卢娘子似乎对此早有预料，她只是垂眸看着桌面，小声念叨着：“我是个没用的母亲，我根本没有办法习武，也不能替我女儿报仇……我明知这世道对女子苛责……”

　　卢娘子念叨了一阵，神情有些浑噩，而后竟然大声哭泣起来，封灵吓了一跳，正欲安慰她，门外的春分带着另一个女仆冲进来：“对不住封姑娘，我们娘子近来受了不小的打击，偶尔会情绪失控，还请姑娘见谅。”

　　说罢送给封灵一个精致的木盒：“这是给姑娘的赔礼，我们就先带娘子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