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 4 ...
-
Q市的夏季来到了尾声，树梢上的枝叶缓慢地融进一点黄色，青黄交错，远远看就像一副风景画。
中午时分，筱家大宅门外停着一辆岩峰黑的轿车，温语婕穿着套白色裤装站在前院门口，整个人在太阳底下显得气质绝尘。她牵着筱雨上了车。
和司机交代完地址，温语婕点播了几首蓝调的慢歌。沉稳的大提琴声慢慢在车内蔓延开来。
筱雨穿着黄色的翠花裙，脸上的肌肤白嫩，眼睛尤其亮，她眨着眼睛望温语捷：
“妈咪......我们是要去哪里？”
“嗯？昨晚不是说了么，我们去仙女姐姐的家啊。”温语婕回道。
筱雨揉了一下脸，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她怎么真的会去仙女姐姐的家了？
昨晚听妈咪说的时候，她还以为是自己打瞌睡打蒙圈了，听错了。
幸好温语婕接下来的话解答了她的疑惑。
“仙女姐姐呢，是杨姨姨的女儿，她之前去了国外念大学，所以这几年来你们一直没碰到面。”
温语婕温声说，手里打开保温瓶，呼了呼里头的热水，倒些许在小杯中，递给筱雨。
筱雨接过水杯，学习温语婕方才的举动，撅着小嘴，往水面吹气。
女孩弯了弯眼角，心底有一根弦被荡了小小的弧度。
她看着车窗外的奶蓝天空，像是一杯牛奶在天上打翻了，晕染成了奶蓝色的样子，还有几朵绵羊云在慢慢地飘。
她有一点点小期待。
-
抵达Q市的别墅区外，保安看见温语婕的司机后就放了行，杨女士一大早就交代他了，保安对照车牌后开放了栅栏。车子驶入郊区内，这几年来杨女士搬了新家，温语婕也是第一次来。
杨女士发了个定位给她，加上门牌号：【等你等到花儿都枯萎了。爱心+枯萎花朵】
温语婕低眉笑了笑，打趣回她：【明天送座花园补偿你？】
相比杨女士年纪轻轻就结婚生子，温语婕这一辈子大多都付诸在了事业上，她在公司中努力奋斗，拼到了三十岁时便做到了非常大的成绩。
年轻的她事业心重，但也同样热爱生活。在公假时她选择独自旅行，一个人到世界各地走走看看，也正是在某次旅程中，与筱先生来了场美丽的邂逅。
两人一拍即合，是夫妻更是知己，年龄也相近，认识半年后就结了婚，一年后有了筱雨。
筱先生是华侨，可一直生活在海外，两人的距离始终太远，目前二人的工作都在外地，小时候都是姥姥照看筱雨，两人便把她安置在了这里，假期时就会回来陪她或者把她接过去。
“为了给女儿更好的生活而拼搏。”这是筱先生说的，他们一个星期会给筱雨视频通话几次，一般聊不到多久就被客户打断了。
黑色轿车在某间双层别墅前停下，白钢的大门自动打开，迎接着老友的到来。
温语婕牵着筱雨下了车，司机边帮她从后车厢拿出水果礼篮边问她，“夫人，需要我在这里等您吗？”
温语婕按下车内自动关门的按钮，整理着筱雨的衣着，“不必了，你先拿车去清洗吧。好了我会通知你。”
“好的，夫人。”
杨女士坐在沙发上等待已久，终于听见了外头的动静，她快速地起身，站在门口看到温语婕就特想念：
“来就来了，怎么还带了礼盒？”
此时的秋梓新刚把茶点从厨房里端出。
杨女士瞧见温语婕身后还跟了一只小可爱，笑容越发深了，“小竹子，脱鞋后快进来，姨姨还有准备糕点给你喔。”
秋梓新知道今天有母亲的友人拜访，她原以为是温阿姨和某个小孩子，可她听见了门外传来的声音。
软软绵绵的嗓音，“姨姨你好。”
秋梓新将茶杯放在台桌上的手顿了顿，脑海中浮现出昨日看见的小女孩。
秋梓新走至玄关前，和温语婕打招呼。
温语婕朝她点头，她身后跟着一个小个子，穿着黄翠花的连衣裙，看见她时腼腆地露出了两颊梨涡。
真的是她。
杨女士合上门，带着温语婕往客厅里坐，开始推荐茶几上的糕点，和温语捷展开了谈天之旅。
秋梓新的五官生得柔和自然，她今天穿着牛仔长裤，内搭白色衬衫，显得腿长又笔直。
筱雨抬头望着她，“你好。”
心里觉得她好高好高。
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追到她呀。
“你好，筱雨。”秋梓新的笑眼弯起，外头透进来的微光映在她的笑容上。
一些细碎的光点落在她的衣着上。天生就自带滤镜的女人。
“很高兴认识你，我叫秋梓新。”
秋梓新蹲下了身，她觉得小孩子会喜欢这样和大人平视的。
她是挺喜欢小孩，自己没有兄弟姐妹，偶尔也会幻想若是有个弟弟妹妹给她疼也好。
“秋......纸新？”筱雨在脑中一直想着怎么写这个zi字，奈何她才刚上小学，认识的字还不够多，勉勉强强只能挤出个“纸”字。
秋梓新莞尔一笑，“我写给你看？”像昨天筱雨写在她掌心中教她认筱字那样。
然后她就看到了一双小巧微肉的手出现在她视线里了。
筱雨伸着一只手，亮眸弯着，一点光彩跳进她两颊的梨涡里，“给！”意思是让秋梓新写在她掌心。
秋梓新的嘴角深了一点，眉眼也跟着柔和起来，“好，你看喔。我的zi，没有翘舌音，是一个木，一个辛。”
“嗯......要说含义的话，梓其实是一种乔木，和竹子是同类型的噢。”她一笔一画写在筱雨的手心里。
筱雨特别认真地看着，默默记在了心底。
秋、梓、新。
筱雨琢磨一下，自己当然不可以没大没小地直呼她的名字。
“秋......姐姐？”筱雨歪头看她，在向她确认这个称呼适不适合。
秋梓新点了点头，站起身，很自然就向她伸出手：“你今年几岁？”
筱雨牵了回去，她的手小小的，不像秋姐姐的，皮肤很白，手指好细，好长，而且被牵着的感觉很暖。
“我七岁了。”筱雨刚过了生日，已经七岁了，她甚至有点得意，不是六岁的小瓜了！
“喔，那开学就是一年级生了！”秋梓新像是能听出来她内心的小辩护，赞同她道，眼里露出赞赏的目光丝毫不假，是发自内心真诚的认可。
筱雨被她捧场得可开心了，都快哼出小调。
温语婕和杨女士二人坐在沙发上开始聊起过往，由着一大一小自己玩。
秋梓新带着筱雨坐在另一副双人沙发，背对着玻璃门，室外有着空大的草坪，杨女士的家刚重新装修不久，所有家具都还很新。
液晶电视在播放经典的琼瑶剧，杨女士指着屏幕里的男主角，“就是他，渣男一个，爱这个萍又爱那个萍，简直了，我当年看的时候气死了！”不晓得什么时候话题已经来到了琼瑶剧上。
温语婕点头附议，也说了这部剧自己只看过开头，越往后看越看不下男主的作风，就直接弃剧了。
“小新，这是温阿姨刚刚带来的水果礼篮，你拿去厨房洗干净切好。”杨女士指向暂且摆在吧台上的礼篮。
秋梓新刚和筱雨坐在了沙发上就被唤走了，她回头对着女孩说：
“我等等马上就回来，你有什么事就来厨房找我好了。”
“嗯，好。”筱雨离她挺近，能将秋梓新的五官看得很清楚，眼睛很漂亮，睫毛很长，鼻梁直挺挺的，嘴唇自带点粉红。
她用着贫瘠的词眼来努力地形容她的外表，觉得对方很好看，是名副其实的仙女姐姐。
秋梓新手脚俐落，很快在厨房里准备好水果，端着精致的水果盘从厨房里走出，放在台桌上。
秋梓新拿了纸巾擦手，“温阿姨，吃水果。”
温语婕用小叉拿起水晶梨来吃。
筱雨坐在沙发上，好像有点呆呆的在看秋梓新。
待温语婕和杨女士拿了水果片后，秋梓新又端着拿到她面前，柔声问她，“筱雨，想吃什么？”
筱雨望着五颜六色的水果，有橙子、水晶梨、苹果、哈密瓜、葡萄......
筱雨拿了一颗看起来很光滑的紫色葡萄。
秋梓新低眉望着她，睫毛随着眨眼轻轻扇动。
原来喜欢葡萄啊。
筱雨的小手捏着小叉，将圆润的葡萄含进嘴里。葡萄好像有点酸，她的表情倏然像包子一样皱在一起，表情露出“囧”。
秋梓新心里有点好笑，但不能表现出来。
葡萄是酸甜的，有葡萄籽，筱雨左看右看找不到垃圾桶，不知道要吐哪里。
秋梓新注意到她的小纠结，“先吐我这里吧。”她伸出掌心给她，示意她把葡萄籽吐在她手里。
筱雨有点不好意思，别扭地吐出来了。
秋梓新站起身去厨房拿纸巾盒，“等会儿，我先去拿纸巾给你丢葡萄籽。”边走边独自呢喃，“应该在客厅多添一个垃圾桶......”
这间别墅是杨女士新搬的家，部分家具搬运公司还未送来，垃圾桶只有厨房自带的一个。秋梓新从厨房拿来纸巾盒，抽了两张纸巾，一张给筱雨盛葡萄籽，一张给她擦嘴。
筱雨觉得自己麻烦她，挑了一个哈密瓜块给她，递到秋梓新嘴边要喂她，“秋姐姐，啊，给你吃。”
秋梓新望着她，眉尾微微扬起，唇角勾着一点笑意。
这算是给自己的慰劳吗？
秋梓新张嘴含了进去，眼角笑意加深，筱雨见她喜欢，更加开心了。
“好吃吗，秋姐姐？”
“好吃，很甜。”秋梓新笑着回答，眉梢眼角都是甜意。
坐在一旁闲聊的杨女士看这画面不由觉得温馨，“看来小新很喜欢这孩子呢。”
温语婕转头望了一眼筱雨，微微感叹，“是啊，筱雨有个姐姐陪，也就不会那么无聊了。”
时间在悄无声息中溜走了一段时间，秋梓新得到允许转了纪录片频道给筱雨看，经过短暂的相处筱雨很快就和秋梓新混熟了，两人一起窝在沙发看得津津有味。
“秋姐姐，我想上厕所。”筱雨被秋梓新圈在怀里，她仰头问秋梓新，鼻尖恰巧点在女人的下巴。
秋梓新低下头跟她对视，爱溺地刮了刮女孩小巧的鼻尖，“我带你去。”
洗手间设计在厨房旁的通道，通往厨房的路中央还有宽大的空间，靠墙摆着一副柚木色立式钢琴，看得出有些许年代。
筱雨经过这架钢琴时看得目不转睛，眼睛里的光都多了几颗，秋梓新察觉到小女孩对钢琴很感兴趣，上完厕所后跟她介绍了一下。
“这架钢琴是我奶奶传下来的，已经很久了，虽然有好几个音弦已经断掉，但还是舍不得扔，就一直留着了。”
秋梓新伸手抚摸琴盖，她们家有卫生阿姨定时打扫，钢琴表面都还保留完好，只是因为年代比较久远，现在已经找不到相符的材料修复。
筱雨一下子就记起昨天秋梓新在舞台上弹钢琴的样子，她眨着星星眼，“秋姐姐，我可以看你弹钢琴吗？”
秋梓新微笑，不答反问她，“你很喜欢钢琴？”
筱雨挠挠脸颊，带点不好意思，点头答：“嗯。”
“因为昨天看秋姐姐弹钢琴的时候，就觉得姐姐好腻害。”筱雨看她的目光非常真诚，甚至还有一点......崇拜？
秋梓新把收在钢琴底下的琴座拿出来，让筱雨坐上。
原本在客厅里聊得欢笑不断的温语婕和杨女士忽然听见了从后头断断续续传来的琴声，两人顿了顿，意会到是什么后，笑而不语。
再然后，她们就听见了一首清丽的《小星星》。温语婕转头望向偏厅那头，就见秋梓新在教筱雨弹琴。
《小星星》简单易懂，秋梓新只教她右手的主旋律，筱雨学得很快，一闪一闪亮晶晶很快就脆脆地唱出来了。
温语婕看着女儿，不自觉地渐渐露出微笑。
临走前，秋梓新还向温语婕留了电话号码，主动问她要不要考虑让筱雨学弹琴，“她挺有天赋，我教她认的position（琴键位置）她很快就认清楚。”
温语婕摸着筱雨的头，给了她电话号码，“我会考虑的，你有什么好介绍的音乐中心吗？”
“我认识一间音乐学院，白日里是学校教育，另外有课室是1对1的课程，我想会适合她的。”秋梓新顺手加了温语婕的微信。温阿姨向来忙碌，打电话可能会打扰她。
“我有空发详细资料给您。”
温语婕点头。
筱宅的司机已经停在大门前，杨女士将温语婕送到门口，两人拥抱道别，“老温，你这个大忙人有空多过来看看我老人家。”
“呵，你不是要找你的幸福吗？哪有时间招待我。”
筱雨摇着手，系在手腕处的同心结手绳也跟着晃了晃，“秋姐姐，下次见。”
筱雨笑得很灿烂，她站在门口，外头的光包围着她，有一种冬天里的小太阳的即视感。
秋梓新蹲下身，终于忍不住伸手轻轻戳了筱雨的梨涡，“下次见，小不点。”
筱雨没有为她的称呼而生气，反倒是笑得更甜，她往前去抱秋梓新，“秋姐姐，我好喜欢你喔。”
小孩子的喜欢总会一览无遗地表达出来。
秋梓新摸摸她的头，“我也很喜欢筱雨。”
小孩身上的奶香搭着秋梓新身上的清香，在空气中慢慢融开。
秋梓新望着她的眼神蕴着温柔，嘴角是清浅宠爱的笑容。
她对筱雨说：
“下次再来找我吧，小不点。”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Chapter 4
，还差 