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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打脸只需要三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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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打脸只需要三秒
[Recording 01:56]
姓名?我叫……我叫朝尾袖,你们不是知道的吗?……我没有挑衅的意思。
编号37058。
黑手党?我真的和黑手党没有关系,我只是个一般市民,我一直都是这么说的。为什么不相信我呢?真的,长官,你们肯定是找错人了。什么港口黑手党,我真的不知道,听都没听说过,真的。我朝尾袖如果说谎的话,天打雷劈。看,没有雷吧,长官?
……我知道了。又是照片环节吗?
这张照片。这张照片我看过很多次了,上面的人叫做森鸥外,你们告诉我的。他是不是黑手党老大我真的不知道。完全不认识他。金发小女孩?是挺可爱的,但我不认识啊?
哦,这张。叫做中原中也的,对吧?传说中横滨穷凶恶极的黑手党干部,“见过他的人都死了”。你们自己都这么说。按照这个道理,我要认识他我也不可能活生生坐在这里说话嘛,对不对。没有没有,真没有挑衅的意思。你误会了,长官。我没有绕圈子,我的意思是我不认识他。
这个人……这个人是谁?以前的照片里没有出现过吧?黑蜥蜴?那是什么?是这个人的名字吗?组织……特殊部队?芥川?不,我不知道。黑手党里的特殊部队,我怎么可能会认识呢?这个人、还有之前的照片里的那些人,我真的一个也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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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个好日子,因为我出狱了。
别误会,我什么事也没有犯。之前是被拘押,但我怀疑是他们抓错人了。
为什么说是怀疑呢?因为我自己其实也不记得。
在监狱里醒来的时候,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并且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很久,直到我出狱的现在,我对自己究竟是哪根葱仍然毫无头绪。
我对自己身份的认知,全来源于我懵懵懂懂时对我冷冰冰审讯的大哥:
“朝尾袖,还不老实坦白吗?”
他手一摆,几张照片拍在了我的面前。
一张摄有将头发束在脑后的黑发男子,身穿长款黑风衣、戴手套。带墨镜、耳麦的黑衣人为他打开漆黑铮亮轿车的车门,他似乎发现了镜头,露出儒雅的微笑。
后来他们告诉我,这个人叫森鸥外。
另一张是一个橘发青年、要么就是少年,我也不知道。这张拍摄距离很远,应该是特意放大、调整了焦距才拍摄下来的,总让人想起来动物世界里拍摄猛兽的镜头。这个人身穿长长的黑披风,黑礼帽,黑手套。他站在一片建筑物的废墟里,眼神阴暗。
他们和我说这个人叫做中原中也。
无论是森鸥外还是中原中也,我都一点没有印象。在一片愕然中,我诚实地向审讯官表达了我的想法,但显然他们一点也不相信我。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或许就是因为这点、因为他们显得太过于斩钉截铁,我才选择没有告诉他们我失忆的事情。
他们咬牙认定我是罪大恶极的黑手党,我也一字不提自己失忆的事情。
事情就一直这么僵持着。
不能说我对自己完全没有怀疑过,但经过重重思考后,我还是认为自己是个好人,而不是什么横滨港口黑手党组织的内部干部。
在被关押的期间,我耐心地等待了很久,有关我的审判。
但关押我的机构,从头到尾都没能拿出可靠的证据来。
没有照片、没有证人、没有录音。没有任何事情能证明我是黑手党。甚至连像是森鸥外和中原中也那样、适合放在悬赏令上的抓拍都没有。我觉得很可疑。
如果我是黑手党的话,怎么会连照片都没有?那我岂不是已经到了神出鬼没无影无踪的地步?这样的我,又怎么可能被抓进号子又把自己搞失忆了呢?
怎么想都想不通嘛。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心情雀跃地领回了自己的衣物。
和狱警们道别时,我百感交集地握了握审讯官的手。他叫做伏见,这些日子以来一直负责审讯我。我叫做朝尾袖的事情,就是他告诉我的。
“虽然这次搞错了犯人,不过我不会怪你的。这种事常常有嘛。以后我也会好好做人的,不必担心!”
伏见露出眼神死的表情,他看上去懒得理我。
这样也没关系。我的心情依旧很不错。重重铁门在我眼前打开,我终于重新呼吸到了外界的空气。阳光如此柔软闪耀,空气都几乎截然不同。远处的轮船的汽笛声钻进我的耳朵里,我听到城市上方驶过飞机。
我眯起眼睛。直到离关押我的建筑物走出了很长一段的距离,在便利店里买到了樱桃口味的可乐,仰头喝下一口,感受碳酸在我口中触发的细小酸麻感,我才开始检查手机。
手机在领到的时候已经没电了,还是在便利店里充上电开机的。
在被关押的期间,没有人来过探监。或者是探监从来没有被允许过。
但当我打开手机通讯录时,我感到有一丝迷茫。
里面只有一个电话,备注是【哥哥】,但拨过去是个空号。
……?
我僵住了。
我的行李中没有钥匙,也没有注明我居住地址的文件。更没有身份证件。
也就是说,我现在,除了知道自己叫做朝尾袖,身处东京都以外,完全不知道该要何去何从。
现金钞票是有一些的,但我总要回家吧?!
我沉思了很久,直到店员向我投来困惑的目光。
“您需要什么帮助吗,这位客人?”
我需要知道我是谁。
总之接下来,我又在便利店里买了个充电宝。以保证我手机的续航能力。
“叮咚”一声,我走出便利店的自动门,又喝了一口可乐。
我好像懂得我为什么会成为嫌疑犯了……就连我自己,都觉得我自己很可疑。
我把可乐罐丢进垃圾桶。一辆车停在我视线中的街边,有只脚从打开的驾驶位中伸出来。我下意识地顺着那人的腿向上看,在触及对方目光前移开了视线。
人行道的红绿灯刚刚变红啊。
等等……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
我把头扭回去。
从车上走下来的人位于少年与青年间的模糊界限,一头橘发,头顶带着一顶礼帽。
他朝我笑了笑,露出和照片上截然不同的眼神。
照片上满脸阴云的凶兽,此时正站在我的面前,眼睛的蓝色在阳光下映照得明亮并且清澈。他手随意地搭在车顶,另一只手扬手抬了抬帽子,“哟。”
很巧。眼前的人正是我在这个世界上除我自己以外,唯二知道全名的人。
我鬼使神差地也和他“哟”了一句。
港口Mafia重力使,中原中也。
“见过他的人都死了”。
我在出狱后的一天、不、半天之内,就和我在过去几个月中否定了无数遍关系的可疑黑手党男子如同对门邻居一样地打了招呼。
鲨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