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想我》白云白果

14、014

　　朝时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圆了眼。
　　“啊？”

　　朝时眨了眨眼，没懵过来。

　　齐静：“别装了，你俩一下午干嘛去了？”
　　齐静仰椅子上，也懒得多说：“得，我也不想听你们废话，下午朱主任逮到你们逃课，把我骂了一顿，我没功夫跟你们扯淡，朝时，上周刚警告过你，又整幺蛾子，行吧我也累了，啥也别说了，”她直接把手机放桌上：“来，你们打电话让爸妈来一趟。”

　　朝时本来想好好解释的，齐静不听解释，直接把手机甩她面前了，朝时想起她漫画被扔破烂堆里的事。
　　倔脾气一下就上来了。

　　请家长就请家长！

　　我倒要看看是谁出丑！

　　朝时一把捞过手机，在周起惊诧的眼神里拨通了她妈的号码：“喂，妈妈，你有空没有，老师说我早恋了，想让你来一趟。”
　　一手打电话，一手无所谓地抠指甲，态度极其坦然，齐静反而愣了一下。

　　朝时已经挂了电话，一伸手递给了周起：“到你了，男朋友。”

　　周起还没反应过来，手机已经被递到了面前，甚至帮他调到了拨号界面。

　　周起这人特别嫌麻烦，最烦麻烦事，讨厌所有不必要的事，就像现在，被误会早恋，能用嘴解决的事，根本没那个必要请家长。
　　他垂下眼去看朝时，满脸写着“你说是那就是吧”，破罐子破摔，还有点觉得有趣想玩一玩的意思。

　　周起偏头，荒谬地笑了下，舌尖顶腮，原本要解释的话堵在嗓子眼里。

　　最终他接了手机，目光锁定朝时，一动不动盯着她，挑眉：“行。”

　　周起也拨通了号码：“妈，我这边，您可能要来一趟学校。没事，早恋了。”
　　荒唐又胡闹。

　　齐静终于意识到了不对，从椅子上坐起来，看看朝时，又看看周起，前者无所事事地抠指甲，把手指放鼻子前闻了闻，皱眉，有点嫌弃；后者带着笑跟家里人解释要请家长。
　　“到底怎么回事？”

　　朝时装疯卖傻：“没什么，就早恋啊。”

　　齐静又把目光移去周起，周起也不说，只是把手机还给她。
　　“不是你们俩，没情况啊，那不对啊，那怎么一起逃课？还一起回来？到底干嘛去了，解释清楚不就不用请家长了吗！”

　　朝时规规矩矩地看她，一双大眼睛扑闪，认真懵懂：“可是电话都打好了老师，我妈妈很快就能过来。”

　　不管怎么问，朝时就是不说，老实罚站。
　　周起也敛眸不说话。

　　齐静被搞得抓耳挠腮：“你们俩……这孩子。”

　　十几分钟后，办公室门被敲响了。
　　齐静：“请进。”

　　办公室没别人，蓝微站门口看了下，朝时可怜巴巴地回头看她。
　　蓝微从鼻腔叹了口气，无奈地走过去，礼貌又得体：“齐老师您好，我是朝时的妈妈。”

　　朝时和蓝微长得非常像，她那双圆又亮的眼睛就遗传自她妈妈，哪怕女儿已经高三了，漆黑的双眼仍然闪烁亮光，神采奕奕。
　　齐静：“您请坐，周起，把你旁边椅子搬过来。”

　　周起照办，搬了两张椅子过来到齐静跟前。
　　蓝微：“谢谢同学。”
　　蓝微带笑：“老师，朝时是闯祸了吗？”

　　齐静：“哦是这样，下午呢这俩孩子旷了一下午的课，一起消失又一起回来，所以我们怀疑这俩孩子可能是一起出去玩了还是咋了，问也不肯说。”
　　蓝微诧异：“逃课，电话里不是说早恋吗？”

　　齐静卡了下壳，想了想才开口：“这，其实我也不确定。”

　　朝时低着头，有点暗爽，抿唇憋笑。憋着憋着，感觉有目光看自己，偏头抬眼，周起正垂眼瞥她，眉尾动了动，带着点戏谑的笑。
　　挑了下眉，意思：满意了？

　　朝时嘴角到底没绷住，埋在校服下的手给他悄悄比了个大拇指。
　　太仗义了。

　　周起唇角勾了勾。

　　那边齐静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正在这时，办公室门又响了，咚咚两下，齐静抬头。
　　门外的人安静站着，双手交汇小腹前，穿着一身长裙，脚踩高跟鞋，高挑优雅，举手投足间，还有几分慵懒。

　　看见她的瞬间，朝时就知道周起长得像谁了。

　　“不好意思，我是周起的母亲，我应该没来太迟吧？”

　　从性格上看，周起的妈妈比他活泼太多了。

　　人齐了，朝时吹了吹额前的碎发，身板站直了点，不像刚刚一样散漫。

　　齐静把今天下午旷课的事又讲了一遍，三人齐齐把目光放到两人身上，齐静：“现在家长都来了，到底怎么回事儿说说吧。”

　　朝时手垂在身体两侧，手指捏校服边，又无辜又委屈：“中午的时候校门口出车祸了，我俩就在旁边，我差点被撞了，周起拉了我一把。”
　　蓝微被吓了一跳：“你被车撞了！”

　　朝时声音哑哑的，带点似有似无的哭腔，吸了下鼻子：“我没事儿，是周起拉了我一把，然后，那个车撞伤了一只猫，我们俩一起送去医院了，不信你闻闻，我手上还有血腥味，洗都洗不掉，哦对了，周起衣服上的血还没洗干净，还不信的话你们可以打电话去大学城动物医院问。”

　　蓝微心疼地把朝时拉过去上下前后转了两圈，确定是真的没事，这才放心下来，目光移过去看周起，他的衣服上果然还有不怎么明显的血渍。
　　“谢谢你啊同学。”

　　“应该的阿姨。”

　　蓝微抓着朝时的手，仰头看他：“那也要谢谢你。”

　　朝时一边装，一边分出一点眼神觑齐静。
　　她这么一装，齐静就显得特别尴尬，表情僵脸上，极为精彩。转移话题：“校门口今天中午还真发生了一起车祸，一个摩托车逆行撞了辆小轿车，那个骑摩托的爬起来就想跑，后来警察来了，发现骑摩托的是个通缉的人贩子。”

　　朝时眨眼：“还有这回事，难怪他当时站都站不稳还想走。”

　　齐静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反而：“哎呀，你们怎么不早说呢，还让家人跑一趟。”

　　朝时心想：当初是谁不让我解释？

　　但是齐静这人，其实真还行，下午被主任骂了脾气大，这会儿发现自己错了，也没有死撑，尴尬笑了笑，快速道歉：“真是对不住啊两位妈妈，这事儿是我着急了，我应该问清楚，还害得你们跑一趟。”

　　周起母亲一直没说话，到现在才开口，看起来很擅长交际：“也不是白跑，不请假就旷课的确是孩子不对，周起，下次有事要先请假。”

　　周起态度良好地跟着配合：“确实是我的问题，忘记打电话了。”

　　这事确实是他们俩做的不对，这点无法辩驳，下午在医院的时候也有想到，但是谁也不记得班主任电话，干脆就直接没打。朝时当时想反正又不是无故旷课，事出有因，应该没事。
　　谁知道还能有这一出。

　　想到这里，倔脾气也消下去了，她一直都是，容易火大，也容易消气。低头老实地跟在周起后面认错：“我也有错，对不起老师，下次不会了。”

　　“误会一场，害得你们跑一趟，真的抱歉，您看现在没什么事，两位妈妈就先回去？”

　　周起一直把齐女士送到校门，现在是放学时间，可以自由出入。
　　送到门口转身要走，齐女士高跟鞋停下：“你等等。”

　　周起手插兜里，略一偏头：“您还有事儿？”
　　齐女士云里雾里来，稀里糊涂走，这会儿盯着他：“这么点事儿你不跟老师解释，让我跑一趟，不像你啊。”
　　周起“嗯？”了一声，转过身来，问：“那我什么样？”

　　齐女士打量他：“反正感觉不太像，你是不是真对那女孩有意思？”

　　周起在裤袋里的手指动了动，随即嗤地一笑：“想多了吧您。”
　　周起一条腿支着地，另一条腿随意曲了点，眼皮松散稍低头看齐女士，淡然解释道：“班主任不听解释，一口咬定我俩有点什么，这事儿要是不解决彻底说清楚，我倒无所谓，回头人家心里不舒坦，合适么？”

　　齐女士盯着他看了两秒，被说服了：“这倒也是，女孩嘛，心思都敏感点。”

　　聊到这差不多了，周起站直了准备走：“劳您跑一趟，我上课去了。”

　　齐女士走后。周起又从校门里拐回来，想起了什么事，往校外走。

　　—

　　蓝微在走廊里反复确认朝时有没有受伤。
　　朝时：“我真的没事，一点也没撞到，您都看了好几圈了。”

　　蓝微捏捏她下巴，翻翻脖子，又看了好几眼，才磨蹭着下楼。
　　“那我走了？”

　　“妈妈拜拜。”
　　看着她下楼后，朝时直接爬在阳台上：“好累啊！”

　　周起正巧上楼，反身也倚阳台，两手插兜里，看戏似的瞧她：“现在累了，刚不是挺开心？”

　　朝时歪头，想起刚刚，狡黠地笑起来，露出一深一浅两个梨涡：“你没看见齐静的表情吗，太精彩了，活该，谁让她扔我漫画，我都说了我没骂蔡老头，他们不信，下午我想解释她又不听。”
　　朝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张开手臂，大仇得报，十分快意。

　　晚风吹起她的头发。
　　朝时转头，叫他：“哎。”

　　周起低眸瞥她，朝时迎面往阳台外，两鬓墨发在晚风中飘拂，露出白皙饱满的额头，睫毛在黄昏中卷翘，映成棕红色。
　　秀发漆黑乌亮，迎风的额角发丝也被映照成棕红色。

　　她说：“我长这么大除了家长会第一次叫家长。”

　　周起听完笑了，转身跟她一个方向，两肘撑阳台，站姿随意，声音也随意：“我也是第一次请家长。”

　　“这么巧，不瞒你说，我觉得还挺……刺激的。”

　　因为流汗，朝时几撮头发贴在脖子上，她鼓起腮帮吹气，脸颊热得泛出抹红，像只红色的金鱼。

　　周起瞧着她，眼睫垂下去，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发圈，放在她面前阳台。

　　朝时还在吹风，看见发圈：“你哪来的？”

　　周起微弓背，眼睛漫无目的往哪乱瞥，似乎什么也没看，松散随意道：“下午不是借了你的皮筋，沾血了，回来路上就顺手买了一个。”
　　“顺手买的？”朝时疑惑：“你下午不是一直跟我待一起吗，什么时候有空买的？”

　　周起不是很想回这个问题，偏头，站起来，步调散漫回教室：“刚送我妈出去的时候。”

　　朝时坦然接受他的发圈，毕竟她真借出去了，这不能算是白拿，算是有来有往。
　　周起顺手买的还挺好看。朝时胡乱撸了几把给头发绑起来。

　　一边扎一边想，腿长真好呀，随他妈出去那十几分钟，都能顺便去外面便利店买个发圈。
　　她跑都跑不完。

作者有话说

　　有没有可能，他也是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