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画的妖怪成精了》余溪辞

70、第七十章：忙碌的日常

　　整个吃饭过程中，丁季云没说过一句话，吃饭的动作也跟牵线木偶一样僵硬，他几乎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耳朵里听到的音乐上。

　　这首歌的层次十分丰富，蓝关的声音也被混音师当成了乐器之一来使用，在变化上玩出了新花样。
　　整首歌每一次重复播放，都能听出新东西，越听越上头。

　　丁季云在音乐方面并没有多高的天分，只是从业两年多，多少也算内行，知晓好赖，上过课，知道如何对一首歌进行分析。
　　凭有限的知识，丁季云觉得，这首歌简直牛逼大发了。

　　紧随而来的，就是倍增的压力。

　　他得怎么策划，才能不给这首歌扯后腿？

　　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等要回家了，丁季云才摘下耳机，把手机还给蓝关。

　　“哥有没有想过想把MV做成什么样？主题呢？”

　　蓝关擦擦嘴，说：“这首歌的主题是希望嘛，中间有一段大概讲的是绝境中的生机，还有寻找理想国。歌词是戴维写的，我负责翻译，并修改了几个无关紧要的地方，他的性格你应该也知道。”

　　丁季云点点头。
　　戴维是公司的金牌音乐制作人，和公司不是隶属关系，而是长期合作关系，因为信教，又特别热爱读书，所以经常会写一些特别哲学的东西，曾经给VIND写过一首主打歌，四首非主打，对丁季云来说，确实是个熟人了。

　　难怪他从这首歌里听出了一种史诗感。
　　中间有一段交响乐背景，第一次听可能不会注意到，但一旦注意到了，就会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跟着震颤。

　　想到这，丁季云忽然灵光一现：“bridge部分的交响乐，再叠加一层童声吟唱会不会更好？”

　　蓝关愣了一下：“可那一段已经有海豚音了。”

　　“intro部分海豚音存在感很强了，bridge再用我觉得显得有些重复，不如挪到第二段副歌做背景音，然后用童声吟唱替换……”
　　说到后面，丁季云忽然意识到自己在不知天高地厚的指导大前辈做音乐，而且这音乐还是戴维混的音，整个冷汗都下来了，感觉十分尴尬。

　　好在蓝关并未觉得他“大言不惭”，而是认真思考了一番，点点头：“可以试试，你等我打个电话给戴维。”

　　然后当着丁季云的面拨了个视频通话过去。

　　非常巧，接通视频的时候，戴维正在修改bridge的部分，电脑屏幕上显示的编曲工程文件里，bridge部分之前，被他空出来了老大一块，只有一轨孤零零的贝斯。

　　看到那块空白，蓝关瞬间忘了自己打电话过去是要说什么，问他：“你打算把bridge加长？”

　　戴维用外国口音特别重的中文说：“不不不，我只是在考虑要不要在bridge之前加一个dancebreak。你的编舞完成了吗？”

　　“还没有，还在修改中。”

　　“那就好，我先加上去试试看，这一块得做电吉他实录，我得去找小胖。”
　　小胖是公司长期合作的一个知名乐队吉他手。

　　戴维说着，镜头就开始晃动，显然是站起身准备去找人了。

　　蓝关赶紧叫停：“等等！戴维！我这边有个小朋友提出了很有意思的改编建议！”
　　接着，蓝关就转述了丁季云的话，并把镜头给到了对面正襟危坐的丁季云身上。

　　丁季云整个人紧绷着，双手放在膝头，仿佛回到了幼儿园时期。

　　戴维看到他，表情十分惊喜。
　　“哇哦！丁丁！”

　　丁季云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
　　戴维的外国口音让他喊出来的“丁丁”每个音都一波三折，变成了浓重的译制腔。
　　比起小学生们相互之间说笑调侃的“丁丁”，他更讨厌这种阴阳怪气的叫法，偏偏戴维不是故意的，这就很让人崩溃了。

　　还好他的队友们都很宠他，没有拿着个调侃过他，他有机会见到戴维的次数也不多，不然他能因为这个跑去把自己的姓给改了。

　　戴维没注意到丁季云的表情变化，狠狠夸奖了他一番：“你真是让我感到惊喜！去年这个时候你唱歌都还跑调，现在竟然能提出这么好的改编建议！要来跟我学编曲吗？这首歌的编曲栏我可以带一个你的名字！”

　　丁季云果断拒绝：“不了，谢谢戴维，我没有时间。”

　　戴维十分失望：“那真是太可惜了，那么你今晚能抽一个小时过来，听一听修改之后的编曲吗？”

　　丁季云眨眨眼：“几点钟？”

　　“emmmm十一点？”

　　“行。”
　　本来他就打算回公司先画一会儿画，十一点也不算特别晚了。

　　“OK，那么我们晚上见，我现在除了去找小胖录吉他之外，还得找老朋友去要童声吟唱的采样，要是不合适，明天我还得去教堂找唱诗班自己录，God，想想就头疼。”

　　“好的，我们晚上见。”

　　挂掉通讯，蓝关看了一眼时间：“走吧，我送你回公司，我先去找戴维，你十一点过来就好。”

　　“好的。”

　　……

　　当晚，丁季云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家里所有人都在睡觉，他因为在公司已经洗漱过，所以到家之后倒头就睡，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然后再次回到公司，开始为蓝关的MV画分镜。

　　这一两个月里，丁季云画的画比他三年前艺考备考的时候还要多，相对应的，他的技术也更加娴熟了，只是草稿的话，他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能够完成，毕竟一个MV也就四分钟左右的长度，抛开片头和片尾，连四分钟都不到。

　　上午画完草稿，下午练散打，晚上细化分镜，然后再一次来到戴维的工作室，听他修改过后的编曲成品。

　　重新修改之后的编曲比之前的层次更加丰富了，蓝关超强的业务能力也让这首歌更加优秀，再加上戴维的混音……
　　丁季云带着监听耳机重复听了五遍才按下暂停。

　　然后深吸一口气：“太棒了！”

　　蓝关笑的特别开心：“MV有想法了吗？”

　　“有的，草稿在这里，有些地方画的比较潦草，我给你们解释一下。”

　　二十分钟后。

　　蓝关很诚心地拍了拍手：“超出了我的想象，你果然是个天才。我现在特别想改我的编舞，现在的编舞配不上这首歌和这支MV，尤其是dancebreak。”

　　然后激情澎湃的蓝关就这么在原地修改起了编舞，而且还要求丁季云配合，充当他的伴舞，帮助他一起完成修改。

　　丁季云：“……”
　　虽然他现在已经不是划水云了，但是dancebreak这种高难度的编舞不出意外到死都和他绝缘，VIND的dancebreak部分，他可是唯一一个光明正大混在队伍中做最简单动作的那一个。
　　现在蓝关竟然让他参与其中？！

　　……而且他还没办法拒绝。
　　TAT

　　于是本来就在下午的散打课程里被折腾不轻的丁季云，成为了蓝关手里的试验品。

　　旁边，戴维带着监听耳机，隔绝所有噪音，给蓝关主打曲做最后的混音调试。

　　这天晚上，丁季云依旧是两点钟才回到宿舍。
　　和昨天不同的是，柴立薪还没睡，见他带着一身疲惫回来，瞪大了眼睛。
　　“你做什么去了？”

　　丁季云打了个哈欠，感觉自己半拉魂都飘在外面，整个人的反应比平时慢了一半。
　　“被蓝关前辈抓着修改编舞……”

　　柴立薪敏锐的捕捉到了刚才有一瞬间，丁季云的双手在颤抖。

　　那确实是累狠了才会有的表现。

　　“洗澡了吗？”

　　“……还没。”

　　“去冲一下吧，然后赶紧上床睡觉，明天我们还有集体通告呢。”

　　集体通告？
　　丁季云有几秒钟的茫然，然后才想起，明天确实有一个搭配了团队采访的杂志拍摄，根据台本，采访之后还有几个放在拍摄花絮里的小游戏。

　　虽然这样的通告不怎么消耗体力和精力，但拍摄的时候没有一个好状态，会十分影响成片。
　　作为团队门面，丁季云有保证自己的脸一定是最好看的那一个的责任和义务。

　　于是他的精神恢复了那么一点点，撑着在倒下之前，把自己洗干净了，还往脸上糊了一层睡眠面膜，以保证明天起床的时候，他的皮肤状态。

　　从浴室里出来，经过柴立薪背后的时候，丁季云瞄了一眼他的屏幕。
　　眼熟的编曲界面。

　　“队长不睡吗？”

　　柴立薪头都没回：“马上，你先睡吧，我编完这一小节就睡。”

　　丁季云已经困得没有多余的精力和他争论一小节是多少时间，点点头，倒在床上，几乎是沾上枕头就沉入了梦乡。

　　过了两分钟，柴立薪摘掉耳机，起身来到他床边，伸手摸了一把丁季云的头发，毫不意外摸到了一手湿。

　　“啧，这孩子，也不怕明天起床头疼？”

　　随后，从浴室里拿出吹风，开启最小档，守在丁季云床边，把他的头发给吹干了，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