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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蒋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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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能是个gay。
起因是今天体育课的时候,我和几个同学去打篮球,结果我最好的朋友——程子文突然兴冲冲地跑过来,拉着我就往操场上跑,一边跑一边说:“快点来看,一班和三班的打起来了。”
往常有什么事他顶多是拍我一下,或者拽个胳膊,但今天他拉住了我的手。就是那种掌心紧贴掌心,手指交扣地拉着。
起初我还没反应过来,等到停在了人群外,我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声已经盖过了周遭一切的喧嚣。
程子文拥着我往人群里挤,我穿着短袖校服,能从紧贴的皮肤上感觉到对方身上传来几乎是灼热的温度。
我还以为是两个班打群架,结果其实就是两个人在那儿胡抡王八拳、尥蹶子那种,打得一点也不好看,甚至不够精彩。
反正,没有程子文的侧脸好看。
整个过程我都盯着他的侧脸,金属框的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镜架在太阳穴附近压出一条浅浅的痕迹。
眼睫毛很长,眨眼睛的时候,怎么说呢,用个最通俗的比喻吧,像蝴蝶扇翅膀。
大概是刚喝过水,嘴唇很水润,下颌线很具有男人味又不失柔和,凸出的喉结竟然让我觉得性感。
他一直紧盯着在地上打成一团的两个人,看他兴致勃勃的样子,我觉得很烦躁。
艹,皮肤太白,像个书呆子,才十七岁而已,毛都没长齐,有个屁的男人味!
这个时候有人大喊了一声:“主任来了!”
看客们顿时作鸟兽散,程子文也趁机拉着我胳膊跑回了篮球场,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以至于当时我也以为,刚才发生的事只是我的错觉。
我和程子文从小一起长大,住在一栋楼里,幼儿园就是同班,对彼此的了解程度达到我能知道他穿内裤的规律。
他有洁癖,这当然是相对于大部分男生而言,内裤每天都换,一共七条,每个星期穿内裤的顺序都是一样的。
我们小学、初中不是同班就是同校,一直是死党,好事儿坏事儿一起干过,他还帮我顶了不少锅。因为他外表看起来很懂事,成绩又好,所以每次他勇于承认错误,受到的惩罚会比较轻。
而我每次勇于承认,我爸都恨不得甩我两个大耳刮子,说:“你还有脸认,挺骄傲是不是?”
说实话我从来没对我的性向有过怀疑,哪怕是初中毕业那年暑假的那天晚上,事情发生后我也没怀疑过。
而至于一直以来没对任何女生有过心思,我也一直归根于这天下一般的女子如何配得上我?
不管是样貌还是身材,我都有十足的自信,上学以来收到的情书当柴烧能顶一个月。
而且程子文这家伙管我管得太严了,除了运动和放学后出去玩,他每天定时定点监督我学习。所以我没被我父母按池子里淹死要归功于他,无心学习我还能在班上的成绩处于中上游。
回到教室后,我慢慢冷静下来,觉得当时我可能只是刚打完球又狂奔了一路。然而当我回想起当时的感觉时,心跳又不受控制地加速了。
程子文进教室的时候我看都不敢看他,手忙脚乱地翻开数学书,死盯着上面的一个双勾函数图,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像着把那两条曲线变换方向组成一个心形。
妈的,走火入魔了。
他买了两罐冰可乐,打开之后才递给我。拉开拉环的时候,气体喷出来发出的声音让我的心也跟着一跳。
“发什么呆?”他把冰凉的手指贴在我后脖子上。
我一下子跳开了,有点急了:“你有病啊!”
他没料到我反应这么大,有点讪讪地说:“对不起,很凉吗?”
他把双手贴到自己脖子上,笑道:“来,我主动请罪。”
在今天之前,我没发现他声音也这么好听。变声期已经过了,他的声线很沉,但很温柔。
我也觉得我有点反应过度,但要是说“没关系”好像又有点矫情且尴尬,于是拿起可乐灌了一大口,算是暂时把这事儿揭过去。
程子文凑过来看了看我的数学书,问:“有不懂的地方吗?对了,昨天老师布置的作业写完了没?”
我:“……”
我他妈脑子进屎了才觉得他声音好听,这个魔鬼!
马上临近高三,我们上完晚自习才回家。我们两个都是走读生,出了校门之后我跟他说:“想不想吃麻辣烫,我请你。”
算是对白天的事道个歉。
其实他不会介意,主要是我自己心虚。
他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透过镜片看着我,过了一会儿才说:“好啊。”
艹,心跳又快了。
去老地方拿完吃的坐下之后,我闷头吃东西,他把几个肉丸子都给我,说:“你今天好像话很少。”
我白了他一眼:“我平时话很多吗?”
他笑了一声,从我碗里抢走剩下的水晶包,说:“蒋小艾同学,你对自己很没有自知之明啊。”
要放在平时我肯定呛回去,但今天我觉得他可能说对了。
有一节课下课后我躲进厕所悄悄用手机查了一下,然后就发现我很可能是gay。
但本着现在啥病上百度都是绝症的原则,我决定再观察一段时间。也许只是我单身至今没谈恋爱,青春期的躁动无处发泄,以至于看到个男的都觉得眉清目秀?
吃完东西回家的路上我已经平复了不少,主要是在公交上的时候,程子文极尽所能地消磨我对他那点时有时无的好感:“回家记得写完作业再打游戏,明天我是不会给你抄的。”
他住五楼我住八楼,电梯里就我们俩,门开了,他走出去之前在我头上摸了一把,说:“晚安,明天见。”
我整个人僵住,心跳又加快了,明天见就明天见,你晚什么安,晚安就晚安,你摸什么头。还有,你那背影有必要走这么帅吗?
靠!
电梯到八楼的时候,我突然反应过来,这家伙什么时候对打架的事儿这么感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