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光暗相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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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毫无保留地吸收世上一切的痛苦、仇恨、恐惧、愤怒。]
[你要全然释放出自身的爱、热情、快乐予世界。]
[不要相信任何人或任何事，只有这样你才能成为一名真正的武士。]
……
[不要将自我拒之门外，我们都是由黑暗和光明组成的。]
[不要逃避感情，不要隐藏感情。你必须了解自己的感受才不会被压垮，才不会伤害到自己或是身边的人。]
……
[人之所以想要抓住爱，就是因为害怕独自面对未知，而生活的每时每刻都充满着未知。]
[所以你的任务是不再畏惧，不再紧握住爱不放。]
[你要学会接纳孤单，与人隔绝。]
……
[他的原则让他变得强硬而冷漠。但布鲁斯，你还有机会不去重蹈他的覆辙。]
[发生在你和你父母身上的事情我都知道…但你仍然有一颗温暖的心，有机会开启另一段丰富多彩、充满爱与希望的生活。]
……
[死亡…就是亲密带给你的下场。]
[死亡就是亲密带给你的下场。]
[死亡就是亲密带给你的下场！]
……
老师的严厉教诲和老妇人的温和规劝在侦探的脑海里不断回旋。
这些相悖的理论反复冲撞他的大脑，直到触及到他意识海的某个边界。
突然，他的世界就不同了。
曾经割裂他人生和记忆的屏障猛然消失，那些美好的、惨烈的、平淡的、不同寻常的、混乱的过往宛如龙卷风或是海啸一般，席卷他大脑的每一处空间，霸占他所有的思考能力。
布鲁斯的躯体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
外表年幼的孩子跪躺在巨兽的背上，以一个婴儿般自我保护的姿势，死死抱住自己的身躯，连带着止不住的痉挛。
杰拉德下意识地用它金色的羽翼去轻轻触碰、包裹小侦探——它是光明的神兽，理应让人感到温暖。
布鲁斯没有停止颤抖。
或许是因为灵魂融合实在太过疼痛——那种疼痛绝不亚于当初被撕裂的苦楚。不仅是□□，与灵魂紧密相连的意识与精神都在被拖入深渊。他或许早就失去了意识，身体的一举一动也不过是由本能驱使。
而即使在这种时候，他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隐忍和独自承受一切是他刻在灵魂深处的执着。
女神试探性地用魔法慢慢侵入男孩的灵魂，却在他身体更加频繁地抽搐下止步。
这是属于他自己的战斗，旁人无法干涉。
意识到这一点的艾尔索闭眼，试图平复她心中涌动的暴虐怒意。
双面镜不该有这么强烈的副作用的，它本该是能平滑融合一切的神器。
其中的差错…和波洛斯逃不了关系。
联系起神子离开时恶毒的诅咒，女王不难猜出波洛斯对于神器动了手脚。而现在身处于神器空间之中的她决不能轻举妄动——连那么微弱的魔法干涉都似乎加剧了韦恩的情况，加上先知的直感，艾尔索已经明白了，她能做的只是看着侦探挣扎，祈祷他尽快完成灵魂融合。
女王并不担心侦探能不能挺过这一关——说来也是讽刺，她本心里居然是相信命运的——在她看见过的未来里，仍然有无限的际遇和挑战在等候蝙蝠侠的莅临。
韦恩会扛过去的，艾尔索肯定。
可即便知道结局会是如何，女王也无法忍受这种被迫的袖手旁观。
看着在意的人蒙受苦难而无能为力…对她而言也是折磨和挑衅。
尽管她一直都在淡化她对于男人的感情，但终究还是要面对的。
艾尔索恍然察觉，她或许有点太喜欢韦恩了——她居然为他的苦难感同身受到了这种地步吗？
怎么能不喜欢呢？
他坚定、智慧、勇敢，身体里隐藏着比无数神明都更加耀眼的灵魂。
情不自禁地，女神向着侦探倾身，或许是想拥抱他，又可能是想靠近他。
只是当艾尔索的余光扫到镜子中映照出来的，她和侦探的模样时，她猛地清醒过来。
韦恩和她之间还隔着无数未解的问题——她对他有着隐瞒，他对她尚且不提是否有同样的感情——即便有，之前称得上是分裂的他也没有底气和能力去代表完整的布鲁斯·韦恩做出判断。
果然还是要等到韦恩完全找回自我，他们才有可能更进一步。女神的心宁静下来，那些因她情绪起伏而从她身上溢散出的浮躁魔力因子也一并回归了常态。
通过与双面镜的联系纽带，艾尔索试图直接夺取神器的完整归属权——都用她的魔力运转了，要是还不想听她的话，那这镜子可以扔了。
不出意外的，双面镜和女神之间那不算牢固的、若有若无的联系并不足以让拥有一定自我意识的上古神器屈服。但艾尔索可不会轻易放弃——韦恩已经在神器的作用下进行灵魂融合，换句话说，这镜子可没有继续为难她的把柄了！
毫不容情地加大力度，女王明明白白地用实力告诉神器：不合作就去死。
双面镜：？？？
双面镜：现在神界的新生代都这么暴躁的吗？
事实证明欺软怕硬是万物的天性，即便是刚才头还很铁的双面镜在感受到女神霸道的力量时也学乖了——三秒钟，从抵抗到放弃。
艾尔索满意地将已经完全和她绑定的阿瑞忒的美好之镜收入囊中，对卡喀亚的罪恶之镜的了无音讯并不感到可惜——波洛斯从来都不是个打白工的性子，双面镜启动之前祂的确也用了虚无的力量来同化整个神殿空间——或许启动双面镜的并不完全是她的力量，神子在其中的介入让祂得到了对镜中的一面也在情理之中。
虽然总觉得波洛斯还有更深的目的，但此刻的女王在解决了至少一半的双面镜问题后最关注的还是侦探的状态。
已经是前任神子可以先往后放，现在喜欢的人比较要紧。
分得清轻重缓急的女王具象化出阿瑞忒的镜子，试图来个以毒攻毒——她不能干涉韦恩的灵魂转变，那让韦恩落到这个地步的镜子总可以了吧？
阿瑞忒之镜：你想太多了，可不是我让他这么受罪。冤有头债有主，你找别的镜子去算账吧。
艾尔索：……
这面镜子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愤愤不平的女神收起神器，还好有已经表现出好转气色的侦探安慰到她。
在混沌之中终于找到一丝清明布鲁斯悠悠转醒，意识尚带着纷乱与撕扯的他仍处于某种迷蒙的状态。
“阿尔弗雷德…我想…”韦恩少爷下意识地呼唤最信任的管家，但在开口之后神志迅速凝聚的他没有把话说完。
看着眼前金发红瞳的女神和歪头注视着他的斯芬克斯，布鲁斯这才想起他到底身处何方，又和谁在一起。
“我没事。”抢先于女神开口，幼年化的侦探用他微微沙哑而稚嫩的声音说，“我都记起来了。”
女王凝视着小侦探，没有急切问询，只是温和道：“那就好。”
她伸手触碰男孩的眉心，治愈和探索的魔力顺着指尖细密地流转于他的身躯。
片刻后，确认侦探至少身体上没有什么损伤的艾尔索终于笑得更加真切，“精神上还有些混乱也是正常的，等你缓过来调整好，我们就离开这里。”她似是放下了心事，显出几分轻松。
布鲁斯：“我已经没问题了，出发吧。”
灵魂融合后的侦探有了微妙的不同——他显得更加强硬，眉目间更添一份坚毅。
艾尔索想，如果是成年后的韦恩，脸上带着这样的表情一定会十分性感而迷人，但放在年幼的小侦探身上，只会让他有一种扮演成熟的稚嫩感。
换言之，布鲁斯根本不知道他现在有多可爱。
并不打算提醒侦探这一点，女王揉着杰拉德的脑袋，决定直接离开。
既然问题已经解决，韦恩也说他没事，那神殿空间就不宜就留了。
就在此时，就在艾尔索已经开始计划着要怎么和韦恩解决某些历史遗留问题的时候，早已平静无波的巨大镜面蓦然释放出不详的光芒。
在之前展现完青年布鲁斯的过往后，早已恢复成普通镜子模样的巨镜再次起了变化——不同以往的能量波动在镜面涌动翻滚，那是种黑暗而难以名状的诡秘力量。
在第一时间，女王本能一样地发出魔法试图击碎镜子，但黯淡镜面居然直接弹开了魔力因子。
艾尔索的眼角染上恼怒的色彩。紧接着被镜子弹开的第一道魔咒，另外的、更加强力的魔法聚集在女神的指尖。
这次的魔咒绝对能碾碎这该死的、不知道在抽什么风的镜子！魔法女神无比肯定地想。
只是还没等艾尔索释放魔力，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就冒出来打断了女王的施法，也加深了侦探皱着的眉头。
[艾尔，别担心。]
[我只是在帮你传达那些你不想直接说出口的事情罢了。]
[不用太感谢我，就把这当做是我的回礼好了。]
波洛斯堪称清脆悠扬的声音回荡在镜中世界，而艾尔索只想把祂揪出来暴打。
想都不用想，神子绝对早就跑得远远的，只是祂通过双面镜之一的卡喀亚之镜仍能干扰镜中世界的发展。
艾尔索并不想知道波洛斯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她只用知道和神子沾边的都没好事就够了。
感到不安的女王更快聚起魔法，但在她的魔力即将毁灭眼前的魔镜之前，她自行取消了魔咒的释放。
看着镜中将涌动暗流取代的画面，艾尔索的心逐渐凝固起来。
方才因为韦恩恢复而流露出的轻松从女王的脸庞褪去。
垂下了直指镜面的手，女神的手指不自觉地微微蜷缩。
一言不发的她只是面无表情地、冷静地看着巨大镜面中映射出的画面。
布鲁斯也没有说话，他默默地握住女王垂在身侧的手，目光同样汇聚在镜面。
——朦胧的月光透过云层撒在韦恩庄园的屋檐，也透过窗，撒在和幼化侦探一模一样的男孩身上。
大概是刚庆祝完生日，男孩本该平整的礼服因玩闹起了皱褶，还沾染着节日彩带。或许因为太过疲惫，或许因为这个年纪的孩子本就需要休息，欢声笑语的宴会人群刚散去，迫不及待回到自己房间的男孩连衣服都没有换就侧身躺倒在床上。
几乎是立刻就睡着了的模样。
与此同时，一道影子消无声息地降临在韦恩庄园的露台，用宛如幽灵一般的漂浮步伐踏在虚空中，朝着男孩所在的房间走去。
巨大的洁白双翼垂坠在祂的身后，月光下，那本该圣洁的翅膀居然透出一缕不详的惨白。
祂金色的、仿若太阳精华凝聚而成的长发服帖地从祂的肩头滑落，点缀在祂的身后，祂的胸前。
径直穿透玻璃，祂在男孩的床前停驻。
云层散去，皎洁明亮的月光清晰勾勒出祂的轮廓。
祂是艾尔索。
镜外的女神注视着镜中的自己，闭起了眼。
她知道接下来会看见什么。
不老不死的神祇容颜永恒不变，二十多年前的女神与现在并无不同。
镜中的、身后拥有着双翼的女神对着酣睡的男孩伸出手，魔力之光在她的指尖流转。
而她猩红的眼睛里流转着冷酷、决绝、又纯粹的——
杀意。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光暗相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