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坠落】欧瑞费尔的陨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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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是阴郁的，浓厚的乌云掩盖了大部分日光，当安琳终于冲出树林，爬到山丘上时，她看清楚了现在的状况。
数以千计的弓箭刺破雨幕飞向另一端，在高处纵观整个战场，可以让人产生颤栗般的恐惧和震动，这是冷兵器时代血液飞溅，兵刃相接的修罗沙场。
更让她震惊的是，这些士兵基本上全是爱林加仑，也就是欧瑞费尔领导的精灵！
为什么会这样，安琳抹了抹脸上冰冷的雨水，刺痛模糊的视线重新变得清晰起来，在这个位置可以很直观地看到，精灵在战场中并没有处于到上风，当开始短兵相接时，弓箭的优势就大大削弱了。
她从山坡一侧滑下来，捡起倒下精灵手边的弓箭和长剑开始反攻，她属于巨绿森林，是一名战士，瑟兰迪尔的部下，没理由不加入战斗。
血液裹着雨水抛向天空，安琳悍戾地拉满弓箭，迅速且猛烈地射穿了偷袭某个精灵的半兽人，穿戴金色锁子甲的精灵惊愕转头，是护卫队的克里斯！他的盔甲因为雨水的冲刷越发闪亮。
“安琳！”他急切地跑过来，一向温和的脸庞变得很焦急：“殿下一直在找你，他的人马往西南方向杀过去了，我马上带你过去。”
一个身材高大的哈拉德人挥舞着剑袭来，身旁的精灵敏捷地借助一旁的石块跳上去，砍向他的头颅。
“走吧。”精灵的表情带着隐忍的痛苦，他本性排斥杀戮，安琳有些苦楚地点点头，果决地跟着他离开主战场。
泥土的咸腥味在雨水的搅拌下翻涌而来，汗水和雨水混合着浸湿了衣物，在风的叹息里变得冰凉。他们一路上射杀了十几只半兽人，窜进一片稀疏的树林间。
克里斯解开腰间的号角，急促地吹奏着，远远的，安琳看见前面有一批队伍调转了方向，像他们这边策马奔来。
瑟兰迪尔对襟的狩猎装早已被雨水淋湿，他肩上银白的盔甲流淌着水珠润落的光泽，“安琳！”他勒紧缰绳策马奔来，接近她时利落地翻身下马。
“你怎么样？”他伸手揽过她，板过她的脸仔细地瞧了瞧，“那条龙有没有伤害到你？”他金色的发丝沾了雨，有几缕从银箍里漏出来，湿漉漉地贴在额角。
安琳快速摇了摇头：“没有，现在的战况是怎么回事？”现在不是仔细说这件事的时候，每耽误一秒，就有更多的精灵战士死亡。
瑟兰迪尔轻轻张了张嘴，薄唇颜色有些淡，他没有说什么，深邃的眸子里有一种包裹着苦涩的复杂。
他拉过她，招呼那一队精灵赶回营地。“克里斯，吹响号角，撤退！”他声音清亮，带着与平时截然不同的威严和底气。
雨水冲刷着大地，泥泞溅起，盛满了积水的叶片被碰翻，劈头盖脸地浸进薄衣料里。他们快马加鞭地赶回去，发现战场在雨水的扰乱下更加混乱。
越来越多的食人妖，巨人也加入战场，爱林加仑的精灵们完全是轻装上阵，根本没有能力去抵挡这些源源不断的黑暗生物。
盟军呢？安琳满腹疑惑，他们为什么不来帮这些在沼泽边苦苦挣扎的精灵盟友们。
瑟兰迪尔身边的精灵们散开进入战场，嘹亮又透着悲壮的号角声掩过了敌人狂妄的嚎叫，这是全军撤退的信号。
精灵军队开始有组织地后撤，瑟兰迪尔带着她在残暴的敌人中杀出一条退路，这些堕落的人类和兽人已经没有自己的意识了，他们被嗜血催促着，像感觉感觉不到箭矢插入四肢的疼痛一样，如潮水一般涌来想要撕裂精灵，仗着数量上的优势，他们往往四五个围攻那些落单的精灵。
真是一些疯子，安琳咬咬牙，武断地射穿了一个跨着大步的巨怪，欧瑞费尔需要他们前去汇合。
他们赶到的时候，国王身边的侍从基本都受了重伤，欧瑞费尔的坐骑大角鹿在前一刻被那些带着倒钩的毛刺打断了膝盖，踉跄了几下翻滚到泥泞的土地上，倒地不起。
剑花出匣，雕刻着精灵符文的长剑嗜满敌人的鲜血，欧瑞费尔在磅礴的雨水下，气势丝毫不减。
瑟兰迪尔带着安琳下马，拍拍骏马健硕的背，让它向欧瑞费尔奔去，他自己会保护身边的女孩回到营地。
这时一支箭从半兽人军队里悄然无息地射出来，轻盈迅猛，速度快得安琳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而瑟兰迪尔刚刚才放开白马坐骑的缰绳，没时间分出心思注意到这种严峻的情况。
一把长剑快速地划破雨幕，在那支箭快要靠近瑟兰迪尔的后脑时，非常及时地击打到它，改变了其原来的轨迹。
他们猛地抬头，是精灵王的长剑。
突然之间，没了武器的王成为对方半兽人和黑努门诺尔人的众矢之的，远方的他们纷纷扔出坚硬的长矛，一时之间，天空里都是密集如流星一般的黑色枪杆。
“不！”安琳听见旁边的精灵痛苦的声音，瑟兰迪尔抽出双刀砍断近身的矛，快速地朝欧瑞费尔那边飞奔过去，她同样挥动战场上遗落的长剑，帮他们多抵挡一些如渔网一样兜向他们的枪杆和箭矢。
可惜已经晚了，没有武器的精灵王根本无法躲避这样密集的攻击，一支绑着尖锐钢头的木桩插进他的胸膛，安琳呼吸一滞，那一刻感觉时间都停滞了，雨点降慢了下落速度，悬浮在空气中，瑟兰迪尔赶到父亲身边，慢动作般挥舞着银刀抵抗最后一波冲击。
不……她一瞬间赶到异常无力，此时身后冲出大批的精灵军队，他们的盾牌雕刻着太阳的花纹，长矛雪亮，那是来自林顿的精灵，葛罗芬戴尔胸前的黄金图腾闪耀着太阳的光芒，他跟随着吉尔加拉德冲在最前列。越来越多的人类和精灵们冲上战场，帮助击溃敌方军队。
瑟兰迪尔半跪在父亲身边，手撑着长刀默不作声，虚弱的辛达精灵胸膛淌出鲜红的血液，浸湿了前襟漫透了锁甲，安琳扑过来时，发现他已经没了呼吸。
最后同盟战役第一场——达戈拉德之战，获胜。死亡统计三千。
第二场——冲锋之战，获胜。死亡统计两千，死亡将领欧瑞费尔。
瑟兰迪尔整整两天没有说过一句话，他的话本来就不多，这下是除了基本的摇头和点头，没有其他的表情了。
安琳心里不是很好受，欧瑞费尔是第一个提出收留她的精灵，虽然那四年来两人交集不多，但对方给她的感觉很温暖，真的就像自己的长辈一样。
凯勒布理安急切又充满歉意地检查了安琳的身体情况，小女孩脸上和手背细小的划痕已经结痂了，过两周应该会完全看不出来，她有些难为情，因为是她想去战场看看，对方才陪她的，自己间接或者说直接导致她被俘虏。
巨龙抓住她的时候，她瞠目结舌，装药的罐子滑落双手，撞在石块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当她急切地想跑过去拽住小女孩的手时，一旁护送她的精灵士兵死命拉住她，阻止她无谓的解救。他们都以为施格里芬奇的目标是她，可最后却带走了最无辜的安琳。
安琳坐在帐篷内，反握住对方的双手表示安慰，连她都不知道为什么那条焰龙会抓走自己，或许蠢龙还有近视吧。
默啜了几口水，她开口：“你知道为什么几天前那场战役会让巨绿森林的精灵做前锋吗？”她不是很明白盟军为什么到最后一刻才来。
诺多精灵缄默片刻，轻轻说道：“我听说，那场冲锋之所以会这样惨烈，是因为那是爱林加仑的国王欧瑞费尔带领军队单独发起的冲锋，他和罗斯洛立安的精灵一样都不受至高王的领导，盟军只是在发现战争后立刻召集军队过去营救的。”
这样吗，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国王为什么要单独发起这样毫无章法的冲锋……她心事重重地出了帐营，想透口气静下心理清自己的思绪，恰好碰见了护卫队的队长安德里。
“谢天谢地，还好你没事，”他温和的眼睛里满是担忧，“你被抓走那两天殿下都快急疯了。”
“啊、这……”她安慰般向他笑了笑，只是有点苦涩。片刻后，他们在空旷潮湿的沙地上并排走着，安琳忍不住问：“安德里，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国王要发起冲锋？”
一旁的精灵犹豫了很久，还是道出了缘由：“安琳，王子那几天担心得整个人的状态都很恍惚可怕，他几次进出国王的帐篷里，看上去十分烦躁。我……我有几次经过那里时，听见他们的争执声，瑟兰迪尔殿下他想带一支精灵去伊菲尔杜斯山脉找你，国王不同意，觉得那样太不明智，十分危险。”
“然后……”她突然猜到了什么，更加不安。
“最后王看准时机，向黑门的半兽人和黑努门诺尔人发起进攻，一来是想抓住机会围剿他们，二来是……想吸引兵力，方便殿下穿过沼泽去救你。”安德里表情隐含了一些沮丧。
“你去看看殿……不，精灵王吧，已经两天了，他……连埃尔隆德领主都只能短暂地和他说上几句话。”
她听见自己干巴巴的答应下来，脑子一时间很乱。
什么叫吸引兵力去救她？风携着沙尘畅通无阻的吹过，让她打了一个寒颤，这还是护卫队队长委婉的推测。视野里有些眩晕，尽管所以人都认为这场事情源于精灵王毫无章法的冲锋，但如果不那么委婉地看待这个问题的话……
她间接害死了欧瑞费尔，瑟兰迪尔的父亲。
椴叶拂过她的鼻尖，喉腔里漫过一阵苦涩的干燥，她没有奢望过救下所有人，或者她想过，但还没来得及制定计划付出行动时，那些人就先一步离开了。
甚至她觉得，这些死亡是因为自己的搅乱的蝴蝶效应，尽管她举步谨慎，如履薄冰，小心翼翼收起不切实际的妄想和期冀，用沉默代替汹涌的情绪，害怕扰乱原有的轨迹。
但好像，她还是失败了。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坠落】欧瑞费尔的陨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